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王岳也不多問,將鋼筆重新塞進了衣兜。
剛剛的變故讓所有人心里都警惕不少,在場的幾人也都算直接或間接見過詭,該有的敬畏心和懼怕還是有的。
張峰他們也想早早結束這場直播,這棟樓的探險干脆到此結束,也不打算繼續往上走。
沿路回到了一樓,張峰在宿舍樓下分配了隊伍,果子成了陸御和王岳的攝影師,之后的直播是雙向屏幕同時進行,一面是陸御一面是張峰,對比更加明確,比賽現在才算正式開始。
“木制玩偶就藏在實驗樓里,誰最先找到玩偶,誰就是最終贏家,如果天亮前都沒有找到,則是平手。”
張峰對著屏幕解釋了游戲規則,接著調整設備,將原本的單向屏幕調成了雙向屏幕。
處理好程序,張峰轉身掃了眼陸御,淡淡吐出一句話:“聽說你急用錢,祝你好運,我還挺希望你獲勝的,畢竟你比我更需要那五十萬。”
他說話時眼角上挑,仰頭打量著陸御,語氣多少有些諷刺的意思。
陸御面不改色,始終保持微笑:“多謝。”
沒有繼續交談,兩隊人相繼進入了實驗樓內,實驗樓入口左側就是一片露天魚塘,水已經干枯,瓷磚上積淀著腐敗植物,像是皮膚上生出的瘡疤。
陸御和王岳走在前面,果子則跟著二人進行拍攝。
看向四周的布局,陸御心中思索:
“玩偶就在張峰的背包里,張峰他們很明顯是怕詭異的,這種情況下,不用著急拿到木偶,畢竟借助詭異能直接讓他們認輸。”
“現在首要的目的就是找到實驗樓里的詭異,如果能控制住該地的詭,也算是為自己增加了一張底牌。”
“詭異和住在宿舍樓里的崔元應該有直接關系,現在手頭上有他的電話號碼,直接打電話有可能打草驚蛇。”
“可以先去剛剛出現詭異的屋子里看看,多些線索多些把握。”
心中斟酌片刻,陸御看向果子和王岳。
“現在不著急找木偶,我想去剛剛的那間屋子里看看,就是有繩子的那間。”
“啊?”王岳朝四周看了看,他現在腦子里的吊死詭還揮之不去:“你剛剛說你要去有繩子的屋子里看看?剛剛我看到里面好像有個死人!”
“對,如果你們害怕的話,可以在外面等,我一個人進去。”
看著二人的反應,陸御又補充了幾句:“詭就在實驗樓里,如果不搞清楚情況的話,任何地方都不安全,這個時間點也很難打到車,總之你們能選的路并不多。”
王岳膽子也不小,他咬咬牙,深吸一口氣:“御哥,我跟著你。”
果子表情有些僵硬,他盯著陸御看了好幾秒,才磕磕絆絆問出一句話:“不是,你,你不害怕嗎?”
“害怕沒用,現在時間很緊,所以你去不去?”
“我,不是我……我是攝影師,我肯定要跟著你……”果子瘦瘦高高的,說話的嗓音卻和蚊子一樣。
“好,你們也小心些。”
三人接著往里走,王岳側眸打量著陸御,手電光外都是黑漆漆一片,行走在實驗樓里,就如同墜入了深海。
“御哥……”王岳看著對方,陸御半張臉隱藏在黑暗里,王岳握著鋼筆,額頭出了層汗。
“你還記得你為什么住廢棄醫院嗎?”王岳前言不搭后語地問了一句。
“嗯?”陸御掃了一眼緊張兮兮的王岳,暗自笑了笑:“當時高三剛剛畢業,年輕氣盛,想著住在醫院里找靈感,好一畫成名,我身上也沒幾塊錢,虧你還陪我住了好幾天,吃著泡面,喝著劣質白酒,煙抽到最后都舍不得扔……”
“我還在想你是不是跟著我來體驗生活了,豪宅不住,陪我探險睡舊樓。”
側過臉看著王岳,陸御笑起來像是一只溫順的狐貍:“放心,我是真的陸御,沒有被詭上身,也沒有被替換。”
王岳繃著的臉終于松散下來,他“噗呲”一聲大笑起來:
“好家伙,剛剛嚇死爸爸我了,你從進實驗樓之后就一直沉默不語,一說話就說要去詭宅,我還以為你被剛剛那個吊死詭上身了呢!”
“沒有,不過你的警惕是對的。”
“御哥,話說這世界上真的有詭嗎?我的知識儲備不允許我相信這些東西……”王岳嘟囔起來。
“不好說。”陸御模棱兩可道。
“等等,不太對勁。”
視線落在腳下,陸御頓足,落灰的地上有兩道交匯的手電光,以及兩條被拉長扭曲的影子。
“三個人,應該有三個影子才對!”
攝影師沒有跟在后面,陸御意識到不妙,迅速轉身,手電光照向不斷延伸的走廊,破碎的窗戶里似乎有什么東西一閃而過。
而攝影師果子就站在不遠處的門前,木門半開著,門欄位置是大片絮狀的污垢。
果子的背對著二人,他頭部低垂,高瘦的背影僵硬而筆直,如同一根插入地縫的竹竿,一動不動。
他嘴里似乎在說著什么,但是聲音太小,根本聽不清楚。
“小心你身后,我去看看他是什么情況。”陸御的手指伸向背包,他熟練地扯開拉鏈,然后在王岳的注視下,拿出了一柄血跡斑斑的剁骨刀!
王岳瞪大了眼睛,心里原本的恐懼在看到這把刀的一瞬間消散了大半。
心里感嘆了幾句,一瞬間也有了底氣,他側著身子,一邊看向身后,一邊跟著陸御往前走。
距離背影越來越近后,他才意識到攝影師根本沒有說話,剛剛聽到的怪聲,是攝影師粗重而怪異的喘息聲。
他的嗓子里像是卡著一口痰,古怪的嘶鳴聲從喉頭擠出。
身上的詭異沒有反應,陸御皺了皺眉,就在他準備沖到果子面前時,果子原本搭在攝像機前的手,一點點扭動,最終指向了屋內。
“里面……有,有詭……”
順著手指方向看去,門縫里露出了一架破舊的鋼琴。
縫隙太小,看不清楚其他東西。
站在果子身側,陸御借助桃木劍推開木門,伴隨著縫隙變大,他看到鋼琴旁邊有一道白影。
“吱嘎……”
破敗的門發出刺耳的響聲,一只長腿蜘蛛從門底爬了出來。
“御哥……御哥……”王岳呼吸越發急促。
他看到屋子里站著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女人的白裙上布滿了暗紅的干血,她亂蓬蓬的頭發遮住五官,手臂白的嚇人。
陸御面不改色,鏡片下的丹鳳眼微微瞇起。
有實體的詭異可是地煞,她既然已經出現了,那美工刀應該有所察覺才是。
而且這只詭異居然還有影子。
是張峰的演員嗎?
陸御瞥了眼攝影師,他的攝影方向果然對著自己,也難怪是百萬主播,手下的員工演戲演的真好。
握著剁骨刀,陸御將木門整個推開,而他自己則毫不畏懼地往里走去。
“御哥!”王岳扯住了陸御肩膀:“你干嘛?”
陸御回過頭,他看了看王岳,又注視著臉色發白表情即將失控的攝影師:“我還是第一次見詭呢,不砍一刀豈不是虧了?”
攝影師咽了咽口水,唇角顫了顫,他本來想說句什么,但還是硬生生憋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