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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克瑞提斯向幫助眾人的駿馬、飛鷹表示了感激,看著他們沒入蘇瑞姆的白雪中,長老木杖在雪地上留下一串痕跡。即便是灰衣大長老此時也將焦急不安的心情表露無疑,飽經風霜的老人已經可以感受到周圍氣息的混亂,萬物在哀嚎,蘇瑞姆的平衡在喪失。想到老友愛思特的逝去,大長老嘆了一口氣,無論如何,他明白自己的老友是做了正確的事情,他做了應該做的事情,菲索爾茲姆也將為他敞開道路,他已經得到了應有的崇敬。

維因爾攙扶著艾門尼斯在風雪中向著遠處看去,她們都知道,現在眾人將用更為隱蔽的方式前進,只需要一個小時,在太陽落山之前,就可以進入高寒堡。德魯伊教派想必并不會在蘇瑞姆有什么崇高待遇,沒有立即被抓住燒死就是好的了——好吧,蘇瑞姆的獨特之處大概就在被抓住是在室內火刑的。

“拉托弗里斯,你們之后留在……”大長老半跪下,將地圖鋪在自己膝蓋上,手指摩挲了好一會,點了下高寒堡外的一個村子:“你們在艾爾姆達停留,我和大祭司進城。”、

拉托弗里斯抖完了毛皮上的雪花,盡量不讓雪水讓自己變得更沉重,然后用鼻子嗅了嗅,咧開嘴用厭惡的聲音道:“這里還殘留著令人作惡的味道,能把我二十年前的晚餐都吐出來。”老熊眼睛歪向地圖:“大長老,我覺得你這個提議很棒,像阿勒斯提爾的尾巴一樣。”阿勒斯提爾雖然是熊的形象,但是卻沒有尾巴。

白狼族長巴爾斯特閉上眼睛,她可沒有拉托弗里斯那么挑剔、暴躁:“阿勒斯提爾,我知道你不愿意在村子里待命,但這是必須的,我們不能進入高寒堡,那里依然有耶瑞爾塔斯的眼線。”她伸出銀色的爪子,在幾個方位點了一下:“這里……這里……還有那里……,不……不對。”狼目睜開,眉頭皺起:“我無法與自然之靈獲得聯系。”

德魯伊們獲取自然力量的根源就來源于和自然之靈的溝通,自然之靈在典籍中被譽為菲索爾茲姆的智慧與生命的象征,他們寄寓在樹木、金石、動物之中,可以說無處不在,只有經過長時間修行的德魯伊們才能“感受”到它們。在德魯伊的文獻中,自然之靈一直被描述為“無形的”、“變化的”、“靈光”,它們的軌跡、情緒、訴求代表著自然的種種變動。

白狼和拉托弗里斯互相看了一眼,拉托弗里斯第一次語氣帶著驚異:“大長老,現在就屬你活得長……你能感受到什么嗎?”

克瑞提斯顯然正在與自然溝通,但他還是先對艾門尼斯點頭示意:“艾門……”

大德魯伊和導師對視一眼,恍惚間又回到了很久之前。那是艾門尼斯才開始學習與自然之靈溝通,她曾經很多次無意間通過聽覺、視覺、觸覺之外的感官感受到自然的“真實感”,這正是自然之靈所傳遞的信息。克瑞提斯教導她要用懇求的心態去與自然之靈主動接觸,就像清泉從石縫間流淌,緩緩伸出自己的直覺,柔和、分散、匯聚、流動、不息。霎時間,艾門尼斯好像觸碰到了什么,她感受到自己雖然還站在露薩娜廣場,但是卻可以感知到奧布離威姆小鎮的變化,不及細細品味又轉瞬即逝,她的感知又游離到不知哪里的山澗,山澗中喝水的鹿們似有所覺地抬起頭……她努力讓自己的思緒回到奧布離威姆小鎮,但被克瑞提斯阻止了。大長老摸著她的頭發讓她的喘息逐漸平靜下來:“孩子,自然之靈是德魯伊們的伙伴、神使,是自然平衡的基礎。我們只能通過請求來得到他們的幫助,不能役使,與它們溝通、建立聯系,最后與它們相融,這是每一個德魯伊的必經之路。”

大祭司對著導師點頭,她即便沒有冥想也能感受到一種哀傷,這無處不在又縹緲無蹤的情緒是自然之靈傳遞給她的。她努力讓自己不被這些情緒干擾,靜下心,綠色的瞳孔中似是出現閃爍的星辰,周遭混亂、繁雜的力量隨著艾門尼斯的冥想而平復。少女身軀微顫,她感受到一股洪流從遠處而來,不斷沖刷她,沖刷這里的一切,洪流是自然之靈們的恐懼、憤怒,還有無法抑制的驚慌,這種驚慌讓它們疲于回應德魯伊們的召喚。

