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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關于人性(二)

泰坦之墻后面!這幾個字對游航的吸引力大到無窮。一直以來他都覺得那后面是家,所以立刻全神貫注地趴到墻上偷聽起來。

“我親愛的兒子,我實在不知道還能怎么表達我對你的愛。能給你的我肯定會毫無保留地給你,但你要耐心點兒。相信我,現在還不是動用我的瓦蘭吉連隊的時候。他們是我們的根本,只要有他們在,劉家就別想壓過我們。”雷金納德鎮(zhèn)長用他那略顯蒼老的嗓音說。

“天吶!那什么時候才是時候?從回來到現在我只補充了那么少的新兵,而其他兩個營卻擴充了不止一倍,特別是健銳營。您看看劉家現在風生水起的樣子,您難道就不生氣嗎?如果更多的資源流向他們,等他們坐大,就會來挑戰(zhàn)您的位置。”斯圖爾特激動地說。

“那你要我怎么辦?你折損了那么多血統(tǒng)純正的子弟,我上哪里去給你補充?要知道兵貴精不貴多,熾天使是寶貴的戰(zhàn)略資源,瓦蘭吉連隊更是精銳中的精銳。不是隨便什么人都能培養(yǎng)成精英戰(zhàn)士。他們必須絕對忠實,因此培養(yǎng)的周期自然是很長的。不過,這也正是我們的優(yōu)勢所在。相信我,不管他劉家武裝多少人,說到底都是一群烏合之眾,我們的實力還是處于絕對優(yōu)勢。而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守好你的攤子,學會隱忍,畢竟這是你應該為你的失敗承擔的代價。”雷金納德說到這兒頓了頓,又將雙手搭在兒子肩膀上安撫道,“好兒子,挫折使人成長,我還指望你早點成熟起來接替我的位置呢。”

……

后面的內容也許同樣很重要,但游航已經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緒了。他滿腦子都是泰坦之墻,那個他初到的地方。現在他得知有第二支熾天使部隊駐守在那里。那是為什么呢?那里不僅遠離鎮(zhèn)子更遠離天選者。他們在那里是為了防備什么?

不合理的現象背后一定有更深層次的原因。基于這一原則,游航大膽地猜測鎮(zhèn)長他們其實早就找到了回去的路,但是卻不帶大家回家,而是派兵把守。這樣做的原因也許從劉謹身上可以看出些許端倪。對,他們是一丘之貉。所有救贖會的成員都是呼吸特權的人,回歸人類社會就意味著會失去這里充滿享樂與自由的空氣,所以他們要保守這個秘密,把所有人都誆騙成任由自己壓榨的奴隸。對,很可能是這樣!

游航越想越氣,開始飛快地查看一個又一個房間。他需要印證,即這個所謂的回歸部到底在都在干些什么?因為如果他的猜測是真的,那么花費巨資去研究回歸就沒有任何意義。官方設立這個機構就很有可能是用來干別的。

他一連檢查了四五個房間,其中的陳設都像是些書房、桌球室或者會議室。然后他推開了兩扇精美的木門,發(fā)現里面是準備供大佬們會后用餐的帶花園陽臺的半開放式大廳。長長的桌子上擺滿了食物和美酒,衣著考究的服務員正在布置。游航的突然闖入讓他們全都愣住了。

游航沒有理會這些人,而是沿著走廊繼續(xù)跑向下一個房間。此時他的心情已經越來越復雜,他似乎希望看到這里沒有研究人員、設施和資料,這樣似乎就增強了他的推測的可靠性,也意味著回家成了一種可能,但他又希望看到一些學者和專家,因為只有這樣現實對鎮(zhèn)民們來說才不至太過殘酷。

他又推開一扇門,發(fā)現是個樓梯間,通向二層和地下室的樓梯就在這里。上下的入口處分別立著牌子,向上的牌子上寫著“男士”,向下的則是“女士”。

游航上樓,來到一處氤氳繚繞的所在,好像是一間裝飾豪華的浴室。其中的大理石地面在房間中央凹陷下去形成一個巨大的浴池,周圍是精美的雕塑噴泉和供人休息的躺椅。游航漫步其中感覺有些迷失,然后隔著霧氣他又看到了一個指示牌,上面寫著“雅浴”。

