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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隊長他們回來了……”

燕彪這一日早上洗漱完畢正吃著早飯，戰(zhàn)士推門而進(jìn)，神色有些不自如，略顯慌張。

“……帶我去見。”

燕彪此時不同往常，他本就憂心于此，如今朱愣回來了，還不知道是個什么結(jié)果。

燕彪到時，朱愣這邊正好在解散軍隊，一眼望去得有一多半人掛了彩，拿樹枝子當(dāng)拐杖，破布纏傷口的。馬上馱著的重傷員到現(xiàn)在還往下一滴滴地淌著血。

劉二胳膊也添了傷，再一打眼看朱愣，兩只手上纏著布條，干血凝在布上面，擱著老遠(yuǎn)都能聞見一股血腥味兒。

燕彪緊走幾步來到近前，唇齒有些發(fā)顫，鼻子一酸險些落下淚來。

“你們……你們這是打了個什么仗啊。”

朱愣低著個頭紅著臉，心里面油然而生的一股愧疚感，自己保證的，打個漂亮仗……如今之結(jié)果，即便是有些戰(zhàn)果，但也不敢面對燕彪。

“爹，這不能怪朱愣，咱們沒有通訊……也不知道到底來什么兵……”

燕雙鷹怕燕彪火起來，忙著給朱愣打圓場，燕彪看了看笑了一聲，沒接著說下去。

“你看你這手，雙鷹雙豹，趕緊把藥都拿出來，用不著再省著用了。誰傷重就先治誰，快去。”

燕雙鷹燕雙豹答應(yīng)一聲，趕緊奔去庫房。燕彪長嘆一聲，臉上倒并非愁苦，反倒是一陣釋然。

“看來你們是碰到硬點子了，不過看你們繳獲的東西，倒像是打了勝仗？”

這次繳獲的武器裝備不比尋常，大多數(shù)都是自己不曾見過的。

“是，本以為全都是偽軍來，沒想到偽軍不過十幾個。竟是來了一隊不同尋常的，他們的火力配備都是德國造的沖鋒槍，腦袋上帶鋼盔，身上子彈袋別的到處是。就連鞋子也是皮靴，并不是一般的膠底鞋。”

“怪不得你們?nèi)ゴ蚍鼡舳际沁@么回來的，看來小淵使出底牌來了。”

“不，不是小淵的底牌，是岐原那老家伙的底牌。打埋伏的時候，殺了一個大佐叫佐藤田。很明顯岐原根本不信任小淵，要另擇人選，取而代之。”

燕彪一時聽不明白，正巧藥也拿了來，迎著朱愣跟劉二先回了房，酒精消了毒敷了藥，另拿繃帶包扎。

朱愣只感覺一陣舒適，即便是還有疼痛也比無藥醫(yī)治那時候的感覺好上很多。

朱愣安穩(wěn)下來，把發(fā)生的一切說了個明明白白，燕彪聽后心中一陣發(fā)慌，正色下來。

“這一戰(zhàn)又折了七八個兄弟，本三零一就難對付，現(xiàn)如今又來個什么特種部隊。這些個鬼子哪里肯讓我等喘息一刻？傳令，任何人再不可妄動，養(yǎng)精蓄銳，靜觀其變。”

在座的哪個都打不起精神來，不過燕彪倒是慶幸這次戰(zhàn)斗，也叫年少氣盛的知曉知曉厲害。

當(dāng)晚，燕彪獨自一人來見朱愣，朱愣此時正有些困倦，手上的傷也沒好，心情也是稍有不安，便想早早睡了。

聽得敲門聲，開了門見是燕彪，心中好一陣詫異。他從未想到過燕彪會來找。

“燕叔？快請。天都這么晚了，還未歇息。”

朱愣忙把他迎進(jìn)來，正好水是熱的，斟了碗白水，燕彪坐將下來。

“沒什么，來看看你。這是外用藥，抹在手上就行。我之前弄不明白這是什么，找人問了之后才敢給你用。”

燕彪拿出來一管藥膏，放在桌上，弄得朱愣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只能靦腆一笑。

“我也是四十多歲的人了，到現(xiàn)在拉這隊伍也算是保家衛(wèi)國。如今你我心中誰都明白，眼下局勢并非所想象的，憑著我們這點兒兵，也許不知哪日便會覆沒。”

“這……這一戰(zhàn)確實是確實是我沒有打好，可燕叔就算是斃了我也不能這么想。”

朱愣一聽險些沒坐穩(wěn)當(dāng)，哪個懂得燕彪如何心里開始有了如此憂慮。

“不。你細(xì)細(xì)聽我說……能撐得了一時卻撐不了一世。燕彪無才無能，只憑著一股子血氣罷了。也算是上天眷顧，膝下有兩個爭氣的兒子。

倘若真有一日我戰(zhàn)死，這個隊伍便由你帶著，雙鷹雙豹雖然能打能沖，可有時候并不冷靜，他們帶不起來。看得出來，你是塊打仗的材料，這些戰(zhàn)士們也愿意聽從你……”

不等燕彪說完，朱愣一下驚得站起身來，想說些什么可又不知道如何開口。

“燕叔……這……我難堪此任，危難之中是您收留我和劉二，這萬萬不行。”

“好孩子，這都是我的心里話。一下子說這些你這樣舉動也正常，可得要聽進(jìn)去。

咱們認(rèn)識時間不長，可你是個苦命的孩子，那天劉麻子有口無心說了句你是我的三兒子，我心中倒是萬分欣喜。”

朱愣坐下身來，唇齒輕啟，聽著燕彪的話不由得為之動容。自到了這個亂世，燕彪如自己的父親一樣至親至愛，甚過于他那兩個兒子。

“我明白……我明白您話里的意思，既然已經(jīng)到了這個份兒上，晚輩我答應(yīng)您。一生都會在戰(zhàn)場上，保家衛(wèi)國懲奸除惡，永遠(yuǎn)承繼您的志愿。”

“好，好。”

燕彪連說了兩個好，油燈映著他的雙眸，閃著眼角淚花，似是又要啟齒可卻沒有再言。

站起身來背著手出門，朱愣見他如此不敢道別，只是覺得又怪又悲，燕彪的話他似是懂了也沒懂，一直望著他的背影沒于黑夜，再無處尋。

“殺！聽著，一個不留！”

小淵這邊指揮著三零一的部隊在附近村鎮(zhèn)大肆進(jìn)兵，燒殺搶掠無惡不作。

小淵和劉琛黎每到一個村鎮(zhèn)，便在邊上看著熊熊大火燃起來，最后燒個片瓦不留，耳朵充斥的叫嚷救命聲，如同天籟絕響。

“好，如此一來不出半日，他燕彪怎么會不發(fā)兵出來？到那時候燕彪死了，再專心來對付這些個想要三零一的，我小淵這站長的位子是絕對要坐穩(wěn)了。”

“小淵長官，說實話我也在其他的不少皇軍軍官手下做事，長官可以稱得上是一位梟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