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小妞自從上學后，就養成了早起的習慣。雖然這個學期還沒上完，因為離婚，苦靈也只能帶著她離開那里，打算下學期再上了。所以現在不上學的時間，她也同樣早上八點就起來了。苦靈卻因此覺得很煩惱，冬天的時侯她最愛的還是溫暖的被窩。

那種骨子里的懶性在寒意漫漫的冬日里越發膨脹。苦靈在這樣的日子里起床氣會很大，在起來的半小時里，心情是悶悶的，也不說話。苦靈已經很克制了。面對陳父陳母的時候，都盡量擠出笑容。

陳母每天會把早餐準備好，有粥和豆漿包子，也有煎蛋。苦靈最喜歡的就是早餐，早餐可以把她的起床氣消滅的無影無蹤。

苦靈自小身體單薄，怕冷是天性，生了福小妞后，更甚。初冬，陳銳一件毛衣都覺得冒汗，苦靈保暖衣加毛衣加外套，才暖和一點。再冷一點，她就要披上羽絨服了。

這樣的天氣她最不喜出門的，但昨天答應了陳母。所以吃過早飯，陳晨就拉著她們母女兩人先去探路。想要營造那種浪漫又不經意間的偶遇。

見面地點定在市中心的云頂西餐廳。從郊區過去要一個小時過幾分。苦靈抱著福小妞坐在后座，福小妞興奮地一路問過去。

“媽媽，這是什么樹啊？”

苦靈看著車外飛馳而過的光桿樹木，這里沒有下雪，掉光葉子的樹木顯得越發孤零。

“媽媽也不懂，等春天它長出新葉子了，才知道。”

陳晨聽著苦靈的話，忍俊不禁的笑了。確實是她的風格。

“哦，那個花呢，什么花？”

“九里香。”

“媽媽，我有點想吐。”福小妞小臉拉著，捂著嘴，她暈車了。

苦靈打開水杯，讓她喝點溫水。

“很難受嗎？寶寶，你先喝點水，快到了。等一下就可以吃你愛吃的蛋糕了。”

福小妞從小貧血，容易暈車。

“媽媽，還要多久啊？”

“晨晨，多久到？”

“十多分鐘這樣，我把車窗打開，你讓她睡一會兒。”晨晨看了看導航回道。

“嗯。”

苦靈看了一下時間，才九點四十。這么早過來，他們約的可是下午三點。

陳銳一早就出門了，不知道去了哪里，只答應晨晨說會準時到。

車子拐過一條大道街角就是云頂西餐廳。苦靈一看這裝修風格確實很適合情侶約會。偏暗的色調，又自帶明亮的色彩，暗中有亮，亮里藏暗。搖曳生姿的燈光。確實浪漫。

這個時間點，客人卻很多，晨晨預定的卡座比較隱秘。一路走過去，皆以客滿。看來這樣的主題西餐廳確實很受歡迎。

服務員把苦靈她們引到一個隱秘在屏風后的卡座里，光滑可見的玻璃桌面上點綴著星星點點的琉璃花朵，形狀各異。看似雜亂無章又自行一格。柔美的燈光下，苦靈只覺得這喝的不是咖啡，而是情調。

苦靈抱著福小妞坐在粉紅色的絲絨沙發上，福小妞一掃暈車的昏沉，雀躍的神情爬上肉嘟嘟的小臉。“干媽，我們是來這里吃飯嗎？”

“嗯，依依想吃什么？”陳晨脫下身上的卡其色風衣放在一旁，在苦靈對面坐了下來。

“我都不知道有什么哦。”福小妞歪著小腦袋。

“哈哈哈，那你可以問漂亮的服務員姐姐啊？”晨晨學著她的音調說道。

“哦。”

年輕的服務員小姑娘拿著平板走過來。“請問點餐嗎？”

“你給這位小美女。”晨晨輕抬下巴指了指福小妞。

“謝謝阿姨。”

苦靈笑著點了點她的小臉：“叫姐姐哦。”

“哼，我好忙呢。”福小妞在平板上刷著單頁。

“那你們慢慢點，好了就按桌上的鈴。”

“好，謝謝。”苦靈微笑。

西餐為主，各式各樣的西式糕點，福小妞每個都想要。苦靈跟她說只能選三樣，因為我們三個人。每人一份糕點。給福小妞點了一杯牛奶，她和陳晨各來一杯美式咖啡。

“我們要在這里待幾個小時嗎？”苦靈抿了一口咖啡。

“我們吃完就逛街看電影去。”陳晨刷著手機，“我看看這個時間段有什么電影。”

“迪士尼新片。”陳晨把手機遞給苦靈看，“這個口碑很不錯，依依肯定喜歡。我們就去看這個。”

苦靈看了一眼上面的兔子小姐和狐貍先生。動畫片確實是福小妞的最愛。

“可以。”

“我給我哥打個電話。”

“哥，你在哪？”

“說。”簡短沒有任何情緒的男性低沉的聲音。

“不要忘了你今天的約定哦，地點我已經發給你了，時間是三點，你要提前到，不要讓女生等你，雖然你們是同學，但算算也有十幾年沒見了，這也算第一印象吧。”

