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曹搖搖頭,說道:“扔了怪可惜的,書上說,物盡其用,不能暴斂天物?!?
我譏諷道:“嘖嘖嘖,想不到當代張飛也有文藝的一面,人不可貌相?。 ?
阿曹怒道:“你滾蛋吧!歷史上的張飛出身于書香門第?!?
我驚訝道:“你剛才竟然說了一個成語,了不起!”
阿曹說:“法律什么時候規定只能你是作家了?”
此時,天色徹底黑透,熄燈鈴聲響起。
我說:“趕緊想個辦法把剩下的漆處理了?!?
阿曹望了望不遠處的大廁所,那面墻上赫然寫著當代“著名”詩句:一花一世界,一鞭一口哈!不知是哪位才華橫溢的大師兄的杰作,我不禁感嘆,大二高臥虎藏龍、人才輩出!
我說:“你不會是想在二高流芳百世,借此夜景吟詩一首,然后也寫在那面墻上吧?”
阿曹說道:“那樣的話太缺德了,我們是高素質的高材生哪能干那事兒?!?
我對他豎起大拇指,說:“有素質。”
阿曹摸了摸大腦袋,說:“不如我們把漆倒在男廁所的某個茅坑兩邊,創造出一個蹲坑時粘住腳的倒霉鬼豈不更好?”
我笑道:“有想法!”
阿曹笑得十分癲狂,我上去捂住他的大嘴,讓他別激動。
我靈機一動,一個想法閃現了出來,說道:“你跟邵書記有仇,趁他的車在這兒,你覺得給他的車免費刷刷漆如何?”
阿曹扒開我的手,興高采烈地說道:“好主意!楓子你真有想法!”
我小聲道:“噓……小聲點兒,事不宜遲,趕緊動手!”
老邵的車老老實實地停在我們身后,像是靜候我們多時了,這廝又換了一輛新車,劉小力說這是他剛換,18萬元……
在二高當管理層是世界上最美好的職業,女人、豪車用不完,買的房子住不完。
此時的夜靜的有點兒可怕,空氣中到處是孤獨和凄涼的味道。
我提著半桶漆,一股腦兒澆在了老邵的車頂,心想,就當替阿曹報仇了,大快人心!
阿曹爬到車頂,拿刷子把漆攤開,從車頂刷到車門。
我說:“這桶的容量不小,小的話不夠用的?!?
阿曹嘿嘿一笑,說道:“花不少錢買的,老邵明天肯定會感激我們的。”
我撿起地上的一根拖把遞給阿曹,說道:“你畫的跟蚯蚓找他二大爺似的,刷的專業點兒,不能給你父輩丟人?!?
阿曹扔掉刷子,接過拖把,在手里握了握,笑道:“這個好用!”
我朝四周望了望,說道:“動作快點兒!”
阿曹氣定神閑地站在車頂上,雙手舞動拖把,如關二爺騎著戰馬奮勇殺敵般威風八面。
我說:“差不多就行了,做人要厚道?!?
阿曹扔了拖把,大聲道:“痛快,痛快啊,痛快啊……”
我再次說道:“你小點聲!”
阿曹不理睬我,他解開褲子,朝漆桶里放了泡水,笑呵呵地說道:“這漆貴可不能浪費,弟兄們掙倆錢不容易?!?
我笑著說:“行了行了,趕緊下來?!?
阿曹將桶里的尿漆混合物澆灌在車頂上,一股莫名的刺鼻氣味兒撲面而來,我打了個噴嚏,捂著鼻子說道:“下來,撤人?!?
阿曹從車頂跳了下來,摟著我的脖子,情緒激動地說道:“太痛快了!”
遠處一束手電筒的光亮正朝我們這邊走來,我說道:“保安從操場那邊過來了,我們快從西面繞過去?!?
我們一前一后從六號教學樓后面繞到了男教師宿舍樓。
我藏在墻后,露出個腦袋,望著遠處的施工現場,吊機轟轟響著,幾個白發蒼蒼的農名工忙活個不停,學??闯匈嶅X就又修建了一座大超市。
躲在我身后的阿曹忽然冒出一句:“楓子,晚上巡邏的保安一般是兩個,趁他們這會兒在后面溜達,我們跑回宿舍吧?”
我說:“慌什么,今夜宿舍大門應該沒鎖,農名工兄弟要跑到女生宿舍那兒拉建筑材料。”
阿曹說:“你在等什么,等保安逮我們?”
我自言自語道:“九點多了,老邵怎么還沒回去?我提議到他住的地方逛一圈,說不定他正在宿舍里跟異性做人生樂事。”
阿曹扯了扯我的衣角,問道:“無聊了是吧?”
我故意說道:“怎么,你怕了?”
阿曹不服地說道:“我才不怕,去就去!”
無風不起浪,我相信一些關于老邵的花邊新聞大部分是真的,這類事件在全世界每天都在發生,學生在學校屬于弱勢群體,尤其是女生。我不是對老邵的猥瑣長相有偏見,俗話說人不可貌相,但我更相信相由心生。全校人都知道,這老東西見了美女挪不動腳步,他巡查班級時遇到美女總要停留幾分鐘,眼神一邊瞟向人家,一邊流口水。
我突然想發火,左腳鬼使神差地向旁邊的電車反光鏡踹了一腳,“砰”地一聲響,反光鏡應聲落地。
阿曹一把抱住我,小聲說:“你發什么神經……”
我看了看電車,怎么很熟悉?是崔大炮的電動車嗎,想起這貨我就無名火氣,他們一個仗勢欺人、橫行霸道,一個是狗腿子!
我惡狠狠地說道:“這是老崔的電動車,把電瓶卸下來,丟進女廁所,車把上給他抹上大便!”
阿曹說:“說干就干!誰反悔誰是孫子!”
我有點后悔,但為時已晚,不等我回話,阿曹推起電車往北邊跑,我提心吊膽地跟在他后面。
這會兒巡邏的保安不知道跑哪兒去了,我懸著的心落下了,心想,阿曹太沖動了!
我說:“你把車子往廁所里推,我在前面給你打頭陣,咱哥倆痛痛快快干一場,替天行道!”
阿曹拿著手機照著電動車,說:“你去把風,我把車子修理一番就行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