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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和雪子的談話

管家想了想,“還有……?額,好久以前,因為夫人習慣每晚小酌兩杯,所以找人挖了個地窖,不過已經很久不用了。”

地窖?

“井川先生家里也有嗎?”

管家搖頭,“這我就不知道了。地窖不是別墅買來自帶的。”

美智子撥通了千藤百惠的電話,那一頭十分嘈雜,極富動感的樂聲,紙醉金迷的誘惑。

“什么事啊!”那頭咆哮道。

美智子把手機拿的遠了一些,“你家的別墅里,有沒有地窖?”

“睡覺?我跟誰啊?”

我頓時滿臉黑線。

“我問你家里,有沒有地下倉庫……”美智子竭力地喊著。

“哪有倉庫啊!存啥啊!存錢啊?你給嘛!”

說完,千藤百惠很快掛斷了電話。

……

美智子扶著我上了車,我看著身后離我逐漸遠去的一片廢墟。

我知道我破不了這個案子。

但我有種直覺。

我還會因為某種原因,再次回來的。

---

回到會所,已是晚上,離截止的查案時間,還有四個小時。

即使是四分鐘,我也不會放棄尋找真相。

能讓死者瞑目,生者心安的真相。

我來到一樓,雪子的房間門口。

因為離井川雋夫被確定自殺的時間越來越近,我很擔心雪子的情緒,害怕她做傻事,所以讓美智子給她安排了更低的樓層。

因為我總覺得,或許她并不希望是這個結果。

我正準備敲門,門自己開了。

雪子站在門口,抬頭看著高高的我。左眼旁邊,還有一條疤痕。

松島醫生說過,那疤痕會陪伴她的一生。

我沖她有些愧疚地笑笑,回來的時候,特地讓美智子又去買了三顆糖。

像第一次遇見那樣,我先放了一顆糖,把手伸到她的面前。

她看著我,眼神沒有絲毫偏離。

我又拿出一顆。兩顆糖,她依舊沒有反應。

我拿出三顆糖,放在手心,擺開,她看著我,猶豫了一下,小手一把抓走三顆糖,裝進口袋里面。

“你很喜歡三這個數字。”

認識這么久,這孩子第一次沖我笑了。

“你很聰明。猜對了。”

經過辦公室的同意后,在房間里,我把案件的所有證據,拿給她看和簽字。

因為千藤百惠一直在推脫沒有時間,所以這些殘酷的一件件證據,只能由已知的雪子,井川雋夫唯二的親人來接受。

她很冷靜地看完了。

全程一言不發。

我雙手緊張地出了汗,唯恐她崩潰掉。

她翻開一頁,看一眼標題,掃過所有的文字和圖片,右下角簽名。

她翻開另一本,看一眼標注,掃過所有的證據和證詞,右下角簽名。

連手都沒有絲毫抖動。

名字寫得工工整整。

我真的,從心底里,太佩服這個孩子。

太佩服了。心疼之余,我也感到無力。

因為在巨大的悲傷面前,不能正確發泄自己情緒的人,多半有著各種各樣的心理障礙。

她以后,該如何自處呢?

她瞥到我身后還有一個公文包,“那是什么?”

我一愣,拿起來護在懷里,“沒什么,是我其他案子的文件。”

“沒有現場的照片嗎?我想看。”

我護著手里的包,越發地緊,使勁搖頭,“沒有。”

她笑著看著我,眼神很溫柔,很睿智,很淡定。

“淺居一雄,你怎么還說謊呢?”

……

極其無奈之下,我只能給她。

前面幾張是別墅炸毀的廢墟,她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心情沒有任何波動。

最后一張,是井川雋夫的現場照片。

她的喉嚨劇烈地上下起伏,耳朵嘭地紅了,鼻息不再規律。

拿著那張照片的手,劇烈地抖動著。

我無奈地低下頭。

許久,她終于舍得放下那照片。

許久,沒有一滴眼淚。

“今天有人把家里的地契寄給我了,我放在了保險公司的保密柜里面。”

她淡淡地說。

我點頭。“有了那東西,你們母女以后的生活,……”

“密碼是我的指紋哦。”

她笑起來。

我怔住了。她的笑很溫暖,很明媚,甚至,還帶著一絲絲的決絕。

允許翻案的最后四個小時,我和雪子在這個房間里度過。

臨走時,她問我是否可以回家了。

我很擔心她的狀態,她卻只是笑著,“我想媽媽了。”

或許,經過這樣一場浩劫,她和千藤百惠之間的種種誤解,也應該畫上句號了。

畢竟是母女。畢竟血濃于水。

這世界上,沒什么比親情更穩固了。

……

---

清晨,會館,美智子坐在椅子上,把玩著那個面具。

她的桌上還擺了另一個,是從另一個小攤上買來的。

準確地說是撿來的。

因為井川雋夫的事情,這面具被人們視為不詳的物件。

她拿著兩個面具,新買顏色灰暗一些,也更舊。

之前買的那個顏色亮麗,是新作。

她拿著兩個聞了聞。

亮色的那個,有股淡淡的樹脂的味道。

而舊的那個沒有。

正在我疑惑她想干什么的時候,總探長從外面趕回來,把一個十分精致的紅木盒子,畢恭畢敬地放在桌子上。

我剛要伸手看,被美智子一把打落,“這可是井川三峻先生早年的作品,問松木先生借來的,別碰壞了!”

……好吧。

她打開后,戴上手套,和兩個面具比較。

發現井川三峻的面具,也有一股淡淡的樹脂味。

之前很多人說井川雋夫技術不到家,做的面具沒有收藏價值。

難道就因為這樹脂?

況且,那個亮色的和暗色的都是他做的,為何一個有味道,一個沒有呢。

總探長嘆了口氣,“其實真的很可惜。這面具的手藝不知道雪子學了多少,很可能就此失傳了。”

合上盒子,這個案子,結束了。

在我極為不甘,極為糾結中,結束了。

滴…滴…滴…

總探長的電話響了。

“喂……”

“探長!千藤百惠把雪子推下河了!”

整個辦公室瞬間靜寂,大家聽到了電話那頭我們同事聲嘶力竭的大喊。

我捏緊了拳頭。

---

案發在長橋。奔流不息的河水,把掉落的雪子沖地無影無蹤。

監控拍地清清楚楚,千藤百惠和雪子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發生了爭吵。

雪子站在橋邊。

千藤百惠一怒之下把她推了下去,然后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鎮靜劑,安眠藥,兩個醫生,五個護士。

千藤百惠被診斷為嚴重的精神病。

她被判刑二十年,結束了自己在金河的傳奇事跡。

謀殺親夫的罪名剛被洗脫,轉眼間就有了殺害親生女兒的鐵證。

獄警帶她離開時,她一直嘟囔著,“我的次一君……不可能的……不可能……”

我問了同事她的口供。

一張白紙上,只有一行字。

“嫌疑人一直在不斷重復,次一君,野藤次一這樣的名字。其余無。”

……

找了個把月,依舊沒有找到雪子。

長橋河太急了,水流不知道把她吞噬在哪里。

我很難過。

在墓園里為她尋了一處離綠植最近的地方,為她求了一個安神之所。

坐在墓碑旁,我看著上面寫的“井川雪子”四個字,頓覺這一切都太不真實了。

昨晚,她還在很開心沖我笑,說想媽媽了……

今天,我就再也見不到她。

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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