苦靈噙著笑意看著眉目飛揚的陳晨，覺得她真是為了自己哥哥的婚姻大事操碎了心啊。

“我知道了。”說完果斷地掛了電話。

“還~有~”陳晨無奈的翻了一個白眼，看著嘟嘟響的手機。聳了聳肩膀。

“這人就是這么的沒有禮貌。唉~”

“依依，你吃飽了嗎？干媽帶你去看電影哦。”

福小妞在沙發上蹦跶，早上她在衣柜里挑了那件深藍色的絲絨愛莎公主裙，上身貼身的絲絨布料，很暖和。下擺是四層的紗質，是小女孩喜愛的公主裙。苦靈給她穿上配套的抖逢。可愛又美麗。

“好耶好耶！我最愛看電影了。干媽我想看愛莎公主的。”

“嗯~今天我們看小兔子的，下次再看愛莎好不好？”

“那好吧，我也喜歡小兔子。”福小妞伸手要苦靈抱著。

“哦，不可以哦，依依都要四歲了，是大孩子了，要自己走路哦。”苦靈笑著搖搖頭。

“哼！媽媽討厭。”

“那媽媽走了。”苦靈的撇著嘴角。

“不要，媽媽好好說，依依就聽。”

“依依長大了，要自己走路好不好吖？”苦靈聲音柔和的再次說道。

“好的，媽媽。”

陳晨摸著她的小臉，“依依真乖。”

“我們比賽誰最快。”福小妞松開苦靈的手向前跑去。苦靈來不及抓住她的手，眼看著她快撞上了正迎面而來的兩個高大身影。因為光線忽明忽暗，那兩個人又是背光而來，只看到模糊的輪廓，并看不清來人的面貌。

只見其中一位男子手疾眼快的抱住奔跑過去的福小妞，苦靈壓在心口的驚呼得以舒緩。

“小朋友，不可以亂跑哦。”男子溫和的嗓音如清泉一樣悅耳。

苦靈和陳晨也走到了他們眼前。

“洛總監，哥，你們怎么會？”陳晨目瞪口呆的指了指眼前風格截然不同的兩位男士。

苦靈也很訝異。但她卻依然維持平靜。牽著福小妞的手靜靜的站在一邊。

洛陽溫和的笑容看著苦靈。自上次一別，已過了三年多了。

陳銳長手一伸，攔過陳晨的肩膀，“走吧。”夾著陳晨往左邊的卡座走去。掃了一眼傻站著的苦靈，“沒見過帥哥嗎？”

苦靈略顯尷尬的看了看洛陽，“好久不見。洛經理。”她還是習慣稱他洛經理。歲月好像特別寬容這位將近四十歲的男子，他依然玉樹臨風，溫和如玉。

洛陽微微頷首：“好久不見。”

苦靈牽著福小妞走在前頭。洛陽嘴角噙著笑意。時間過得真快，那個稚氣的小女孩，被歲月養成了溫婉的女子。

“媽媽，我們不去看電影了嗎？”福小妞仰頭問道。

“嗯，等一下哈。”

苦靈抱著福小妞坐在沙發靠窗的位置，左手邊是洛陽。對面是陳晨和陳銳。

“哥，快說說你和洛總監怎么認識的？”

“你猜？”陳銳嘴角一挑。

“我不猜，哥你好無聊啊。”

“在部隊的時候，他是我的班長。”陳銳靠著沙發背。看著洛陽，“他退伍的時候，我第一次為了一個男人哭了，哈哈哈。”

洛陽聞言也忍俊不禁的笑了。

“你們不會是....”陳晨彎曲食指，詭異的看著他們。這么多年，他也單身，他也單身。很難不讓人想歪啊。

陳銳伸手拍掉陳晨的手指，“小丫頭，想什么呢！”

洛陽尷尬的掩手咳嗽了一下。

“對了，哥，不是說的下午三點嗎？而且你怎么帶著洛總監過來？”

“早上跟他一起打球，你說在這里，剛好餓了就過來。”陳銳挑著粗眉。

“你們剛剛要去看電影？”洛陽明亮如春風的眼眸看著苦靈。

“嗯。”苦靈淡淡的笑著。

“什么時間？”

苦靈沒想到他會這么問。她也不明確是什么時間，抬眼望著陳晨。

“哦，十二點十分，還有半個小時開場。”陳晨領悟道。

“哦。”洛陽其實想說要不一起？又覺得不妥。

“什么電影，我好幾年沒進電影院了。”陳銳切了一口牛排放進嘴里。

“是小兔子的。”福小妞一聽電影膽子也大了。

“那叔叔可以一起去看嗎？”

“不可以。”福小妞絲毫不買他的面子。

陳銳故作委屈的神情，莫名好笑。

“媽媽，我們走吧。”福小妞已經坐不住了。鬧著要出去。

“好。”苦靈正苦惱怎么跟洛陽開口請他讓一下。洛陽下一秒就紳士的站起來退到一旁。

“謝謝。”

“不客氣。”

“哥，我們先走了，你記住三點哦。”陳晨不忘提醒他。

“你們在哪看電影，一會兒我們去找你們。”陳銳輕飄飄的來一句。

“哥，你真無聊！”陳晨嗤他。

“洛總監，再見。”陳晨笑容滿面的對著洛陽。

“再見。”洛陽溫和的嗓音里帶著沙啞的性感。

苦靈覺得擁有這樣一副嗓音的他與他的容貌氣質切合的天衣無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