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陷入了沉思,我的感情恐怕真出問題了。
肖瑩一家屬于沒錢的城里人,農村人攀比心理日益嚴重,沒錢能急死人,她真如他們口中所說的拜金嗎?
我想起她曾經對我說的話,她哭著對我說,她將來想過上富裕的生活,不讓自己未來的孩子像她小時候一樣看到別人有布娃娃而自己沒有,不讓孩子因為窮而受其他孩子的嘲笑……她不富裕的家庭對她的影響很大。
那時候,我們剛剛陷入熱戀,她趴在我身上的傷疤處哭了很久很久。她哭的我好心疼,我發誓將來一定要讓她過上富裕的生活,給她一個幸福的家庭。可這個“將來”誰知道有多遠呢,她愿等到那一天嗎?我現在是一無所有,我看不到我的未來。
世事瞬息萬變,人心更善變,愛情靠譜嗎?她說過這世上沒什么公平。
是的,這世上沒有公平,為什么她沒出生在金錢充足的家庭,我他媽又為什么生在一個毀掉我童年的家庭,我哪輩子造了孽啊,為什么要這么折磨我!
時光無法倒流,我經歷了同齡人不曾經歷的滄桑,我回不到過去,無法改變童年的凄涼,唯獨寄希望于我未來的孩子。
肖瑩想改變命運,她說過要通過學業實現想要的美好生活。
有句話說的好,女孩兒考得好不如嫁得好,大學畢業后前途未知,就業難,工資低,不如高中畢業就找個有錢人嫁了。
我常對她說,女孩兒何必活得太累!
我給不了她想要的,至少目前是這樣的,她離開我,找一個有錢的男友完全正常,人生下來不就是為了享受生活嗎?我的才華一文不值,文采比不上財富,我目前還是一副不務正業的樣子。
我躲進被窩里,蒙住頭想了很多,頭痛欲裂,病又犯了。
文祥哥扯了扯我的被子,說:“瘋子你怎么了,傻了?大家叫你,你怎么不答應一聲,以為你咬舌自盡了呢,胡思亂想是不理性的,咱們搞清楚再說好不?”
阿曹拿著電話回來了,他坐在我旁邊,唯唯諾諾地說:“我媳婦說肖瑩晚上常跟一個男的打電話打到凌晨,她以為是你呢就沒多問,是……是你嗎?”
我腦袋里轟的一聲炸了,是我嗎?我最近跟她打電話她不接,她說忙著備考期末呢,誰知道是哪個該死的給她打電話啊!
我說:“我一個禮拜沒跟她在晚上打過電話了。”
他們同時“啊”了一聲。
阿曹吞吞吐吐地說:“我媳婦說……她上鋪的顧小梅說上次見肖瑩跟一個留著橄欖色爆炸頭的家伙在古城逛街……她還……”
師兄說:“繼續說啊,吞吞吐吐的干什么?”
文祥哥看了我一眼,打斷阿曹,道:“顧小梅的話能信?她撒謊出了名的,說的話跟放屁差不多,當耳邊風就行了!”
阿曹說:“我媳婦還說,現在……現在……肖瑩正在跟一個人打……打電話。”
文祥哥忙說:“阿曹閉嘴,大半夜的凈胡扯,到此為止,我明天找人打聽一下。”
我趕緊找出手機給肖瑩打電話,她的電話占線中……
文祥哥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說:“楓子,別多想,可能是誤會,萬一是她爹呢?”
師兄說:“對對對,誤會,楓子……”
阿曹把手機緊緊地握在手里,罵道:“我要把那男的打成肉餅!”
師兄忙安慰我說:“楓子,問清楚再說。”
阿曹說:“她爹?他爹沒事跟閨女打電話打到凌晨,扯淡吧!”
文祥哥大聲道:“都閉嘴,凡是問清楚再下結論,都在這兒瞎說什么,閑不夠亂嗎!”
他們吵個沒完沒了……
我體內的所有能量像是被吸血鬼在一瞬間給吸空了,我無力地癱坐在床上,情緒低落到了極點。
我的世界垮掉了,沒有了愛情,生命失去了意義和色彩,沒有了活下去的動力,我招架不住這種半死不活的感覺。
那一刻,我認識到,愛情對我很重要,我的生命里不能失去愛情,我熱切追求的愛情是我全部的生命。
我小時候孤獨,沒有朋友,我羨慕黃日華版的《射雕英雄傳》里的郭靖與黃蓉的愛情,我曾坐在電視機旁邊一遍又一遍地幻想著自己長大后遇到一個喜歡的姑娘,我們好好地在一起。
當時,我只是個孩子,為什么想到那些不屬于那個年齡階段的事情呢?
因為太孤獨了,我小小的心靈承載了太多的不該屬于我的孤獨,我常感覺活的很累,我媽對我發完無名之火后,我習慣性地一個人跑到田地里無聲地哭泣,我的眼淚在童年時期似乎就流干了,我問天問地,為什么!到底為什么!她為什么打我!做兒子太累了,我想過自尋短見……
我想起一部經典電影《這個殺手不太冷》中的小女孩兒對殺手萊昂說的一句臺詞,“人生總是那么痛苦嗎?還是只有小時候是這樣?——總是如此。”
我小時候逃脫不了家庭給我帶來的傷害,我想逃離家庭,逃離媽媽。
我無數次問自己,我到底做錯了什么?
沒有,我什么也沒做錯,唯一做錯的是投胎做了我媽的兒子,這是我無法改變的現實。
我在孤獨的陰影里一天天長大,同時熱切盼望著快快長大成人,某一天離開這個家,迎接快樂的曙光的來臨。
直到某一天,我背起書包上學了,我媽承諾她不再打我。我下定決心定要好好學習,扔掉了所有的玩具。
我終于有機會逃離媽媽的“魔掌”了,在學校的我十二分地珍惜同學之間的友誼,我們一起學習,一起瘋,一起快樂地成長,這感覺真好,它消除了我內心的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