他停在指示牌前面,目光被牌子背后的墻面吸引。那是一幅用彩繪瓷磚拼接成的巨型畫作,表現的是大力神與翁法勒,不過在游航眼里那就是一對裸體男女。

不久,順著牌子指示的方向,游航推門來到一處昏暗的走廊。門后的鈴鐺響起,走廊兩邊那些鑲有門牌的房間便一個個打開了,從里面走出來一些風姿綽約的女人。她們衣著單薄且都搔首弄姿地倚靠在門邊,神態(tài)做作地等待著賓客的挑選。

這時一只手從后面伸過來拍拍游航的背。游航嚇了一跳,猛然回身看見是一名身著制服的侍者。

“先生,您有貴賓卡嗎?”侍者問。

游航搖頭。

“那您一定有某位老爺的推薦函?”

游航還是搖頭。

那人立刻換了一種帶有敵意的眼神說:“那么請您解釋一下出現在這里的理由。”

“我是劉謹營長的部下,他讓我來找……來找……”情急之下,游航只好編造一個名字。“來找小鳳,不不不,好像是小蘭,嘶……哎呀,我這記性。”

“啊,您是想說蘇小姐對嗎?劉謹先生常來找她,是要預約嗎?”

“是的。”游航連忙點頭,手里捏了把汗,心想:沒想到這樣也能過關。這哥們兒業(yè)務熟練,滿分!點贊!

“好的,請跟我來。還有,下次再有這種事請到樓下的吧臺辦理,不要橫沖直撞,你懂的。”

“好,好。”游航點點頭,然后裝作若無其事的走了出去……

一小時后,會議結束,宴會開始,觥籌交錯,燈紅酒綠。在有花園陽臺的大廳里,樂隊正在演奏《勃蘭登堡協(xié)奏曲》的第四首曲目。

曲調穿梭變幻,正如劉謹在人群里左右逢源、交談甚歡。而與此同時,斯圖爾特也在竭力鞏固他的交際圈。游航端著盤子坐在角落里,盤中的蛋糕一口沒動。他呆呆地出神,毫不掩飾失落之情。回歸部沒有一個房間像個研究機構,他的猜想似乎得到了印證,突然間家似乎又近在咫尺了,就在那堵墻后面,可他還是失落,為鎮(zhèn)上的人們,或許也為自己。不過誰又會注意到他呢?一個無名小卒。

差不多在同一時刻,在小鎮(zhèn)外的夜色里,一頭毛驢馱著一個老頭兒晃晃悠悠地向著這四方黑暗中唯一一處燈火闌珊的所在前進。監(jiān)視列表提供的信息顯示游航就在那里,各項指標都正常,自由沒有受到限制。

“那他不做王了嗎?就為了那個叫林可的女人?這小子鬼迷心竅了吧?”齊老鬼這樣想著,然后又把注意力放回到閱讀上。對拉克西斯來說,虛擬宇宙好像讓他重活了一次,特別是在生態(tài)球里,在他被限制了神力的日子里。他變得越發(fā)地愛思考,越發(fā)地愛閱讀長子世界的文獻。他已經入迷了。

“將義人與惡人同殺,將義人與惡人同樣看待,這斷不是你所行的。”毛驢靠近城墻時,神正好讀到這句。然后赫爾墨斯啟動相位偏移,一人一驢便穿墻而過,靜謐無聲。城門口的守衛(wèi)們自然也毫無察覺……

宴會結束后,劉謹心情很好,準了游航稱家里有事而請的三天的假。游航回到家,把包好的蛋糕帶給林可。林可開心得像個小女孩一樣,她已經很久沒有吃到這么精致的點心了,而且在游航面前無須掩飾自己的天性。

