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趙匡義一直單獨待在房間內,暗自地生悶氣。
即使趙匡義心里一直默念著“不要去想”,努力地克制自己,不要去回想家將的話,但卻是徒勞無功。
最后趙匡義有些無可奈何,只能找一個發泄點。
于是他把所有的怨恨都記在了李守節的身上,甚至他還在暗自揣測,到底是符家哪個女兒和李守節私相授受。
趙匡義不斷地回憶之前和李守節的交談,想把那兩個明顯是女兒身的符家人相貌記在心里。
這種毫無意義的嫉恨,讓少年人走進了死胡同。
一夜無眠,趙匡義越想越氣,越氣越想,就在他輾轉反側中,夜色變深,而后黎明到來。
梳洗完畢后,趙匡義迫不及待地召集了手下,他推掉了之前準備先請人送信,再拜訪符彥卿的計劃。
趙匡義準備提前拜訪魏王符彥卿,親自去搶回來屬于他的東西。
畢竟他只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年人,沉不住氣是很正常的事情。
有趙匡胤的招牌和他父親趙弘殷的余澤在,趙匡義得到通稟后,帶著一名家將進入魏王府。
魏王府小廳內,符彥卿正在和閭丘仲卿商議符李結親之事。
符李兩家結親之事已經是板上釘釘,并且此事的大頭已經敲定,就待兩家的年輕人點頭。
“閭丘從事,你看什么時候可以讓兩個孩子見一面,若是他二人都沒有異議,這婚事就早點定下來。”
“魏王,我們這邊一切都聽魏王的安排。”
符彥卿撫著長須笑著道:“好!那就由我來安排。”
就在二人言笑晏晏的時候,趙匡義來到了小廳。
對于東京的禁軍將門趙家,符彥卿還是很看重的,他難得地起身招待,指著右側的空椅說道:“請坐。”
趙匡義坐定后看了一眼對面的人,率先朝符彥卿問好道:“魏王金安,不知道這位是?”
“這是昭義軍節度推官閭丘仲卿,”符彥卿斂袖擺手指著閭丘仲卿介紹道,隨后他又朝閭丘仲卿介紹道:“這位是東京殿前司趙都指揮使之弟,故太尉、武清軍趙節度使之子,趙匡義。”
二人被符彥卿互相介紹后,像例行公事一般地進行了問好,隨后符彥卿就把注意力放在了趙匡義的身上。
畢竟符家和趙家沒有什么直接往來,趙匡義此次前來,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表面上趙匡義的臉上沒有任何波瀾,實則他心里已經又點起來了一把無名之火。
“我叫趙匡義,我叫趙匡義!”
要是放在平日,別人對他這番介紹他笑一笑也就放過去了。
但是今日趙匡義的腦海里填滿對李守節和符家的嫉恨,此時父輩兄長的榮光反而像是在襯托他本人的無能。
此時對李守節,對符家有些怨恨的趙匡義行走在爆發的邊緣。要不是還有最基本的克制力,知道符彥卿是他惹不起的存在,趙匡義早就開口反駁了。
盡管趙匡義此時極度反感符彥卿在介紹他的時候,把他描述成高官大將的子弟,但是他又沒有拿得出手的功績能夠吹噓。
于是趙匡義只能無能狂怒,他藏在袖子里的左手拇指承受著主人的不滿,狠狠地掐在肉里。
在不露痕跡地平靜了兩息后,趙匡義又換上平時那副謙和的面具,朝著上首的符彥卿問好道:“魏王,趙某不才,特定前來向魏王提親,求娶魏王之女。”
趙匡義走到小廳中央,朝著符彥卿行禮,在彎下腰的時候,他把之前趙匡胤的親筆書信又往袖子里狠狠地推了一下。
少年人毫無意義的自尊感讓他拒絕了兄長的幫助,他要靠自己謀定這份婚事。
符彥卿和閭丘仲卿對視一眼,隨即回道:“真是不巧,老夫的女兒已經許給了昭義軍的李指揮使。”
符彥卿被趙匡義的魯莽行為打亂了分寸,一時間有些不太開心,于是委婉地拒絕了趙匡義的求親。
哪有男方自己上門求親,符彥卿看著趙匡義一臉的驚詫和羞惱,于是解釋道:“老夫的六女已經許給了李指揮使,而四娘的婚事雖然沒有定下來,但是我已經許諾了她,斷不會匆忙替她安排婚事,所以只能讓賢侄失望了。”
符彥卿匆匆地在心里給符四娘補上了一份承諾,符家大娘子和二娘子先后嫁給了東京官家,符六娘又嫁給昭義軍李守節,除了符四娘,符家另外幾個女兒也都嫁給了地方長吏,此時符家的地位,可以說是,已經穩固如山,沒有必要非和某家聯姻。
而且這個時候如果符家再和禁軍大將結親,那符家豈不是在朝內朝外都有了姻家,這樣龐大的勢力,過猶不及,反而是容易讓東京的官家忌憚。
而且符四娘向來反對他安排她的婚事,符家此時也不再需要女兒來維持地位,索性就順了四娘的意思。
其實要不是郭榮讓符家二娘子給符彥卿來信,李守節的求親,他符彥卿都不一定會答應。
但是被當面拒絕的趙匡義有些難以接受,他不死心地問道:“不若請魏王安排我與四娘子一見,若是四娘子也不愿意,那我便斷了這個心思。”
“這?”符彥卿有些猶豫,也有點惱怒,他已經給了趙匡義臺階下,但是這個莽撞的年輕人不但沒有就著臺階下去,反而是“登堂入室”。
“好吧,過兩日我安排趙賢侄和我家四娘見一面。”
經過趙匡義的一頓打攪,頓時小廳內氣氛有些尷尬,三個人茶不知味地品了一會茶,符彥卿就以身體不適離開了,閭丘仲卿和趙匡義也識趣地告辭了。
在符家大門外,閭丘仲卿和趙匡義作別,各自離去。
趙匡義求親之事不順利,一時間有點心緒煩躁,他狠狠地抓著袖子里的書信,又回頭看了一眼符家的門匾,方才恨恨地離開了。
符家后苑,符彥卿把符四娘和符六娘召到了涼亭,他把今日和閭丘仲卿以及趙匡義定下的安排,告訴了兩個女兒。
不同于先前那樣,這次兩個女兒似乎都沒有什么反對的意思,于是他就下令安排兩日后,四人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