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盼感覺有一只溫熱的粗手在拍他的臉,睜開了眼,天已經大亮了。
沈風從包袱里拿出一塊干糧自顧自地吃起來。
江盼瞅著他,肚子里咕咕直叫。
過了一會兒,沈風吃完干糧,才又從包袱里拿出一塊扔給他,道:“快吃,吃完還要趕路。”
江盼拿起干糧狼吞虎咽地吃完,趁沈風不注意,爬起身就往外跑。可是,剛出破廟又被沈風從后面點了穴。
沈風在江盼小臉上不輕不重地扇了一下,厲聲道:“你再敢逃跑,小心我打斷你的腿!”說完一把把江盼抓起扛在肩上。
此刻,江盼對自己的私自外出行為后悔不已。后悔歸后悔,但他知道此時要做的是自保。一定要保住自己的命才能有與娘再相見的機會。
江盼被點了穴想掙扎一下都不能了。
沈風沒有再走大路,而是拐進林中一條小路。他步伐飛快,即使遇到岔路也不停一下,似乎對這條路已經十分熟悉了。
急急行了兩天。
高高的山峰下有座不大的寺廟,掩映在茂林之中。一條青石板路直通山門。
寺廟本是清凈之地,然而這座寺廟卻透著一股不淡不濃的邪氣。
兩扇寺門不是木制的,而是石質的。厚重的石板門透著莊重、古樸。
殿前長著兩棵千年古樹,枝繁葉茂,讓這個不大的院落變得十分昏暗。
寺院里不見一個僧人,有的也只是一個臉上有疤,身材高大的丑陋女人。那個女人拿著掃把正在不急不緩地掃地。可是,整個院子已十分干凈。
沈風把江盼像放東西一樣放在地上,然后把厚重的石門關閉,徑直走向大殿。
江盼瞅著眼前這個陰森地方心里直發毛,大氣都不敢出一聲,生怕會驚出來鬼怪來。
沈風一邊走向大殿,一邊喊道:“瘋姑帶這小子去廂房。”
那丑女人扔了掃把極不情愿地來到江盼跟前,給他解了穴,陰**:“跟我走。”
江盼見到她這個樣子感到有些害怕,爬起身,徑直奔向寺門。雙手開門,但使足了勁兒也開不動。
那丑女人見了眉頭一皺,走到江盼跟前,一把把他提溜起。
江盼不屈不撓,一邊不斷掙扎,一邊喊道:“放開我……”
那丑女人沒有反應,自顧自地往后院走。來到一間廂房前,左手推開門,右手把江盼往里一扔,然后關門。
江盼被摔了個七葷八素,老半晌才爬起身。起身就奔屋門,發現屋門已被鎖了。又想到從窗戶逃跑,環視室內,根本就沒有窗戶。他一下急了,掀翻屋里的一張方桌,在屋門上踹了好幾腳。末了抹著眼淚,坐在床沿抽噎。
過了一會兒,那瘋姑又來了,手里端著一碗熱飯。見到屋中情景不禁皺了皺眉。
江盼見屋門開了,就往外跑,跑到瘋姑跟前時,那瘋姑左腿一伸,江盼被絆倒,摔了個狗吃屎。
瘋姑不慌不忙走到桌子前,把桌子掀起,把那碗飯放在上面,然后走到江盼跟前一把把他抓起,扔到床上,陰**:“吃飯。”說完就走了。
此刻,江盼也餓了,下了床,安安生生坐在桌子前吃飯。已畢,又去開屋門,發現屋門又鎖了。他有了點力氣,對著屋門又是一陣猛踹。累了,又抹著眼淚,坐回床沿。
他心想:去找娘是不行了,眼下首先要自保。在這個荒郊野嶺之地,他被人殺了誰又知道。
深夜,江盼被驚醒。屋門開了,見瘋姑走了進來,不禁爬起身,退到床角。
瘋姑徑直走到床前,右手一伸,再次抓起江盼。這次,把江盼抓進一間滿是藥味的房間。她按著江盼的肩膀,讓江盼動彈不得。
江盼打量了一番室內。房間靠墻堆積大量草藥,一包一包層層摞起。屋中央,一個大浴桶里盛滿烏黑的液體。
沈風拿著一本紙頁泛黃的書看著道:“把他放進去。”
江盼一看心中驚呼,這是讓他泡藥啊。想到這,轉身就想逃。瘋姑步伐極快,幾步就追上江盼,把他抓起,繼而放進浴桶。手還按著江盼的肩膀,讓他不能動彈一絲。
江盼只覺得渾身微微的針扎疼,像有成千上萬的小蟲在咬身體,痛苦地不禁發出一聲:“啊——”
過了約莫半個時辰,又聽沈風冷冷道:“把他弄出來。”
瘋姑手臂一起,江盼就從水里出來了,讓他立在地上。
沈風又冷冷道:“把他衣服脫了。”
瘋姑上手,三下五除二把江盼的衣服扒開,讓他露出胸膛。此刻,江盼胸膛膚色已經變成青銅色。
沈風手里拿著一個小木錘,在江盼胸口上敲了敲,搖了搖頭道:“不行,還差得遠呢。先送他回去吧,明天繼續泡。”說完,瘋姑一把把江盼拎起來,就往屋外走。
江盼心道:“他們這是拿我當試驗品了,早晚要折磨死自己。我該怎么?難道我會死在這里?”想到死,“嗚嗚”假裝大哭起來。
“你哭什么?”瘋姑停下腳步冷冷問道。
“我不想死。”
“死?你想得美。到了毒佛寺你就休想再死。”
“你們拿我做實驗,萬一——”
“掌門人用藥向來有度,不會有事。”
“真的?”
