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臺下一片沸騰,大家竊竊私語起來。
我的第一反映是,這家伙夠厚顏無恥的!有人說他老婆不能生育,這次是真的生了嗎?他不是在忽悠大家的生活費吧?我們知道他很缺錢,看看班規價格表就知道了。
崔大炮滿臉通紅地望著臺下,笑容像是被膠水粘在了滿臉贅肉的臉上。
“沒見過那么不要臉的!”
“老子是來上學的,不是給他捐錢的!”
“班規一直在漲價,比物價飛增的還快。”
“其他班級不罰款,違反班規最多罰站,就咱們23班罰錢……”
“崔大炮當班主任不少發財,大家要遭殃了,我的生活費不多了,吃飯都是問題,我堅決不給崔大炮捐錢……”
前后桌的伙計們嘀嘀咕咕說著……
崔大炮又說道:“同學們不必太激動,我在此代替你們嫂子先謝謝大家……班長,你出來下……大家自由活動十分鐘,動作小點兒……”
崔大炮和班長出去了,留下議論紛紛的大家。
幾分鐘后,班長回來了,在講臺上宣布:“班主任說了讓大家給他兒子捐錢……不對,說錯了……是……咱大家每個人兌五塊錢給班主任的兒子買些禮品聊表心意……對了,班主任特意強調,五塊錢起步,上不封頂,大家隨意……班主任說了,他要把交錢人的名字記錄下來親自保管,下課前必須把這事兒辦了,誰有異議,私下找他。”
班長說完后臉色很難看地走下講臺,從第一排開始收錢。
我實在是想不明白,一個剛出生的嬰兒有能力吃雞蛋、喝牛奶嗎?想收倆錢兒花花直說啊,說給兒子買點兒禮品,這借口找的不合格啊!
阿曹忍無可忍了,一拍桌子站了起來,他大聲嚷嚷道:“剛出生嬰兒能吃雞蛋,難道崔大炮的兒子是異種不成?誰愛給他捐錢誰捐,我他媽是不捐!”
頓時,班級里爆發出一陣不懷好意的掌聲,大家紛紛夸阿曹說太對了……
文祥哥趕緊站起來捂住他的嘴,說道:“小聲點兒,崔大炮聽到了非跟你單挑不可!”
阿曹火了,扒開文祥哥的手,說道:“單挑我怕他啊,讓他來吧,做人不要太過分,這不是變相收錢嘛,把自己兒子搬出來收錢太氣人了!”
又是一陣哄堂大笑,大家紛紛為阿曹鼓掌,他真敢說。
我捂著嘴笑個不停,拽了拽他的外套,讓他閉嘴,以免惹禍上身。
他坐下來罵罵咧咧的,咬牙切齒地問候崔大炮他全家。
幾天后,我們得知,崔大炮的兒子的確是異于常人,他是個畸形兒,大家猜測這跟崔大炮嗜酒如命有關,也有人說是他老婆的問題,她是他醉酒后在半路上撿的……
這些傳言的真假我們不知道,我知道的是,蘇潔給崔大炮捐了1000元,她親口告訴我的,還說崔大炮是個可憐的人兒,她爹愧對他……
崔大炮兒子都有了,阿曹著急了,在宿舍臥談大會上,他說:“我該盡快找個人結婚了,我媽說在我這個年齡我爹都把我生下來了。”
我說:“你慌什么?”
阿曹說:“不是我慌,是我爹慌,我爹說了,如果我考不上大學就讓我趕緊回家結婚生子,他想在死之前當祖父,我爹對我抱的期望很大。”
我們聽后愣住了,隨后哈哈大笑起來,師兄被煙嗆的哮喘了半天。
阿曹一本正經地說:“你們笑什么?”
文祥哥說道:“你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考不上大學,是不是計劃著在高中開始為終生大事做準備?”
阿曹很激動,說道:“沒錯!你說的很對!你們覺得‘巨山’是不是最合適的人選?”
我說:“在學校找一個挺劃算,相親下的彩禮太貴,男多女少,狼多肉少,趁早談一個最好不過了……”
不等我說完,阿曹立馬給了我一拳,把我打的一激靈,說道:“楓子,你說的對啊,我爹就是這么教育我的!”
我道:“我不是你爹,你下手輕點兒!”
阿曹說道:“我爹說了,男子漢大丈夫能屈、能伸、能挨打,我爹揍我下手可重了。”
文祥哥趁大家聊的興致正濃,張嘴向師兄和阿曹借錢,阿曹當場甩給他60,師兄磨磨唧唧地掏給他30元。又湊了90元,四五百足夠買一個差不多的二手電動車了……
周六一大早,我們去二手電動車市場買車。出發前,文祥哥囑咐我帶上水果刀。
我問他帶刀子干什么,我們去買車,不是去搶劫。
文祥哥說,你傻啊,江湖險惡,這世道看似是太平盛世,背地里卻很黑暗,留一手不多,咱們帶刀只為自保,又不是捅人家,帶刀有錯嗎?
我問他二手電動車市場有多遠,偏僻嗎?
文祥哥說,咱們買黑車,你說這那兒偏僻不?那兒的車平均10輛有8輛是偷車大盜送過去的。
我一聽是去黑色二手車市場,心里有點兒緊張,果斷地拔下扎在蘋果上的水果刀……
我們在校門口叫住一輛黑色三輪車,跟老板砍價砍了三分鐘,把車費從10塊砍到7塊,砍妥后,我們上了車。
文祥哥在車里很激動,說:“楓子,我很興奮。”
我說:“有什么好激動的,買個破車把你高興成這樣不科學啊。”
文祥哥說道:“你懂什么,咱們在學生時代就要混上車了,難道不值得擺幾桌喝個爛醉嗎?”
我無奈地看著他,說道:“學生時代混上車的人的確不多。”
文祥哥說道:“對,而且在學生時代創業的人更不多,你說呢?”
我說:“是。”
文祥哥更激動了,說道:“最主要的是咱們創業比馬大師早了十幾年,他是當上老師后才開始創業的,咱們高中就開始了,你有沒有信心有朝一日超越馬大師?”
我不耐煩了,說:“閉嘴吧,讓我多活兩天。”
文祥哥繼續說道:“我問你話呢?”
我說:“我想當作家,沒想過做老板,老不壓榨員工哪兒來的錢。”
文祥哥說道:“當什么作家,沒出息,做生意才能賺到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