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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法恩。”名為法恩的男子突然聽見身后有人呼喊,當他轉過頭,看到三個青年。

他不由笑起來:“你們也是為了這些孩子來的嗎?能否給他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芬蘭克爾半瞇著眼睛,看著法恩道:“你可以叫我芬蘭克爾。”

法恩咀嚼了一遍這個名字,才笑道:“那么你就是國內盛傳的至德騎士團的大團長嗎?”

芬蘭克爾沒有回答,這不需要承認,是無可分辨的事實。

“我想你需要回憶一下在露薩娜下的經歷。”芬蘭克爾已經堵住了路口。

法恩回憶了一下,才收起笑容:“非常久遠的記憶了。很高興看到你們,我年輕的朋友。”

“也許我們并不是朋友。”克瑞提斯道,眼前的白袍男子,正是攛掇芬蘭克爾和瑪莎取得翡翠之心的元兇,同樣也是因為他,橡樹圣林在不知不覺中失去了菲索爾茲姆的祝福。

“年輕的友人,你們為何對我有如此大的敵意……即便你們可能猜到我并非德魯伊。”法恩搖頭,他頓了頓才繼續道:“我并不打算裝傻。奪取翡翠之心確實是我的計劃。”

芬蘭克爾已經不再和以前一樣沖動,在此刻格外的沉著冷靜:“那么你就需要解釋一下了。”

“不,我不想要解釋。”法恩依然和以前一樣風度翩翩,“但我可以猜想到一個事實。正因為翡翠之心,芬蘭克爾才可以建立騎士團,瑪莎才可以成為德魯伊……克瑞提斯,雖然你并不出眾,但我想你也絕不平凡。”

克瑞提斯搖頭道:“你不用說我,我并沒有食用翡翠之心,它對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

“高尚的品德。”法恩由衷的贊嘆一句。

法恩沉吟道:“或許你們應該來我這里看看。”說罷便無視三人的敵意,蹲下身子,對那孩子說:“抱歉,今天不能照顧你們了,明天,如果你們還希望學習更多,還在這里等我。”然后站起身,對著三人做出一個請的禮儀,便徑直走向巷子外。

芬蘭克爾并沒有阻攔他,也是沉默了片刻就選擇跟上,他并不懼怕法恩有什么詭計,面對這樣的事情,他需要探究真相。三人緊跟著法恩向前走,法恩也知道他們并不愿意和他聊天,干脆聳聳肩,一路無話。

法恩要去的地方并不遠,在城西的一處院落,裝修并不精致,但也不粗糙。法恩打開院落的門,見克瑞提斯等人停在門口,才笑道:“堂堂的大團長還會懼怕嗎?”

芬蘭克爾搖頭:“你不需要激我,我會進去的,這只是該有的謹慎。”

當他們走入,迎面是許多孩童,這些孩童穿著干凈的衣服,看到法恩后都非常開心的招呼,法恩也一一回應。

“這些孩子……”瑪莎問道。

“就和你們剛才遇到的一樣。這就是我所說的給他們機會……是不是和你們所想不一樣?”法恩一笑。確實不一樣,無論是芬蘭克爾還是瑪莎,都以為孩子在這里會做苦工,至少不會和現在所見一樣輕松,這反倒讓他們摸不準法恩的身份。

“你們不用想太多,我會告訴你們你們想知道的事情。”法恩來到正廳,給三人一人倒了一杯果汁,“抱歉,我只能喝果汁,孩子們也是,所以這里只有這些。”

克瑞提斯抿了一口,即便果汁有問題,他也不希望自己兩個好友遭殃,好在并沒有什么事情發生。

“我的名字叫法恩,至于姓什么,或許對于你們來說比較拗口,就不用在乎了。”法恩坐定后又一次自我介紹,“我是日漫特教派的成員,我們自稱為修士。”

“日漫特教?”芬蘭克爾皺眉,長期接近政治的他當然聽說過,當年策反亞特尼部族就有這個教派的一份功勞,是不可否認的異端。

“我不知道作為德魯伊教、羅恩王國的敵人,你為什么敢潛伏在王都,甚至來邀請我們。”芬蘭克爾沉聲道。

“不要這么多敵意,少年。”法恩看向窗外嬉戲的孩童,“你看,這些都是你們羅恩王國的孩子,他們現在能夠快樂的生活,不用擔心受凍、挨餓。我知道你們都并非政治家,為何不放開一些呢?”

