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開寫字臺的小抽屜。里面放著她不忍心銷毀的幾件私人紀念品。這完全是屈于她性格中較為脆弱的一面，她一直堅定地克制著這一面，她很少允許自己看它們一眼。

那包裝袋是完美得沒有打開過甚至沒有抓痕的手鏈，是一段難忘的回憶。

“要是我在你那里，可能會有不一樣的感受，畢竟不是說‘青春沒有售價！’嘛！”她驕傲的說著，把手里的半杯啤酒一飲而盡。

他一臉敬佩的望著她稚嫩的臉。

她想江湖皆朋友準沒錯。

她這夢囈般的聯想顯然沒有阻礙她的情緒也沒阻止她進食。

他望著可愛的她，只是抿嘴微微一笑拋出一句，“好好學習”。

暮秋的夜晚，夜色溫馨柔和，星斗滿天，廣場上月光滿地，在地面上映出了一條條寬闊的光帶。他小心翼翼地扯著她的袖子。

“也許，”他輕聲地答道，“對我來說這算一次。”

“不算是。”她認為這是放蕩不羈的表現，應該平靜而又堅定地予以抵擊。

他停下來，從她的臉上看出他的心事早已經暴露。他們的眼睛突然相對而視，然后又垂了下來。他們都沒有講出自己的真實想法。

“你得回去，”他用柔和而又冷漠的聲音說道，“你還是回去好了，明天不用來了。”

“你這是——”

“這就是說你、你、呢就是為了這個？”她把桌子上的奶茶吸了吸，這會兒身體前傾，不顧形象地靠在躺椅上。她帶著鎮定的表情望著她，這種表情好讓她降低剛剛過于激烈的言辭，“你是怎么想的——”她說這句話的時候，神經質地哆嗦了一下。

他把胳膊支在肩膀下面，沉默不語。他想當她如果陷入這種心境時，他幾乎有些害怕跟她交談。

“我沒有，就是控制不住——”

他站起身形，一只手抹著前額。他說:“我有點累了，”但奇怪的是剛進屋沒幾分鐘，而且顯得無精打采，“睡覺吧。”

他盡量避開隱晦的話題，他認為她心有余悸，這樣的對話肯定會引起她的警覺，并且這次對話肯定是讓人不舒服的。從他進來的那一刻起，他就在心里告訴自己:“克制住。”可是她在他身旁又對自己說：“還是靠近點吧。”一種無可名狀的冷酷感讓他難以啟齒，他從未經歷過這種感覺，它就像是一張無形的薄紗隔在他們中間。直到那天早上，他才突然真正意識到如果要說，此時便是最佳時機。

他的突然靠近給她帶來的不安遠大于愉快，但他老是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盡管這樣做是件痛苦的事。她也發覺了他舉止微妙的變化，只是不大明白其中的緣由。他隱約覺得這與耐人的“欲擒故縱”有關，所以他盡管滿腦子都是這些東西，但他還是避免提到這個話題。但他接觸到它后，所有這些感覺全部都煙消云散蕩然無存。因孤獨而產生的所有不健康的幻想已經拋到了九霄云外，隨著這種新的激情的萌發，一種更為清晰的思想已經變成一種恬適充實的感覺，在這種莊重而不失溫和的歡愉氣氛中，他覺得全世界都充滿了陽光。

停頓片刻之后，她轉過身坦誠地看著他。

“你過來，給你看個東西。”

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那些情景真切地展現在她的眼前，可她沒有一點沖動去抹平和擁抱。

“過來點。”他拉了拉被子，然后小聲說道，“你冷嗎？別凍著啦。”

她屏息凝神側耳細聽著他從嘴里吐出這些話。

“你知道嗎？你的腰就像狗犢子的背一樣粗。”他壓低笑聲。

她顯然是被這話激怒了，要那拳頭錘他的肩，他沒有反抗，而是若有所思的看著她。

“背過去睡覺吧，別想其他的啦。”他溫柔起來，這話像是給了她信心，是再信任他一次的權利嗎？她乖巧起來，像只小貓。

他慢慢地撫摸著她的頭，當她的眼睛碰巧看到他的腹肌時，她覺得有些惴惴不安。

等她醒來時，他的手已經離開她的身體，進入了夢鄉。

這是一次，也是最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