“也保不齊偶爾一次失手,但絕沒有性命之憂。”
“掌門人抓我究竟為了什么啊?”
“最近掌門人新得了一本毒經,里面記載著許多以藥物促使提升功力的方法。掌門人想要一一驗證。”
“所以拿我來做試驗。”。。。。。。
“不錯。誰叫你碰到他,怨只能怨你倒霉。”
江盼哀嘆一聲,自認倒霉。
翌日一早。
瘋姑押著江盼又來到那個房間。
沈風一愣,道:“不打不鬧了!”
江盼問道:“什么時候能放我回家?”
沈風沉思片刻,道:“如果順利的話,超不過兩個月。”
江盼默然。
沈風冷笑一聲,從桌上端起一碗黑色的藥水道:“把它喝了。”
“那,那是什么?”江盼見那黑水不凈退了一步。
沈風笑道:“這個不是毒藥,你喝了以后,身體就會變得強壯,再也不會生病。來,喝了。”說著把碗又往前遞了遞。
正猶豫時,瘋姑猛地伸出左手捏開江盼的嘴巴,右手接過碗,把那碗藥水硬生生給灌了進去。
江盼一口氣喝進了那碗藥水,頓時感覺渾身又癢又疼,似無數螞蟻在瘋狂地撕咬他的身體。他痛苦不已,雙手不停地撓著全身上下,在屋中跌跌撞撞亂走,一個站立不住,倒在地上,打起滾來。
沈風和瘋姑就這么冷冷地看著,像兩座冰人,任其若何。良久,江盼才安靜下來。
瘋姑拍了拍江盼的小臉,江盼慢慢睜開了眼睛。他像得了一場大病似的,顯得十分虛弱。
沈風冷冷問道:“你知道你剛才喝下的是什么嗎?”
江盼微微搖頭。
“這種藥有個名字叫千日醉。服下這種藥的人,每隔三天,疼痛就會發作一次,而且一次比一次厲害。剛才的痛苦,你也領教過了。不過,我這里有解毒丸,每三天服一粒,就可以克制毒性而避免發作。所以說如果你不想再受這種痛苦,就老老實實留在這里。你好好聽話,我不會害你。聽明白了嗎?”
江盼呆若木雞。
瘋姑在江盼屁股上踢了一腳,道:“掌門問你話呢?”
江盼不應,又踢了一腳。
沈風道:“不用管他。等毒性發作時,他就老實了。”
第二天,江盼像換了一個人,臉上掛起一絲微笑,主動過來幫瘋姑掃院子,見了沈風也頗為有禮。
沈風見了,冷冷道:“想通了。”
江盼借著打掃房間的名義,在藥架上找解毒丸。藥架上的藥太多了,大瓶小瓶的,大丸小丸的,稀的干的,不下上千種,他還真猜不出哪個是解毒丸。
胡亂地拿起藥瓶,聞聞氣味又放下。不經意間,去拿一個白色瓶子時,竟拿不動。他好生奇怪,便研究了一下這個瓶子。他發現這個瓶子是跟藥架連在一起的。他想這個瓶子或許是開啟密室的機關,也許解毒丸就藏在密室里。他雖想到這,卻并沒有急于去嘗試。因為現在是大白天,他怕沈風或瘋姑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