“這里的平衡正在失衡。”克瑞提斯小聲道,“我想,愛思特正是預感到了這一切,才會去追蹤混亂的源頭。”

“很難想象,自然之靈居然會如此恐懼。”拉托弗里斯晃著熊頭。

“自然之靈的混亂往往來源于劇烈變化,如烈火焚燒之時。”克瑞提斯道,“自然之靈的驚恐本身就是在回應我們了,它讓我們可以勉強窺見災難。”

這時,幾位長老都看到艾門尼斯微舉起手中的短木杖,沒有顯現出鐮刀形態,只是這樣舉起。然后聽艾門尼斯輕聲道:“請憐憫我的呼喚,自然之母、群星之主,請安撫一切混亂。”緊接著另一只手抬起,手心拖著一株食指大小的紫色花朵,這是象征寧靜與月亮的紫辰草。紫辰草就這樣在少女的手心忽地燃起,是淡藍色的火焰,只幾個呼吸就從頭延至尾,又化作點點光消散無蹤。隨著一道清風裹挾著紫辰草的氣息從艾門尼斯身側卷起,拂過周遭,所有德魯伊們都感受到被自然之靈所影響的煩躁心情逐漸平息,自然之靈卷起的洪流也化為溪水,逐漸停歇。

“菲索爾茲姆在上。”拉托弗里斯下意識贊揚了一聲,“這小姑娘可越來越像樣子了。”

“在這之前,你也沒見過其他大德魯伊了。”巴爾斯特道,“不要放松警惕,自然之靈平息了,我們可以嘗試與它們溝通。”

“至少我見過德魯伊典籍里描寫的大德魯伊。”拉托弗里斯歪了歪熊嘴,雖然嘴上還說著,但是他已經閉起眼,開始與自然之靈溝通。熊祭司嘴中吹出一整低嘯,卷著風形成高低起伏的節奏,似是有曲調,周圍的風開始席卷飄雪,但只一會,這些風突然頓澀起來,好像被什么無形的力量撕成粉碎。

“這里的雪有些不對。”巴爾斯特道,她示意身后德魯伊眾人都向前靠攏,“大祭司,您能否察覺異樣?”拉托弗里斯的力量居然無法調動飄雪,足以說明這些飄雪并非自然形成,也許它們本身就代表著蘇瑞姆的異樣。

艾門尼斯一愣,她試圖感知了一下,皺眉道:“我只覺得這里不協調,但是說不上哪里不協調。”

達克恩啐了一口:“沒有飛禽來偵查,這白茫茫一片,幾乎看不到任何事物。”

巴爾斯特也抖去毛皮上的雪水:“蘇瑞姆的天氣,你想讓那些長翅膀的飛高點都不可能。”

正在說話,“嗖”一聲,雪中刺出一支箭矢,向著克瑞提斯而去,拉托弗里斯一聲咆哮,在大長老身邊布下巖石屏障,然后將侄子弗蘭克斯坦拱到一旁:“敵襲!”

巴爾斯特咆哮一聲,突然躍起咬住從克瑞提斯身后沖出來的黑影,然后將帶血的生物往遠處一甩:“保護大長老!”

達克恩沒有動作,帶著傷疤的雙眼瞇起,橫掃了周圍環境:“小心,這是陷阱,有組織的。”話音還沒落下,已經有三四個身著厚重毛皮,手持刀、劍、斧等武器的人類沖來,“是蘇瑞姆高原的原住民。”達克恩補充了一句,然后也繃緊四肢,迅速加入戰斗。

克瑞提斯也拔出長劍,他單手挑開一柄斧頭,然后用木杖向前一點,巨大的沖擊波一下就沖散了來襲的三人:“不,不一定是蘇瑞姆高原人。他們雖然穿著帶有蘇瑞姆特征,但是他們的語言習慣并不像蘇瑞姆本土方言,可能是長期在蘇瑞姆的雇傭兵。”

當人數越來越多,拉托弗里斯厚重的熊掌將一個敵人抽飛數十米:“小心,周圍被扭曲了。”然后便見到四周的風雪突然轉變風向,旋轉著如同巨大的旋風將一行人困在其中,溫度急劇下降,弗蘭克斯坦一頭撞向暴風雪的邊緣,輕盈的雪花此時已經如同鋒利的小刀,在巨熊族長身上劃出無數血痕。族人將還想再試幾次族長拖下來,弗蘭克斯坦看著自己前半身布滿血跡的毛發,憤恨道:“巫師都是混蛋。”

