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吵聲越來越大，幾名打工仔探出頭來，周圍的行人也紛紛駐足，但沒人肯上來幫忙，只是在看熱鬧。

蘇蕓已經不想再和他糾纏下去，她看出他根本就是裝傻，如果是以前，她大可以告訴自己不必和小人計較，甩手就走。

但現在不行。

她身上一分錢都沒有，家里處處都要錢，半毛都不能白扔。

“把錢還我。”

她緊緊攥著男人的衣角，目光堅定，大有一股“不要到錢就不走”的架勢。

趙總管眼見圍觀的人多起來，一急，直接將她推得連車帶人倒在路邊。

貨物“嘩啦——”一聲，滾得到處都是。

就在這時，一輛黑色轎車疾馳而來，喇叭聲在她耳邊炸響。

蘇蕓下意識閉上眼睛，以為躲不過去，卻沒想到，司機最后猛打了把方向盤，車頭錯開她，堪堪停在了距離她一拳之遠處。

一切都發生在瞬間。

蘇蕓心臟砰砰亂跳，緊握的手心里全是濕熱的汗。她看了眼車子，由于貼了車膜，看不清車里坐著什么人。

司機慌忙下車詢問，得知她只是受了驚嚇，這才松了口氣。

趙總管見差點兒鬧出人命，立刻扔給她五百塊，將蘇蕓打發走了。

黑色轎車重新發動，從小道駛上大路后，后座上始終沉著臉一言不發的男人突然開口：“剛才那女人，有事嗎？”

司機搖搖頭，余驚未消，“沒大礙。不過席總放心，這種情況下若真的出事，也不全是我們的責任。”

男人仍舊板著臉，似乎心情更加沉重。

最后，他吩咐一句：“聯系劉秘書，讓他在洪福酒樓預定下午的家宴。告訴他，必須讓席煜城過來。”

……

丟了工作，蘇蕓也沒時間去傷感。

她馬不停蹄地趕到招聘市場，一通轉下來，仍舊沒有人要她。

想想也是，這種地方基本招的都是苦力，幾乎全都是男人。但凡輕松點兒的文職工作，也都需要學歷，至少也得有個畢業證。

現在高中文憑頂什么用？她再說自己是南大的學生，沒有畢業證也不會有人認。

直到招聘市場關閉，她都沒能找到新工作。

天色漸沉，街邊的小吃攤陸續擺了出來。蘇蕓看著看著，忽然想起自己還有一項用得上的技藝——

廚藝。

雖然不能和酒店的大廚相提并論，但至少說得過去。

她想，干脆就出來擺攤賣小吃吧，能賺一點兒，是一點兒。

正想著，手機響了。

她飛快接通，“如煙？”

那邊沉默，片刻后林如煙有些發啞的聲音傳來，說：“對不起啊蘇蕓，我……暫時沒那么多錢。先借你兩千，行嗎？”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如煙，怎么了？”

“抱歉啊蘇蕓，我這會兒不方便說話。錢我讓人送到王姨家了，你回去后記得拿。”

不等蘇蕓回答，她立刻掛了電話。

蘇蕓怔怔地盯著暗下去的手機屏幕。

林如煙的聲音明顯是哭過，她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這的確是林如煙第一次哭。

她不放心，再打電話，那邊已經關機了。

蘇蕓并不懷疑是她不愿借錢。林如煙什么性格她很清楚，她們從高中就是朋友，大學也是同一個學校，雖然不同專業，但關系好的沒話說。

她想不出有什么事，可以讓鐵打的林如煙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