“如果你們沒有屠殺我們的同胞,我想我們可以更加愉快。”年輕的騎士并不接受這種說辭,他仍然懷疑日漫特教接收這些孩子的目的是否正義。

“我想我需要和你講一下日漫特教,我不否認我是羅恩王國的敵人,但我并非德魯伊教派的敵人。”法恩并不隱晦。

“羅恩王國和德魯伊教到底是什么關系?或許我并不明白德魯伊教派的具體情況,但我還是非常清楚你們的歷史。羅恩王國只是借用德魯伊教派鞏固統治,德魯伊也借助羅恩王國傳播信仰——這種關系非常的堅固,因為你們互相需要。但卻非常薄弱,沒有了羅恩王國,德魯伊教并不會滅亡,但沒有了德魯伊教,羅恩王國就面臨信仰缺失,他們必須尋找全新的信仰,否則必將滅亡。”

“而我們日漫特教則不一樣。我們是居住在凱爾納南方的日漫特人,我們的人民遠遠比凱爾納人要凄慘。從遠古開始,我們就飽受災難,我們的遠古文明被侵略者毀滅。來自東方的巴尼拉人建立了龐大的古國,摧毀了我們的家園,我們的人民被迫成為奴隸。”

“在許多個百年前。日漫特的偉大領袖告訴我們,偉大的神靈從未放棄我們,我們必須努力起來,堅強起來,直到神靈降世,引導我們建立自己的國家。許多年后,耶瑞爾塔斯降臨了。”法恩露出虔誠的表情。

“耶瑞爾塔斯?”瑪莎重復了一遍,這是一個沒有聽說過的神靈。

“沒錯,耶瑞爾塔斯,偉大的神靈,最偉大的正義和戰爭之神,他引導我們擊敗了曾經的侵略者,建立了我們自己的日漫特國家。我們虔誠的在耶瑞爾塔斯的指引下修行,邪惡的神靈在他的麾下洗滌罪惡,眾神奉行耶瑞爾塔斯之道,而耶瑞爾塔斯的祭司就是我們——日漫特的修士。”

“戰爭之神?且不說他是否是真神,如果他引領戰爭,怎么可能是正義之神!任何事物都必須擁有平衡,戰爭則是最為極端的一種手段。”芬蘭克爾道,在面對神靈道統的問題上,他是絕不會退讓。

“平衡只是一種虛無縹緲,在人間,你永遠找不到平衡。真正的平衡只是一種妥協,而耶瑞爾塔斯將信奉者帶向勝利和光明,勝利代表著和平,光明代表著和諧,我們在他的引導下學習善良,執行仁義,這難道不是真神所有的品行嗎?”法恩也毫不退讓,雖然兩人沒有動手,但交鋒卻格外激烈。

四人陷入了沉默,這個話題上他們已經無法和平的聊下去了。

“對于你們而言,正義又是什么呢?”法恩沒有給他們回答的時間,“我不認為你們所居住的羅恩王國是正義的,即便在富庶著稱的王都,同樣擁有這么多饑寒交迫的孩子。”

“這難道不是你們帶來的嗎?”芬蘭克爾有些憤怒,“如果不是你們挑唆亞特尼叛亂,羅恩王國又怎么會陷入混亂?”

“我們只是為自己爭取獨立和強大,這并沒有矛盾。何況耶瑞爾塔斯同樣會希望我們傳播他的正義。”法恩雙手交錯在面前,“你們難道不知道嗎?不,你們都知道的,你們只是不愿意承認。真的是日漫特教使得你的國度墮落嗎?我們沒有教導過他們任何惡魔的法術,沒有任何語言誘使他們追逐力量,耶瑞爾塔斯認為人人平等,絕不應該超人一等。那么你的人民使用惡魔法術,背叛德魯伊教,真的是日漫特的問題嗎?”

