業正華七年(431年)八月二日夜。
都城長安南門,明德門將領發現了異常。
幾個人騎著馬一路狂奔到了大門面前,拿出一道令牌要求開門,那個令牌特別珍貴,整個王朝就只有四個人有,皇帝,太子,齊王,以及馮翎公主。
因為古代入夜之后是不允許開門的,除非是緊急情況,并且有皇帝的旨意才能出去。
至少在業代亦是如此。
將領不敢攔截,就只能放任他們離開長安。
這一次事件就是業初著名的“齊王出逃”。
夜里,在睡夢中的吳承宗得知消息也是急忙下令,攔截齊王。
兩天后,齊王已經跑到了洛陽,并且被皇帝的京軍趕上,堵在城里。
只不過齊王吳承名死活不愿意走,那些京軍都知道皇帝和齊王關系好,也不敢來硬的,只能上報吳承宗。
吳承宗聞言,下旨讓馮翎公主吳小寧去把吳承名帶回來,可是竟然遭到了拒絕。
更重要的是吳承名在吳小寧面前大哭了起來,說了一句極其惡毒的話。
這一句話,在那個時候滿朝文武無一不是感覺到了毛骨悚然。
“太子欲殺我,我不敢回京!”
這句話以極快的速度傳到了長安,讓剛剛平復下來的朝廷再次震動起來。
為什么齊王會說這樣的話?為什么太子會殺他?
原因很簡單,吳承名在告訴所有人,之前的那些官員都是太子殺的,接下來很有可能就會殺了他。
這一招哪怕是放到現在來看也是極妙的,普通人可能看不懂,那么我就來深度解析一下。
那些被殺官員要么是自殺,要么是被齊王派人殺的,這一點毋庸置疑。
但那個時候滿朝文武都沒有誰知道是誰干的,就算是有懷疑對象也沒有什么證據。
直到齊王說了這句話。
他這句話直接就是把自己擺到了被害者的位置上,你想想看,業武帝時期一手遮天的齊王都被迫出逃,那么很難讓人把他和幕后黑手聯系在一起。
既然不是齊王,而且他又說了太子會殺他,那么就等于給滿朝文武指定了兇手。
絕,實在是絕,但更加絕的是吳承名出逃的分寸。
他沒有一口氣跑到自己的封地,而是計劃好了在洛陽停下來,假裝是被攔截,要不然他麾下那些騎兵和自己的技術,想跑還不簡單?
如果說他一口氣跑到了自己的封地,那么吳立炎反手就是一個齊王意欲謀反,吳承名跳黃河都洗不清。
但是他留在洛陽,在吳承宗的絕對控制范圍,那么滿朝文武都不能指責什么。
這樣的后果很可怕的,吳承宗召集太子,當場說他不尊長輩,目無王法,任意殺害朝廷官員。
吳立炎聽了之后也是脾氣暴躁,直接否認這些。
吳承宗本來就只是發脾氣罷了,吳立炎順著他就沒事了,可是偏偏和皇帝較真,那么事情就麻煩了。
吳承宗就對著他說了一句很著名的話。
“不尊親長,何能為君也?”
隨后皇帝拂袖而去,留下一臉懵逼的吳立炎。
他沒想到吳承宗會說出這樣的話,一時之間也是驚呆了。這句話相當于開始否認吳立炎的太子位置。
這件事情他立馬和宋得之,梁銳文說了,并且詢問接下來該怎么辦。
梁銳文思考了一會回答。
“陛下偏齊王,今太子位危,不如放手一搏,控制長安,號令天下?”
這是梁銳文的話,那個時候,那樣的情況下,就算是吳立炎狗急跳墻學人家漢武帝兒子劉據起兵也在情理之中,但宋得之搖了搖頭。
他舉出劉據的故事,表示:“昔日漢武帝猜忌太子,而皇后衛子夫不得勢也,今陛下猜忌殿下,然宮中仍有皇后!”
宋得之與其說是比梁銳文冷靜,倒不如說是在賭一把。
原因很簡單,宋得之和梁銳文兩個人終究是不一樣的。
梁銳文想接下來更上一層樓,飛黃騰達就只能依靠自己的這個學生,而宋得之不一樣。
在他的計劃里面,就算是吳立炎被吳承宗廢了,那么憑借皇后的緣故再次恢復太子位也不是不可能。
退一步說,吳立炎真的出局了,吳承宗和宋皇后伉儷情深,那么新的太子還會是宋皇后的兒子,他依然是強大的外戚。
更重要的是在長安,吳承宗才是那個說一不二的人。
從公元418年9月4日開始,吳承宗已經在長安生活了13年了,而吳承名和吳立炎一直在南征北戰,直到430年才算得上是正式在長安發展力量,穩定下來。
相比之下,吳承名和吳立炎加在一起都不可能在長安鬧事。
因為這兩個原因,宋得之才不至于和梁銳文那樣腦子發熱。
到最后吳立炎也是決定聽宋得之的,寄希望于宋皇后。
果不其然,回到后宮的吳承宗被宋皇后開導了,宋皇后表示,吳立炎本來就是太子,將來的皇帝,怎么可能會費盡心思去做這些事情呢?反而是齊王一直在謀劃儲君位置,其心可誅啊。
吳承宗聽了之后既沒有派人寬恕太子,也沒有繼續依依不饒,而是給齊王連下三道旨意,讓他回長安,吳承名依然是抗旨,賴著不走。
齊王都不想走,其他人哪里敢拉著他回去呢?
于是乎吳承宗也是煩了,直接問他想怎么樣吧。
吳承名回答:“愿陛下遣太子出長安。”
吳承名光明正大要求太子離開都城,這是不可理喻的,吳立炎并沒有發言,不過他手下一大群馬仔自然明白老大的意思,于是一個個的和吳承宗說,這不符合禮制。
但就這樣僵持了半個月,吳立炎主動要求要離開長安,前往太原駐扎。
吳承宗順水推舟同意了,于是乎,在八月二十三日,齊王吳承名回京,太子鎮守太原。
一時之間,朝廷上下,齊王勢力如日中天。
這一次的交鋒吳承名取得了勝利,可惜他不知道的是,眼前的一切都是假象,包括他自以為光明的前途,都是假的。
他接下來不僅僅沒有離皇位更進一步,反而是越來越遠,到最后把自己的一切都輸掉,包括身家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