拉托弗里斯看著艾門尼斯祈禱著自然之力為眾人療傷,才歪著嘴道:“小崽子,你罵誰混蛋,當然這些無知的巫師確是混蛋。”然后對著也擅長使用巫術的白狼道:“狼崽子,幫我。這些人就算不是蘇瑞姆本地人,也肯定是長居蘇瑞姆的,他們很熟悉蘇瑞姆的風雪,蘇瑞姆之外的人很難如此輕松調動風雪的力量。”說著就和巴爾斯特的眼睛同時涌現出璀璨的光芒,即便是周圍不懂任何法術的人,也可以明顯感覺到兩位長老在利用自己的力量與那股掌控冰雪的力量抗衡。

達克恩用利爪撕開一個襲擊者,鮮血灑在獅虎的臉上,猩紅的舌頭舔了一圈才道:“這些人,都是不怕死的,那些巫師的法術連自己人都殺,他們是要和我們同歸于盡。”

“同歸于盡?達克恩,真當自己是貴族飼養的小野獸嗎?”巴爾斯特兇性被激發出來,撕碎眼前的一個死士,雪白色的狼身散發出陣陣星光,準備了許久的法術以巴爾斯特為中心,釋放出湛藍色的洪流,沖擊向暴風雪。

艾門尼斯處理完弗蘭克斯坦身上的傷口,然后將手中的菲索爾茲姆之杖插在雪地中,閉上雙眼,口中開始吐出無數音節。

拉托弗里斯“哼哼”一聲,然后擋在女孩身前:“小不點,別浪費你可憐的法力。巴爾斯特利用純粹的星光去沖擊周圍封鎖的風雪,你現在施展法術只會干擾到她。”

巨熊長老悄然靠近了瓦拉彌爾,他發出‘哼’的聲音:“但顯然,這些小家伙本來就不是我們的對手,之所以敢來,如果不是對我們的實力預估不足,那么就是另有目的。”說著突然朝天怒吼一聲,然后正前方的空氣突然極度扭曲,然后“嘭”一聲又炸開,一個由風匯聚而成的生物被打散在空中:“很明顯,暴風雪只是誘餌,如果不是我感受到自然之靈的異動,還很難發現這個陷阱。小不點,你去做你可以做的事情,去幫助可以幫助的人。微弱的力量也要恰到好處的使用,逞強可不是一個大祭司應該做的。”

艾門尼斯聞言沒有多說什么,埋著頭去為其他同伴包扎傷口。

就在拉托弗里斯準備離開獨角馬時,突然一柄匕首無聲無息地從背后滑向正在奮戰的瓦拉彌爾。維因爾大喊一聲,瞬間涌起一道星光之墻,匕首穿過屏障,但幾乎減緩了所有速度,只在白馬身上造成一道淺顯的傷口。看著憤怒的德魯伊戰士很快撕碎了這個刺客,維因爾才松了一口氣,她和艾門尼斯一樣,都只是這次行動的學習者,她們的力量不足以加入這樣的戰斗,也正是因此,才讓維因爾能夠防御突然襲擊。瓦拉彌爾仿佛沒有感受到傷口的疼痛,用力擊退了一個死士后,回首看了一眼維因爾,什么話也沒說就又一個躍起加入戰圈。

“全部退后!”聽到克瑞提斯沉著的聲音在耳邊炸起,所有人心中一喜,然后脫離戰斗,向大長老靠攏。灰衣長老已經完成了之前的法術,現在輕輕站立在雪地之上,手中的長杖綻放出翠綠色光芒,然后隨著長老一聲冷哼,一道肉眼可見的綠光從中心沖擊開去,沖散了除了德魯伊眾人的一切,甚至連地面積雪都被沖出一個大坑,微微露出原本的土黃色。所有的敵人都被沖出很遠,那一直在旋轉的風雪槍也隨觸破碎,眾人的視線再也不受暴風雪的阻礙,這些敵軍從衣著打扮來看,只是普通的傭兵,并沒有什么特殊的。

“不用追了。”看著逃散的傭兵,大長老發出命令,“拉托弗里斯說得對,他們并不是沖著我們來的。應該只是沖著瓦拉彌爾來的。”

瓦拉彌爾怒聲道:“那么你的意思,我讓所有人蒙受災難?”