雖然有三天假,但游航并沒有如實告知林可。他在家留宿了半宿,第二天天沒亮就帶上手槍出了門。他打算先朝漢娜阿姨借一下黑桃A,然后直奔泰坦之墻。

走在出城的路上,游航行色匆匆,并且因為腦子里尋思的事情太多,對周遭失去了關注。幾個無家可歸的人這時盯上了他,在饑餓的驅使下從墻角對他發(fā)起偷襲。游航被木棍打倒在地,鼻子出血,但還是很敏捷地躲過了第二次攻擊。這時他看到一戶人家門口的柴火堆里有幾根趁手的家伙,便翻身過去抄起來自衛(wèi)。幾個歹徒見狀并不畏懼,仗著人多又圍攻上來。游航使出齊老鬼傳授的劍法應戰(zhàn),雙方很快都有受傷。不過游航還是堅持不住了,情急之下想要掏槍。齊老鬼這時身手矯健地殺將出來,三兩下便把歹徒打跑。

游航在黑暗中沒有認出師父的背影,所以很客氣地上前道謝。

齊老鬼卻在徒兒離自己還有三步時說:“耶,一個打五個,還闊(可)以過幾招兒。看來你娃娃是屁股出汗吸窯褲兒——進布(步)啰哦。”

“師父!是您吶!”游航一聽立刻興奮起來,“您,您還好吧。”

“好得狠,好得狠。”齊老鬼回答。他看著游航的眼睛,從對方眼里讀到了由衷的關切,那代表著真正的師徒乃至父子之情。如果游航迷戀那個女人算是鬼迷心竅,但此刻看來并未失其本心。“你在咧(這)兒不回去是要做啥子誒?楞個早又要去哪兒吶?”

游航立刻很鄭重地說:“師父,我可能探聽到了一個地方,在泰坦之墻以外,從那里或許能夠回去我們的家鄉(xiāng)。”

“嗯?是不是哦!”拉克西斯一聽就知道有鬼,但是他的權限受到了系統(tǒng)的嚴重限制,能夠監(jiān)控游航已經是赫爾墨斯的極限,再要對這個世界多幾分了解便只能像凡人一樣用感官去接收,所以一時間他也不知道游航所指的到底是什么。

“不知道,所以我現在就要去那里探個究竟。”游航繼續(xù)說。

“那我們兩個一路嘛。”齊老鬼提議。他也想看看那里到底有什么。

“要得。”游航立馬同意。有師父這么厲害的人幫助,此行的危險似乎瞬間就降低了幾分。但他很快又想到了一個問題,說:“可是這么早我自己倒是可以編個理由出城,師父您怎么辦?”

齊老鬼笑道:“你只管到城外頭枯井那兒等到,我來滴時候兒在那兒歇過氣。其他滴你莫管,我啷個進來滴,我斗啷個出去。走嘛,分頭行動。”說完,他立刻騎上毛驢,擺擺手走了。

游航不明白師父到底有什么辦法,但他老人家似乎并不想多說,也不給游航提問的機會。

毛驢很快走過了街角,被落下的游航只好自行離去。

半小時后,當他終于騎著黑馬到達枯井處,也就是當初從神秘人的車上下來的地方時,齊老鬼已經在那里等著了。游航想不通師父是如何做到的,對這個盲眼老人的神秘能力更加佩服起來……

接近中午時分,二人終于到達了游航踏足這個世界的原點。熟悉的絕壁橫亙在土道的盡頭,兩側是荒野和小丘,似乎看不出什么區(qū)別。

游航腳踩馬鐙,直起身子,左右仔細觀察,發(fā)現左邊的地面上似有馬車車轍壓過的痕跡。這說得通,因為有部隊駐扎,就必然要有補給。順著這條路,應該就能找到地方。

“師父,這邊。”游航說,而后驅策坐騎左轉前進。

“哦,走,走,你帶路。”齊老鬼說,胯下的毛驢立刻跟了上去……

又走了大約一個半小時,游航遠遠看到前面有個東西,像直升機。走近一看,果然是一架早已銹爛的米-24,機身上還依稀可見代表蘇軍的紅星。顯然,它的成員們都是外來者,但都已不知所蹤,只留下它在這里像一具暴龍的干尸一樣扭曲。

