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貴發現師爺何九被殺,他一時驚駭萬分,顧不得猜測兇手是誰,在眼前這個紛亂糟雜的情況下,不容他細想,更不可能考慮為何九伸怨報仇,還是顧自己的小命要緊。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趕快離開這個是非危險之地。于是,慌亂中他向車夫急促地說道:
“快!快繞道去南大街,我們從南門出城,北門有蘇軾把著,可能是出不去了。”
車夫應聲猛勒馬韁繩,掉轉車頭,拐進了一個小胡同,從胡同里穿過去,直奔南大街而去,這才和從南大街來的寇元弼等人打了個照面,匆匆忙擦身而過。
何貴一干人等騎馬駕車避開大街上紛亂的群眾,抄近道順利的來到了南城門口,卻發現南門也已關閉。何貴掀起轎車窗簾,伸出頭向轎車旁邊的曹丙賢和韋占功說道:
“兩位工程師,你們和監門官熟悉,你們過去讓他們把城門打開。就說欽差大臣要出城回京交旨。”
“是!大人您稍等,我們去去就回。”
曹丙賢和韋占功騎馬來到城門口,翻身下馬,向坐在城門口的監門官許正抱拳說道:
“監門官請你打開城門,欽差大臣要出城回京交旨了!”
這監門官許正是個四十來歲的漢子,他正坐在城門口打盹兒,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驚醒,他猛然彈跳起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定睛一看,認識。馬上和顏悅色地說道:
“哦!我當是誰嘞!這不是兩位工程師嗎!你們有事嗎?”
曹丙賢往前邁了一步,看著監門官許正說道:
“許監門,請您打開城門,欽差大臣要出城回京復旨。”
“好嘞!”許監門爽快地答應一聲,隨即把手伸向曹丙賢說道:“曹工,請你把出城的手令拿出來吧!我好給你開城門。”
“出城手令?”曹丙賢一頭霧水,癥癥地看著許監門問道:“什么是出城手令,以前從來沒有見過這樣東西呀!”
“嘿嘿!原來你沒有出城手令啊!”許監門立馬臉色一沉說道:“不好意思啊曹工!田通判今天才下達的死命令,凡是出城的人,必須持有出城手令,否則!嘿嘿!”
許監門兩手一攤,作了個無奈狀:“我也無能為力!”
韋占功湊過來沉聲說道:“我說許監門啊!你可要擦亮眼睛看仔細啊,要出城門的可是欽差大臣,是專門為官家辦事的!官家啊!明白不?”
韋占功本來想用勢力壓一壓,這個小小的地方監門官,可誰知許正是個癟勁頭,不畏強權勢力,聽韋占功如此一說他還來勁了,站在韋占功面前,把臉臉仰得老高,扯著嗓子說道:
“唉呀!我好怕呀!為官家辦事的人,好牛b呀!”許正說著往遠處的轎車上瞟了一眼,嘿嘿冷笑了一聲又說道:“我好像聽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在王土上生活的人,都屬于官家管,都是為官家做事的,就說這徐州城吧,上至蘇知州和田通判,下至全城的老百姓,都是在為官家辦事的,好像我也是在為官家辦事的吧!你說是吧韋工!曹工?”
曹丙賢和韋占功面面相覷,心說低估這個小監門官了!二人無趣的牽著馬返回去,向何貴稟報實情。何貴在轎車上罵道:
“一個小小的監門官兒,竟然不把我這個欽差大臣放在眼里,哼!……”
何貴眼珠子一轉,向曹,韋二人招招手,二人靠攏過去,何貴向他們耳語了一陣,只見二人面露難色,躊躇不決。何貴臉色一沉說道:
“怎么!你們不打算回京和家人團聚了?”
曹韋二人及不情愿的,向著,許監門一步步的逼了過去……
~~~~~~~~~~~~~
石坦夫帶領自己的家丁隨從,騎馬追到了城南門口,只見城門大開,他心中暗叫不好,回頭向家丁喊道:
“快追!不要讓何貴跑了!”
石坦夫一馬當先沖出城門,十幾匹大馬緊隨其后,他們所過之處塵土飛揚,如一條騰飛的黃龍降臨凡間。
他們一行追出了十幾里路程,遠遠的看到前面一行車馬正在馳行,石坦夫揚起馬鞭,照馬腚上猛抽一鞭,馬兒疼痛難忍,四蹄子翻花,騰躍著猛烈狂奔。
眼看著離前面的車馬越來越近,石坦夫在馬上高聲喊道:
“前面可是欽差大臣嗎?請你們站住!”
曹丙賢一見有人追來,他驚慌地沖轎車里說道:“欽差大人,怎么辦?有人追來了!”
“別管他,快走,”何貴在轎車里急促地說道。
可是,何貴的車馬怎能跑得過石坦夫的快馬,說話間,石坦夫的馬隊已越過他們,攔在前面。石坦夫勒住馬韁掉轉馬頭,站在何貴的轎車前,冷笑一聲說道:
“欽差大臣,你這是要去那里啊?……呵!曹工和韋工也在呀!”石坦夫輕蔑地看著二位工程師說道:“咱們的修建工程還沒有完工,二位工程師就想打退堂鼓嗎?”
曹丙賢和韋占功被石坦夫羞得無地自容,他們二人紅著臉無言以對。何貴在轎車里撩開轎簾伸出頭來,沖著石坦夫說道:
“你是什么人?本欽差要去那里,還能論到你來管!”
“呵呵!欽差大臣真是貴人多忘事啊!”石坦夫詼諧地呵呵笑著說道:“你的狗傷好了嗎?沒有感染狂犬病吧!”
“你!……你!”何貴氣得面紅耳赤,結結巴巴的說道:“你這個信口雌黃的小兒,本欽差不跟你一般見識。快讓開道,我還要急著趕路呢!”
“急什么急!你走不了了。”石坦夫冷笑一聲,手指著轎車前轅上的何九的尸體道:“這是怎么回事?”
“這……這!”何貴不知從何說起。
石坦夫冷哼一聲,厲聲道:“哼!你在我們的地盤上殺了人,還想一走了之嗎?……給我綁了!壓回府衙!”
眾家丁聞聲,呼啦一下圍了上來,把何貴從轎車里拉出來,捆了個結結實實。何貴掙扎著叫喚道:
“你們不能綁我,我是欽差大臣,你們這是范了欺君之罪的。”
“把他的嘴堵上!”石坦夫厲聲說道。
家丁從轎車簾子上撕了塊布,塞進何貴嘴里。何貴雙眼瞪得快要噴出血來似地,死死地瞪著石坦夫。石坦夫不理踩于他,轉向曹韋二人說道:
“咱們好歹也是共事一場,我本不想為難你們,但是人命關天,你們還是隨我走一趟吧。”
“這殺人之事,與我們無關!”
石坦夫盯著還想狡辯的曹丙賢說道:“此時多說無益,見了知州大人自然會見分曉。”
第十七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