克瑞提斯輕輕抬起手,微弱的綠光安撫了憤怒地白馬:“親愛的愛思特繼承者,你距離他的睿智還有很遠的路。敵人兩次特殊襲擊都是針對你,并非說你得罪了誰,這恐怕和你們逃離蘇瑞姆時遭遇傭兵是一個道理。而這卻正是我們要來的原因,尤其是我恰好在感知周圍一切的時候,遭遇此戰——如此龐大的暴風雪,絕非尋常的法術,即便他們利用了蘇瑞姆的氣候,也不應該如此。”

“什么意思?”瓦拉彌爾冷靜下來。

“這些是傭兵,絕非薩奎爾斯的正規軍。”克瑞提斯走到艾門尼斯身邊,他仔細看著學徒給傷員處理傷口,“他們中有巫師,在薩奎爾斯境內有不少巫師,但他們中絕大部分都和我們一樣,是被圣教列為異端。操縱風雪的力量絕不會出于教會修士手中,所以他們應該是隱藏于世俗的巫師,很多傭兵團中都會吸納一兩名這些人。”

“我見過一些巫師。”達克恩走上前。達克恩出生地并非在薩奎爾斯境內,而是在薩奎爾斯以南的國家,那里的巫師并不被列為異端。“他們的力量并不強大,至少比不上很多教派的祭司。這些巫師善于奴役自然的力量,但往往并不能造成很大的傷害,更多的是利用一些草藥、金石進行施法。”

“達克恩,你要更謙遜一些。大部分所謂的巫師不過是根據只言片語掌握許些神秘術,但有許多著名的巫師,能力遠在你我之上,比如遙遠的奧爾艾,那是學者之都。”克瑞提斯沒有抬眼皮,他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結:“他們所使用其實并不復雜,甚至非常的直接、粗暴,這種利用巫術的方式我幾乎沒有見過。”

“他們的巫術殘留下很深刻的痕跡。”巴爾斯特嗅了一下,“這里的自然之靈非常恐懼,如果只是依靠自然的平復,或許要用上數十年。”

“艾門,你能感受到什么?”克瑞提斯問。

艾門尼斯結束了祈禱,站起身,她稍冥想了片刻,面露遲疑:“大長老,請問什么叫做失去平衡。”

克瑞提斯沉吟片刻,他讓其他三個長老帶領同伴休息,自己直接坐在雪地上:“艾門,你覺得呢?”

艾門尼斯搖頭:“我能感受到自然之靈的混亂、驚慌,但是拉托弗里斯教導過我,平衡是指兩端之中。如果自然之靈陷入混亂就是失去平衡,那它的另一端在哪里呢?難道自然之靈太過平靜也是一種失去平衡嗎?”

克瑞提斯深深看了大祭司一眼:“艾門,我不能回答你這個問題,雖然我的理解是這樣的:如果一片森林被戰火毀滅,這是它偏離了自然,如果森林死而不復生,或是生而不死,這一樣是偏離了自然,一座森林應該有生有死,所以我們會用‘自然’這個詞來樹木的生死循環。但你才是菲索爾茲姆的代言人,你應該傳授給我們菲索爾茲姆之道,所以我不能回答你這個問題。”

艾門尼斯看著遠處朦朧的山脈,在飛雪下,她只能看清一個輪廓:“我希望可以平復這里的哀傷。”

“每一位大德魯伊都會說這樣的話。”克瑞提斯站起身,他先是溫柔地撫慰著自己的學徒,然后對著所有人道:“從這里開始,我們就要深入蘇瑞姆。這是從古至今德魯伊都很少踏足的地方,我們已經經歷了兇險,也感受到了自然之靈的悲愴。如果這時候有人希望回到橡樹圣林,我想瑪納恩并不會給予責備。”

沒有人移動腳步,他們都堅定地看著大長老。

克瑞提斯聲調降低了很多:“或許我們會失去很多同伴,但是我們是菲索爾茲姆的信徒,我們的靈魂將在莫拉斯的指引下遨游星辰,我們會見證自然的生與死,我們是永恒的守護者。愿群星守護德魯伊。”

“愿群星守護我們……”艾門尼斯在心中念著,她有一種感覺,很模糊,甚至自己都難以說清。可是這種感覺、沖動就這樣徘徊在她心底,她想要邁出腳步,想要走出第一步,想要帶領這些人向更深處走去,即便她非常清楚自己的膽怯和懦弱,甚至四肢都在顫動,可她仍然無法排解這種沖動。這就是所謂的正義感嗎?艾門尼斯咧嘴自嘲地笑了一下。

“愿菲索爾茲姆常在。”她心中又默念一聲,然后向高寒堡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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