“狡辯。如果沒有戰爭的沖突,沒有你們的利誘,又有誰會拒絕平靜的生活?”克瑞提斯也有些惱怒,或許日漫特教確實沒有誘導別人進入邪惡,但是確實是因為他們,間接打破了這個國度的平靜。的確每一個人都擁有黑暗的一面,但不代表黑暗一定會顯現在表面,只有生活環境、條件急劇變化才會迫使所有人背離理智。

“德魯伊教,只是一個智者團體,你們從來都不屬于全體凱爾納人,也不屬于全體羅恩王國。羅恩王國的事情,真的和德魯伊教有必然的聯系嗎?即便羅恩王國覆滅,德魯伊會為此留下一滴淚水嗎?菲索爾茲姆會降臨拯救信奉他的人民嗎?我想……她根本不會。即便她真的存在,也只屬于德魯伊,而不屬于羅恩王國,更不屬于凱爾納。”

“我想,羅恩王國的人們,如果可以信奉一個真正為他們的生活造福,真正能夠降臨神跡,真正能保護他們的真神,會比信奉一個毫不作為的神靈要好得多。”法恩說出了日漫特教最終的目的,“我們將真神的信仰傳播而來,信,或者不信,都是羅恩人自己的決定,我們只會教導正義,他們自己的行為、思想我們無法干涉。信奉耶瑞爾塔斯的人們將得到我們的幫助和救贖,不信者將不是我們的朋友,但也并不希望成為敵人——在你們主動挑釁之前。”

“那么亞特尼殺死了許多德魯伊祭司,這又是為什么?在圣馬爾特峽谷,我想那些導致山體崩塌的法術,并非來自德魯伊吧。”芬蘭克爾沉著臉,他絕不能認同法恩的推托之詞。

“亞特尼的人們選擇信仰耶瑞爾塔斯,他們燒死了德魯伊祭司,那是他們的錯誤,并非日漫特教的命令——信徒處死異端,固然這并不正義,但也可以理解。更何況,那些德魯伊祭司,難道不算羅恩的官員嗎?人民反抗壓迫他們的祭司,這并不違背真神的正義。羅恩的軍隊試圖殺死我們的同伴,我們當然無法置身事外……可,羅恩王國的軍隊和德魯伊教派有任何直接關系嗎?你們的德魯伊,難道真的認同正式入教之外的人為同胞嗎?”

克瑞提斯無話可說,他想起來導師翡恩特的話,德魯伊只是一個智者團體,一個信奉菲索爾茲姆的神秘宗教,絕非羅恩王國的守護者,當羅恩王國信仰動搖時,德魯伊們會為了自己的道路放棄這個國家——用導師的話來說就是:“你首先是一個德魯伊,是德魯伊賦予了你祭司的資格。”

“那么,你現在在王都,也是傳教嗎?”瑪莎看著屋外的孩子,她仍然無法想象,將高深的宗教理論教給這些孩子是一種什么樣的行為,當然,或許對于日漫特教修士來說,這些被德魯伊教派無視的理論正是一種最大的善。

“你可以這么說,但我并不認為我在傳教。”法恩站起身,走到窗口,“這些孩子失去了生存能力,那么我就將生存能力賦予他們,同樣,我還會教他們分辨是非的能力,如何去行善,如何去糾正錯誤……難道你們不也是這樣的打算嗎?如果我們沒有抱有用樣的信念,你們是不可能在集市上遇到我的。”

“但……”芬蘭克爾最終沒有說出來什么,的確,拯救孩子,讓他們遠離死亡,這是一種正義,無論是誰都無法指責這一點。

德魯伊教派并不認同孩童可以加入教派,所以在完成基本學習之后,都會在成年后給予他們選擇的權利——嚴酷的密儀只用有用強大意志和被自然認同的人才能通過。無論是誰,都有可能在密儀中喪失生命,在自然面前人人都是平等的。

