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利弗·奎因以他驚人的視力，在三樓看到報紙的標(biāo)題，發(fā)出嗤笑。

“超級英雄還是克隆軍隊？”

正文部分因為被雜志擋住，只能看到一部分：“……的跟班們就是第一步，源源不斷的變裝英雄正在不斷增殖，一個又一個獨立的……”

“……目的是讓普通人接受，他們就能從倫理道德下獲得支持，無法忍受的骯臟陰謀……”

“警惕超級英雄！他們?nèi)际强寺∪说囊环葑樱　?

上帝，這簡直太蠢了，反正奧利弗是很難想象兩個蝙蝠俠用喉癌晚期的低沉嗓音在兩句話之間敲定一個能夠摧毀正義聯(lián)盟的計劃，或者兩個超人某天決定來一場友好的切磋，于是地球在他們的打鬧中裂成兩半。

如果真能有那么多克隆人，同時還能分擔(dān)英雄們的工作，奧利弗簡直想要舉手歡迎，前提不是類似超級小子那樣的青少年。

作為超人的不完美克隆，他更像是超人沒那么出色的兒子，奧利弗想要那種能繼承自己全部經(jīng)驗智慧，一個眼神就能懂自己計劃的克隆，英勇與無畏，綠箭俠包攬——

幾乎是出于本能的，奧利弗用兩根手指夾住背上的箭矢，隨即勾動弓弦，箭矢撕破空氣發(fā)出呼嘯，隨后穿過皮質(zhì)錢包的拉鏈空當(dāng)，將錢包牢牢釘在墻上。

“小子，那不是你的！”

被嚇一跳的小偷頭也不回，狂奔而去。

奧利弗撇了撇嘴，好吧，也許多幾個他的工作克隆也沒那么美好，這種克隆還有另一個名字叫做警察。

作為“不那么酷的蝙蝠俠”，奧利弗作為綠箭俠的日常工作還算輕松，抓盜賊才是他的主業(yè)，中小規(guī)模的黑幫對他來說都是要費勁去解決的麻煩，他的反派們也都屬于正常人范疇，稍微變態(tài)點的也不會常駐，比起其他英雄算是輕松。

嚴(yán)格來說真克隆他最大的后果只有一個：警察失業(yè)。

刺耳的尖嘯聲從小偷逃跑的方向傳來，奧利弗頓了下，臉上自然浮現(xiàn)溫柔的表情。

他射出一支附帶纜繩的箭矢，在樓層間滑翔，對著櫥窗稍微打理下胡子，又噴了下古龍水遮掩汗水。

為她，再多的精心打扮都不夠。

即使在昏暗的路燈下，那頭柔順的流金長發(fā)也泛出驚人的光彩，鏤空的眼罩像是翩翩起舞的蝴蝶，又像振翅欲飛的鳥雀，為主人帶來神秘而誘惑的氣息。

豐滿到呼之欲出的身材被開襟皮衣緊緊束住，皮鞭和匕首在腰間若隱若現(xiàn)。

方才的小偷跪倒在她腳邊，癱軟無力，似乎還有些想要嘔吐，而她雙目無神，滿滿凄然。

“小小鳥？”

奧利弗試探性地叫了一聲。

她猛地抬頭，像是看見某種幽魂，驚訝，恐懼，不敢相信，最后只剩驚喜。

“奧利……？”

帶著香風(fēng)的人影撲進奧利弗懷里，擁抱的那么用力，幾乎要把他的骨頭捏碎。

“小小鳥，我在。”

不需要去問，不需要原因，此時此地不可能有其他更好的選擇，奧利弗用力地回抱回去。

不管什么原因，他要做的事都不會變。

良久，撲進他懷里的麗人才抬起頭，淚眼朦朧：“奧利，真的是你？你知道嗎？我以為你在我面前……”

名為黑金絲雀，用格斗術(shù)和超音波戰(zhàn)斗的女人，本來是極為堅強，任何時間都能獨當(dāng)一面的英雄，她是奧利弗的愛人和戰(zhàn)斗伙伴，是他英雄事業(yè)上永遠可以并肩的，可以相信的存在。

但現(xiàn)在的她完完全全成了驚弓之鳥，仿佛一只長久以來被養(yǎng)在名貴雀籠中的漂亮金絲雀，頭一次展翅，便被狂暴的風(fēng)雨折翼之后肆意摧殘。

“你做噩夢了？不，沒關(guān)系，我在這里，小小鳥，我永遠會在。”

奧利弗心疼地撫摸著她動人的長發(fā)，才發(fā)現(xiàn)往日富有光澤且順滑的金發(fā)內(nèi)部已經(jīng)有些干枯，其中更是夾雜些許血漬。

奧利弗的臉色變了。

二線超級英雄也是英雄，英雄戰(zhàn)勝反派基本是常識，是必然發(fā)生的規(guī)律。

這不代表英雄們不會狼狽，不會失敗，除去一些音波類超能力，黑金絲雀的戰(zhàn)斗能力并不會比專業(yè)的刺客、格斗家、特種兵高上多少。

可是當(dāng)一個女人連基本的儀容都顧不上整理，依然要以一副并不能說多么得體的姿容來見她的愛人，這絕不是什么噩夢可以解釋的。

奧利弗似乎忽然開始理解。

“你是……未來的黛娜？”

黑幫和解謎是綠箭俠英雄生涯的主旋律，但作為正義聯(lián)盟元老之一，奧利弗從不缺少各種驚心動魄奇奇怪怪的大冒險。

最輝煌的戰(zhàn)績更是曾經(jīng)在九四年大事件“零時”中一箭命中多元宇宙破滅的兇手“視差魔”導(dǎo)致整個多元宇宙軟重啟，區(qū)區(qū)未來人，奧利弗很容易就能想到。

“未來？”

女人的瞳孔原本有些渙散，聽到這個猜測，強行聚集了一些：“奧利，不，不是，我覺得我不是從未來回來的……”

“在我來的那個時刻，一切都支離破碎，地面開裂，巖漿涌出，天空被詭異的綠色線條覆蓋，純粹的邪惡占據(jù)一切，而你，你為了保護一家三口死在刺客聯(lián)盟源源不斷的刺客手中。”

“我只記得看到一個奇怪的男人，他看到我笑了一下，像是嘲諷，又像是憐憫，在一陣天旋地轉(zhuǎn)的黑暗過后，我就又回到星城……”

所以答案是平行世界。

瞬間得出的答案不能解決眼下的問題，奧利弗下意識拂過女人的長發(fā)。

隨后他心頭突然意識到某種違和。

巨大的危機感瞬間沖破他的警戒線，讓他甚至不得不暫時放開懷中剛剛脫離傷心絕望的麗人。

另一位神完氣足，發(fā)飾齊全，鎏金耳環(huán)叮當(dāng)作響，與地上女人容貌相同，衣服相同，只是更加整潔精神的女英雄倚在小胡同的墻上，似笑非笑，從尾指到食指依次活動，輕巧隨意。

“你好，奧利，我想，這一切你會有解釋？”

上帝。

奧利弗深吸一口涼氣，并且無比虔誠地化身信徒。

老兄，要不還是讓宇宙毀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