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恩的動作堪稱雷厲風行。

不到一周時間，已經敲定了分局警政官的新人選。

再有三天布隆就能從工地上趕回來，掌握整個北區(qū)的警務力量。

搞掉了雷斯垂德，代表柯恩的第一步戰(zhàn)略已經得到了完美實施。

安格斯推門進來，臉色不是很好看。

“跟丟了！”

輕聲嘀咕著。

“你說什么？”

政務助理回過神，嘆了口氣道：

“大人前幾天讓我查的那個‘裁決之鐮’建材公司，本來已經有了線索，我找到了幾個前任雇員，沒想到卻跟丟了。”

柯恩微皺眉頭：

“這個‘裁決之鐮’很難查嗎？”

安格斯回道：

“是有點兒不同尋常。一般的建材公司都會在市場上大力宣傳自己的品牌，再不濟也會豎個牌子什么的。可這家公司從三年之前就好像突然消失了一般，不僅聯系不到他們的經理和業(yè)務員，甚至連一個門面店都找不到。只能通過尋找?guī)讉€前任雇員來打探一些消息。”

安格斯臉上滿是沮喪，對沒能完成好柯恩交代給他的事很是懊惱。

柯恩心中知道，剛從大學畢業(yè)沒多久，幾乎沒有經歷過社會毒打的安格斯不是干這種活兒的料。

并沒有過多責怪，只是壓低聲音，換了個話題：

“跟丟了就算了，我前幾天讓你給我約的人……”

“已經約到了，下午三點，就在老地方見面。”

柯恩拍了拍安格斯的肩膀：

“裁決之鐮的事你就先不要管了，這種活兒不是你一個從學校出來的學生能應付得了的，我會另外安排人去跟進的。”

安格斯臉上閃過一分黯然。

話語緊接而至：

“另有重要任務交給你！這件事你要秘密進行，誰都不能透露！”

隨著柯恩低沉的口吻，安格斯也不禁屏住了心神。

“查北區(qū)財政局的賬！”

……

讓安格斯約的是柯恩在約克郡的老熟人。

約克郡土地資源流通局工程建設科科長，亨利·希爾頓。

潘帕斯男爵老朋友的兒子，柯恩的發(fā)小，更是柯恩從小學、初中、高中直到大學的老同學。

二人在老地方見到面后，相視一笑，推門進入一家咖啡廳。

燈光幽暗，音樂裊裊，咖啡香氣四下彌漫，在靠窗的位子坐下。

叫了兩杯卡布奇諾。

亨利先開的口：

“那小子是誰啊，怎么讓生人來約我？”

“我以前的秘書，考察很多次了，沒什么問題，以后他就是咱倆之間的‘交通員’。”

兩人寒暄幾句，拉著家常；

“嘖，幾天不見，都混到北區(qū)行政官啦，進步得可真夠快的。”

“運氣好罷了，哪像你，一畢業(yè)就被安排到市直任職，還是建筑工程這種肥差。”

“也就是男爵舍不得放你走，不然我肯定要把你調到我身邊來幫我。”

扯了一會兒，柯恩說出了此行目的：

“給我調兩支施工隊，過幾天要用。”

亨利皺了下眉毛：

“局里的還是我手里的？”

“私活兒。”

亨利臉上閃過一絲了然，曖昧笑道：

“可以呀兄弟，這又準備在哪兒發(fā)財呢？”

柯恩端起咖啡品了一口，瞇著眼：

“家里屋頂漏水，準備重新裝修一下。”

亨利抽了抽嘴角：

“我真信你！”

等了片刻又問：

“誒，啥時候完工了讓我去參觀參觀唄，我看看是什么豪宅裝修要用兩支施工隊？”

柯恩眼皮一挑，悠悠吐出二字：

“矯情！”

兩人喝了一會兒咖啡，柯恩起身道：

“時間不早了，我還有活兒，先走啦。”

亨利也站了起來：

“后天我們局在北區(qū)有個項目要談，給你的人打個招呼，弄排場點兒。”

柯恩：“交代過了，不就那幾個廢舊礦區(qū)么。你到時候直接帶人過去就行。”

“好，施工隊大概三天后能到位，工頭還是我那個助手，到時間你直接聯系他。”

“好，回見！”

“回見！”

跟亨利分手后，柯恩驅車來到了天堂谷。

庫萊茵顯得極為雀躍。

“先生知道您升職以后最開心的是誰嗎？”

柯恩笑道：

“難道不是我？”

庫萊茵搖了搖頭：

“是我啦。先生升職以后，來我這兒的次數明顯多了許多。”

柯恩臉色一紅，跟著庫萊茵進了一個隱秘的房間。

不是打情罵俏的時間，柯恩說起了正事：

“那一百萬勒索錢……”

庫萊茵遞給柯恩一張金卡：

“喏，錢都已經存上去了。”

柯恩看了一眼金卡沒有接，壓低聲音：

“這幾天生意怎么樣？”

“還行吧，快過年了，人流量蠻大的。”

眼中閃過一絲厲芒：

“我指的是……下面那些生意。”

“下面那層生意的就更不用說了，一直都十分紅火。”

“沒人來找過麻煩吧！”

“麻煩倒是沒有，只不過這個月稽查隊頻繁來過好幾次。按照您交代過的，直接報了雷爾夫的名字。”

柯恩暗自咒罵一句，雷爾夫這條喂不熟的白眼狼，不就少給一個月分紅嗎，至于嘛。

“我知道了，明天幫我約一下雷爾夫。帶我下去看看吧！”

兩人拐了幾個彎，走到地下一層，還沒推開大門，里面就傳來驚天動地的吵嚷之聲。

賭徒和妓女是自古以來經久不衰的兩種職業(yè)。

雖然帝國法律明文規(guī)定賭博非法，但人民想要墮落的愿望通常是不可阻擋的，包括維多利亞在內的各大城市，催生了無數個類似柯恩手下這樣的地下賭場。

這才是庫萊茵這座天堂谷最大的收入來源！

更為美妙的是——

因為它是非法的，所以它不用交稅！

聽起來有些滑稽，但事實確實如此。

換了一身侍者的衣服，在庫萊茵的帶領下從小門溜了進去。

放眼望去，原本衣冠楚楚的紳士們，此時此地，一個個雙眼盡皆閃爍著無法遏制的怒火，眉毛擰成疙瘩，雙拳青筋暴起。

桌上的籌碼，莊家的骰子，手里的卡牌，以此當做武器，盡情地宣泄拋灑著心中的激情和火熱。

走在熱火朝天的賭場之上，享受著賭徒們歇斯底里的怒吼，柯恩不自覺產生了一種夢幻般的感覺——他是一位帝王，正漫步在自己的國土之上巡視……

（除夕快樂，祝愿來年國泰民安、海晏河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