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發難
- 秦時事
- 呱呱頭
- 1921字
- 2021-01-25 18:49:48
《韓非子·說林上》:“巧詐不如拙誠?!?
......
小吏話音剛落,其身后就有賊曹吏上前,想給章邯施加木械、黑索和脛鉗。
“爾敢!”
章邯性情暴躁,再加上剛剛經歷殺戮,自不甘于束手就擒,他揮劍一掃,殺退那些虎視眈眈的賊曹吏,接著鼻噴怒焰,目眥盡裂,忿然罵道:
“乃公為大王殺賊,已可以公士爵抵消刑法,看誰敢給乃公上刑械!”
小吏見之兇猛,驚慌失措,他不敢做主,只好向旁邊的縣尉董仇吾問道:
“敢問縣尉,這該如何是好?”
董仇吾雖愛惜猛士,但他也不能于明面上,罔顧律法和縣令的命令,權衡之下,他選了個擇中的方式,其說道:
“邯確實已立大功,不可視為犯人戴索羈押,而縣令之命也不可違,既如此,不妨擇中只需卸其刀劍,帶到官寺便好?!?
“唯?!?
小吏很感激董仇吾的解圍,他領命后轉而面向章邯,見他仍手持利劍,氣勢洶洶,小吏溫言說道:
“邯君,說來你我還算共事一場,我也不想為難你,就依縣尉所說,卸下刀劍便好,就不給你戴索上鉗了,如何?”
章邯對于失去護身利劍還是有些擔心,但拒捕的后果他更難以承受,他思慮少許后,眼中精光一閃,猝然問道:
“縣丞此時可在官寺中?”
“縣丞確還在官寺中議事?!?
小吏很誠實地答了話,他清楚這次的任務是帶章邯到官寺審判,而不是要抓拿犯人章邯,明辯這一點,事情就好辦得多了。
章邯雖對其言將信將疑,但他明白,小吏確實也沒有騙他的必要。
他晃了晃頭,暗感可能是自己剛剛歷經了殺戮,精神緊張了,不免有些敏感,周圍一旦出現對自己不利的異狀,頓時就有了草木皆兵的感覺。
章邯松開手中的劍柄,任憑利劍掉在地上,他內心中那虛無飄渺的安全感也瞬間消失,他緊緊握住拳頭,咬牙強壓著那種‘只能任人魚肉’的錯覺,嚴聲說道:
“于前領路!”
“善!”
小吏的目的達成了,便帶著手下率先離開了,他也不怕章邯跑路,因為只要章邯敢跑,必定會連累章淳和他的家族。
章邯迅速跟去,所過之處,因為對這頭失去獠牙的猛虎還是十分敬懼,縣卒們紛紛讓出條道來,目送其去。
...
半個時辰后。
旬陽官寺大堂處。
勝利緝捕盜賊的消息已經傳來,金子也已經收繳,堂內人人面露笑意,喜不自勝。
“報!疑犯章邯帶到,請縣尊示下!”
堂外突然有人帶來另一則消息,讓堂內的喜悅畫上句點之時,章淳的心情也跟過山車一般,上下顛覆。
章淳面色發黑,臉都拉了下來,他心知章邯確實有罪,但趁現在還沒進入審判流程,還有回旋的余地,他出言質問道:
“縣尊,邯可是有何罪責?”
王壽嘴角上掛著冷笑,似乎沒有把章淳的話記在心上,他此時出人意料地派人抓捕章邯,目的自然也不是為了追究區區一個賊曹吏的罪責那般簡單,他神情冷漠地反問道:
“淳君,這人是你保舉的,他有何罪你還不知么?”
“邯任公事矜矜業業,不敢懈怠,何罪之有?”
章淳心知王壽老兒“醉翁之意不在酒”,而是想新賬舊賬一起算,不然他也不會于內庫失竊這個時間點,猝然發難。
“嘭!”
王壽右手握成捶狀,狠狠地猛砸案桌后,怨恨愈濃的他,一一歷數章淳的過失,憤然說道:
“下屬不敬官長,該當何罪?任人舉親不舉賢,該當何罪?謀事自決,不與主官知曉,該當何罪?做事所慮不周,以致喧嘩群斗,該當何罪?內庫失竊,雖縣卒奮力追回庫金,縣丞卻已失職!該當何罪?!”
王壽的一番靈魂拷問,讓堂內之人皆瞠目結舌,無言以對,他見章淳啞口,毫不留情地接著冷冷諷刺道:
“這就是學室的優異弟子么?自視甚高,目中無人,郡中功曹一下子把你拔至高處,摔下來時,就叫你粉身碎骨!”
“來人!把那犯人章邯帶入定刑,把這腐官也拿下入獄,待我彈劾文書一發,聽候郡中發落!”
王壽連出決斷,自以為已經把章淳逼入死境,此時他志得意滿,容光煥發,有種飄飄然的感覺。
堂外也有吏員走進,欲想押下章淳,章淳閉上眼睛,也不掙扎,正準備任由吏員押下之時。
“放肆,退下!”
董爽終于于關鍵時候出手,他嚴聲呵退吏員后,轉身面對王壽,作揖搭救道:
“縣尊,淳君雖有些過失,然其為四百石之官吏,按律,我等不可不經裁定其有罪,就抓拿入獄。”
“無妨,非常時,當行非常事,稍后郡中問責,自有我來分說。”
王壽要么一擊不發,要么一擊就要致命,此時出手發難,自然就不會給章淳有翻盤的機會。
董爽稍一琢磨,也覺得打垮章淳也不是不可,也算除了旬陽‘一害’,只是看起來修渠之事可能要延緩些了,而且最后面,也可能會造成郡中對旬陽官場的不信任,總的來說,只能算是有得有失。
他微微皺眉糾結后,恭謹對王壽答道:
“唯?!?
“稍待?!?
吏員羈押著章淳,讓這位未來的階下之囚看起來有些狼狽,但章淳也不因董爽不再幫自己說話而失望,他面無表情,反而自信地對董爽警告道:
“爽公,這船快要沉了,你是固執地想與之共存亡,還是馬上找艘船搭上去,只在你一念之間。”
王壽沒想到章淳死到臨頭,還敢這般囂張,他氣急站起身來,手指著章淳大聲怒斥道:
“狂妄!快帶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