游航決定在這里稍微休息一下,便扶師父下地,然后牽著馬和驢到機身前部下方的水坑里喝水。這個坑大概是當初飛機著陸時撞出來的,機體朝前栽倒的狀態(tài)就是證明。

“咧是個啥子哦,啷個是鐵滴耶?”齊老鬼摸著機身問,然后又拿手杖敲。

“師父,別敲了,當心聲音把人招來。我們還是小心為好。”

“哦。”齊老鬼立即把手杖放下,雙手拄著說,“是要好神(小心)點兒,再往前頭我們粑到(貼著)山走,莫遭看到啰。牲口先系在咧兒。”

“好。”

……

十分鐘后兩人再度出發(fā),沿著車轍印漸漸向泰坦之墻的山體靠近,看來快要到了。

下午兩點多,游航看到前面幾百米處有一片用柵欄圍起來的空地,里面停放著許多大車。而在柵欄的后門處有一條貼著崖壁修筑的棧道,應該就是上去的路。

齊老鬼故作不知地往前走。游航立刻拽住說:“師父,前面就是了,我們得想個辦法,別被守衛(wèi)發(fā)現。”

齊老鬼思考了片刻說:“那簡單,跟我來。”

“簡單?您打算怎么做?”

“你看到斗曉得啰。我站過崗,我曉得。小兵都怕大人物,你闊以裝得像個大人物塞。等哈兒你斗扶到我,我們一路大搖大擺滴往上頭走。不離近他們絕對不敢亂來,近了我們兩個還收拾不了咩?”

游航感覺這個方法不靠譜,問:“這行嗎?”

“啷個不行嘛?我出城都是楞個出來滴,那些看門兒滴還給我問好。”

游航還是不放心,還要想個更穩(wěn)妥的辦法。

“哎呀,來都來啰,上去斗只有咧一條路。你不去,我各人(自己)去。你闊以在咧兒等到,等我給你發(fā)信號。”說完,齊老鬼便抬腿往前走。

游航沒辦法,又不能讓師父一個人冒險,只好趕緊跟上。

二人踩著木質的棧道,一步一步向上走去,腳下發(fā)出嘎吱嘎吱的響聲。齊老鬼表面上全程默不作聲,淡定從容,而拉克西斯卻悄悄與赫爾墨斯取得了聯(lián)系。

“赫爾墨斯,讓我們隱形一會兒。”

“好的,頭兒。可是我有個問題。”

“說。”

“那匹馬在蹭我。我該怎么辦?”

“啊……它喜歡你!”

“可是我……啊,它身上有虱子!”

“就這樣吧,我忙著吶。”

……

游航扶著師父繼續(xù)忐忑地走著,感覺槍子兒隨時可能打過來。

齊老鬼抓起他的手使勁打了兩下說:“看你那點兒出息,楞個點兒事,嘿得(嚇得)手心全是汗。快點兒走!”

“誒,誒。”游航索性悶著頭繼續(xù)前進。

大約過了五分鐘,已經能夠看到山頂上的哨兵了。有兩個,但他們似乎還沒發(fā)現師徒二人。

又過了幾分鐘,游航和師父來到了山頂,只差最后一段木質平臺便要走到哨兵身邊。可他們好像還是沒有發(fā)現什么。

正在游航奇怪之際,腳下的嘎吱聲引起了哨兵的注意。兩名哨兵立刻轉身面向師徒二人,可是在他們眼里并沒有看到什么人或動物的影像,所以眼中盡是困惑。

游航心想:誒,他們怎么不上來盤問?我們看起來有什么奇怪嗎?還是師父真的像個大人物?

這時齊老鬼突然發(fā)力,沖上去用手杖一下一個,瞬間撂倒了哨兵。

“好噠,換他們衣服。”齊老鬼說,同時悄無聲息地解除了隱形。

游航不會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只能認為師父的理論經受住了實踐的檢驗。他立刻開始換衣服,同時朝西面,也就是墻的后面望去。

天吶!哪有什么回去的路?除了一望無際的大海,就只有海灘上的營房和不遠處的一座小島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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