日漫特教則不然,但凡是這一民族、這一國家之人,都是教徒,從出生之前甚至就已經決定了。當孩童出生,他天生就是這一教派的一員,擁有天賦和知識者則會選擇成為教派中心人員——修士。所以日漫特教幾乎是來者不拒,所有誠心侍奉耶瑞爾塔斯的人,都可以被稱為同胞,這是多么具有侵略性的思想,但又是那么合理,擁有同樣的信念,堅持同樣的道德,足以成為互相認同的一員——即便是德魯伊也無法指責羅恩王國的人改變信念,因為德魯伊并非國家宗教,只是一個智者團體。

“你們又何必緊盯著日漫特呢?我們并不希望和其他宗教起沖突,你們的觀念并非完全對立,我們只是在尋求自己的存身之地。”

“將自己的生存寄托在侵略他國土地?”

“不。侵略他國的確是迫不得已,但是并非不正義。你的國家的人們信仰耶瑞爾塔斯,他們都是我們的同胞,他們飽受這個非正義的國家掠奪,那么我們拯救我們的同胞就是正義。試想,如果羅恩王國的人民都信仰耶瑞爾塔斯,德魯伊教派卻試圖繼續做他們的祭司,強行傳播自己的教義,那么到底誰才是侵略者?”

法恩的觀點的確難以反駁,因為合情合理,芬蘭克爾冷哼一聲:“那么你們改變擁有德魯伊教義的人們的思想,不是一種侵略嗎?”

法恩指著窗外的孩童:“你錯了。這些孩子并非德魯伊人員,羅恩王國的信仰者感受到耶瑞爾塔斯才是正義,德魯伊并不能幫助他們,那么是他們自己選擇自己成為耶瑞爾塔斯的信徒。我們同樣在羅恩王國消滅邪惡,想必你們都對羅恩王國出現惡魔有所耳聞,我們同樣消滅他們,這和你們毫無區別,我想你們也不會認為那些惡魔屬于德魯伊吧?”

芬蘭克爾一掌拍在桌子上,有些蠢蠢欲動想要出手攻擊法恩。

“放棄吧。何必如此耿耿于懷,即便你們真的要打敗日漫特,也不用對付我。我只是一個毫無還手之力的普通修士。”法恩毫不懼怕,顯然已經做好了犧牲的準備。

“那么,用欺騙奪取翡翠之心也是毫無還手之力嗎?”克瑞提斯道,翡翠之心才是和法恩最為相關的事情,即便羅恩王國第二天消失,只要翡翠之心不丟失,橡樹圣林就不會遭受苦難,但如今,代表橡樹圣林繁榮的翡翠之心卻已不存在。

“這是為了正義不得已的選擇。我們不想和你們抗爭,但不代表我們不會預防這種情況——當你們失去神力的庇護,我們就會少去一個勁敵。”法恩并不以為恥,“這是為了耶瑞爾塔斯的正義所采取的必要手段,希望你們可以理解。如果有一日,我們成為敵人,想必你們也會采用同樣的方式。更何況,即便你們的大德魯伊來殺死我,也不應該由你們——翡翠之心的得益者們。”

芬蘭克爾又拍了一下桌子,才吐出一口濁氣:“我們走。”

他的確不可能在這里殺死法恩,殺死法恩毫無用處,他明白整個王國的處境,日漫特教的信仰已經勢不可擋,殺死十個法恩也不可能挽回這一點。同時,這里的孩子是無辜的,無論他們現在是否已經決定信仰,他們都有生存下去的權利,在他們作惡之前都是如此。所以他不會在孩子面前殺死法恩,他依然是那個代表正義的大騎士,他不會允許任何玷污自己職責的事情發生。

法恩看著三人的背影消失在門口,他才喘出一口氣,不可能毫無緊張,他為自己的緊張自嘲地一笑,早已決定將生命獻給耶瑞爾塔斯,但在剛才的一刻,他還是開始質疑自己的信仰——身為異端和敵國的大騎士,同樣給予了他足夠的尊敬,也展現出卓越的克制力,這種美德不可否認是正義的一環。

修士對著墻壁舉起了自己的果汁杯,仿佛和誰干杯一樣,單手在胸前劃出宗教符號,才將杯內之物一飲而盡,又做了一個儀式性的三拍手,整個人就重新歸于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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