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不景氣不是你們做得不好，也不是大家不喜歡吃饅頭，而是……”

“什么？”

“營銷手段！”

……

發黃的銅鏡前，柳夢坐在凳子上，吳嬸替她梳發。

“夢夢的頭發真好，再養長一點就更好看了。”

柳夢摸了摸及肩的秀發，“你們這里的男人為什么都要蓄著長發？”

吳嬸愣了愣，“不留發的大概只有和尚了吧。”

“可是……”柳夢壓下滿腹疑問，想著也許到鎮上就不一樣了，鎮比村要發達一些，沒準能夠打探到更多消息。

“嬸子一定要給我梳得好看一些，比謝蘭還要好看！”

“謝家姑娘還是個姑娘，夢夢已經嫁人了，就要做婦人裝扮，婦人裝扮不能太出頭呢。”

柳夢回頭看了她一眼，頭發全都梳到腦后，腦袋光溜溜的沒有一根雜毛，只在發髻上插了個木簪，看起來很是素凈，但顯老成。

吳嬸有些不好意思，“嬸子手不巧，其實可以梳更好看的。”

“我還是姑娘，不想做婦人裝扮。”見到吳嬸露出不贊同的神色，柳夢抱著她的手搖來搖去，“我還年輕，這樣打扮會顯老的！”

最后柳夢喜滋滋地打量著頭上的垂掛髻，“嬸子的手明明很巧！”

只見烏黑的發被盤了個蝴蝶結形狀的發髻放在頭頂，分出兩揪頭發，各挽一個圈垂在耳邊，靈氣活潑，柳夢甚是滿意，如果能穿著裙子就好了。

這里的女人基本都要做活，為了方便行動，底下穿的都是褲子，系在腰間的碎花布圍裙到達膝蓋，上面的斜衽上衣有些長，被圍裙包在里面。

除了顏色花樣不同，大家基本上都是這個樣式，不過謝蘭是個例外，因為她不用干活，而且從她的打扮就看得出來，她十分注重外在形象。

也不知道她怎么樣了，怎么這兩天都沒動靜，現在一定恨不得殺了自己。

蕭染的傷還沒好，她不想讓他再為了保護自己受傷。

想到范醫生之前說的，村長受到上頭下頭的監控，不敢對他們怎么樣，柳夢好奇問道：“吳嬸，村長謝家怕誰？”

不知道這上頭下頭包括著哪些人，如果能找上他們，并求得幫助，一定能夠有效阻止謝家對他們再次動手！

長樂村屬于白山鎮，包括長樂村以西的廣豐村，以南的沐陽村，以北的宜興村。

這四個村，分別從謝、李、沐、陳四大宗族中挑選村長，由本村百姓聯名推舉，只在一方擔任要職，處理村中大小事務，但和朝廷并無掛鉤，沒有品階，也不稱官，卻接受上級管理，同時享受朝廷待遇。

用現代的話說，就是無編制但和編制人員同工同酬。

因為由村民推舉而來，所以受到村民集體監督，一旦做得讓大家不滿意，就可以向上級舉報，接著就會有人出面協調。

另一個也是讓柳夢最驚訝的是，除了村民監督，還有另外三個村的村長也會對其他村的情況進行監督，并實行舉報制度，一旦發現其他村出現異常，舉報被證實后，就算是一個功績，功績越多，這個村就越會得到上級照顧。

“真狠！”柳夢笑了，同一個村的人可能還會出現收買籠絡或者忌憚權威這樣的現象發生，但別的村舉報了還有好處，肯定會往死里盯。

也不排除“官官相護”，你抓我一個把柄，我抓你一個把柄，然后我們一合計，得，我們誰也不向上舉報，我們玩我們的吧。

即便會有這種可能，大家也絕對不敢亂來，畢竟不是所有人都會露出馬腳被別人抓住，所以第一要務還是做好自己。

難怪村長在那之后就不敢再來挑釁，原來還有這層原因。

村長雖然不便出手，但還有別人，其中謝蘭就是個大麻煩。

柳夢坐在緩緩行進的“敞篷”牛車上，頭上戴著一個被風微微吹起的斗笠，忽然懷念那天坐的馬車。

那種疾弛的快感和激昂，是前面吭哧吭哧的大黃牛根本比不上的。

不過黃牛卻比水牛、牦牛、乳牛好吃，顏色棕紅，肉質堅實，切口平整，肌間鮮有脂肪，脂肪通常呈黃色，做成菜肴口味極佳。

一瞬間，柳夢腦中出現咖喱牛肉、水煮牛肉、牙簽牛肉，土豆燉牛肉等各種家常菜。

拉車的大黃牛感到一股火辣辣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不自在地打了個響鼻。

就在這時，一輛漂亮的馬車在柳夢眼前飛奔而過。

“等等！”馬車中忽然響起急促的聲音。

沒一會，側邊的窗簾就被微微掀開，探出一個腦袋，正好和柳夢對了個正著。

柳夢連忙將面巾拉了下去，又縮到吳嬸身后。

“柳夢！”謝蘭直到后來才知道自己發生了什么，雖然她的清白還在，但是名譽已毀。

她說自己還是干凈的，大家都不相信，還說她的頭腦是不是出了問題，讓她百口莫辯，氣得她坐上馬車，準備去鎮上的姑媽家住一段時間。

偏偏狹路相逢，讓她遇見了柳夢！

“老林給我撞過去，將他們的牛車撞翻，看他們還怎么出去！”

“這……小姐，老爺讓我將你送到鎮里，不能惹是生非。”

“你敢不聽我的話？”謝蘭拿出平日那套威嚴，見他不為所動，冷笑一聲，“你信不信我跟我爹說你在路上非禮我？”

“小姐！”老林震驚地看著她，這才嘆了口氣，放慢了速度。

柳夢發現這點，就知道不好，“嬸子，待會無論發生什么，你都別管我，我和謝蘭有仇，她不是我的對手，你只要不拖我的后腿就行了。”

吳嬸想著自己確實幫不上忙，只能這樣了，“你小心點！”

很快牛車就追上了馬車，并超越了對方，柳夢回頭看向馬車，不知道他們在搞什么鬼。

隨即她就明白了，在拉開一段距離后，謝蘭的馬車忽然像是脫韁的野馬，飛速朝著他們沖來！

“下車下車，他們要撞來了！”柳夢驚叫一聲，立馬拉著吳嬸跳了下去。

牛車夫慢了一拍，就被謝蘭的馬車撞進了旁邊的秧田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