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會……”寧老爺子一愣，慢慢垂眼看著胸口的長刀，面上的不可置信顯露無疑，“這可是麝妖的幻境……”

“的確，這是你圈養的麝妖吐露出來的幻境，一切由你操控沒錯。”寧歸期笑容不變，可眼中的情緒逐漸被混沌吞噬，留下一望無際的深淵，頃刻之間仿佛整個人都脫下來了偽裝，她居高臨下，斜眸睥睨著無法動彈的一眾人，聲音清冽的刺骨：“但是，妖同人一樣，也有尊貴之分。”

不過是區區家養麝妖，怎的能同麝妖鼻祖相比呢。

寧老爺子還沒來得及反應，便看見不知從何而起，幻境被一陣漆黑的煙霧籠罩。那煙不斷蔓延，緩緩向前，最后，竟然從煙里走出來一個人。

青衫墨發，眉眼矜貴。

大妖，劫。

更是她的秋池。

寧老爺子在看見他走出來的那一刻眼睛都直了，重重的咳嗽了兩聲，顫聲說道，“你竟然現身了？劫……”

“他便是大妖，你心心念念的……那一只？”寧歸期站在那里，脊背挺得筆直，面上神情淺淡，收起了先前的調笑，哪怕是身著粗布麻衣，可那股子與生俱來的尊貴依舊顯而易見。

她釋放開來的，是明燈的氣場，輾轉千百年白骨堆砌而成，僅一瞬間便讓人類臣服。

秋池見此也腿腳一軟，便跪了下去，行禮的時候聲音微微顫抖：“明燈……大人。”

寧老爺子聽見他口中說的那幾個字，明顯怔了怔，“什么？”

“螻蟻一般的人類罷了，同我是寧歸期時有牽扯是你的榮幸，如今也算是讓你死前明目。”明燈垂眸，淡聲開口，“你的麝妖品階太低，所營造的結界自然而然的能被池湫輕而易舉的化解，并且為之己用。”

不僅如此，甚至將計就計。寧老爺子帶進來的寧家人再多又如何，被池湫控制，如今也只能親眼瞧著她殺了寧老爺子不能動彈。

“雖然，在這幻境中你的身體并不會真正感覺到痛苦而死亡，可你有所不知，我所刺穿的是你的魂魄。”明燈挑眉，仿佛看穿了寧老爺子心中的僥幸，繼續說道，“逆天改命本就不可允許，你還偷了別人命數這么多年，真以為自己已經騙過了天道嗎？”

她說道，肩上突然覆上來一個披帛，明燈詫異抬眸，發現是秋池不知何時來到了他的身后，為她披上了錦緞。

流光溢彩，看著幾分熟悉。

“大人。”秋池喚她，呢喃著開口，“您從前最喜歡的，便是這披帛，秋池尋了千百年也沒能在人間尋到一件相差無幾的，便偷了鳳凰的尾羽……”

他這話聲音小的過分，明燈沒有聽清楚，她只是覺得奇怪，想了想還是沒想起來自己何時喜歡這般張揚的衣物的。

在生門的時候，她手上經常沾染鮮血，明燈嫌弄臟衣裙麻煩，便總是著暗色衣服。

這般瑰麗的披帛，若說起來，明明是小蠢貨會歡喜的。

但是秋池的目光太過虔誠，明燈看了幾眼竟然覺得幾分奇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