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哨觸唇的寒意凍麻了沈昭舌尖。
她按父親顱骨拓片所示,朝冰井臺吹出“宮—徵—羽”三音。哨鳴穿透青磚,井底傳來機括咬合聲。暗門開啟的剎那,腐臭味裹著九頭鳥圖騰的玉牌涌出——正是仇黨死士的腰牌!
“典御大人好手段。”
仇承恩的蟒紋靴踏在玉牌堆上,鎏金護甲鉗起她下巴:“連先帝埋的暗道都翻出來了。”沈昭左手機械性摩挲骨哨紋路,麻痹已蔓延至肩胛。老太監突然掰斷她小指!
骨裂聲混著冷笑砸進耳膜:“這手既廢了,便替咱家辦件差事。”
染血的密折甩在她膝前:瓊州珠苗谷暴動,三千株赤血珠母株噬殺礦工。折角處批著朱砂御令——“著典御沈昭飼血平亂”。
暴雨如矢的官道上,囚車碾過流民骸骨。
沈昭腕間鐵鏈纏著消災錢錦囊,第三十三至三十六枚銅錢已生出絨毛赤須。每當車輪顛簸,錢孔便滲出膠血,在廂板畫出嶺南輿圖。行至梅關古道時,她撕下襦裙塞進錢囊。布帛吸血的嗤響中,赤須突然指向前方峽谷——
“轟!”
山崩石落堵死官道。押解官兵拔刀的剎那,崖頂傳來清越骨哨聲!數百頭藥獒如赤潮撲下,關節甩動間銅錢聲震天。獒群撕裂官兵喉管時,沈昭看見為首白獒項圈系著半枚消災錢——正是父親離鄉時佩的那枚!
“阿爹...”她哽咽未出口,白獒突露獠牙撲來。
利齒刺穿她左肩剎那,麻痹感驟然消退。獒舌卷著九頭鳥玉牌塞進她傷口,牌面刻著新詔:
**“飼血三升,換父顱全”**
落款處璽印缺了蟠龍左角——與李熾所給血詔殘痕嚴絲合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