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這表現似乎是因為心中有些難過不過沈歸對著人可不敢再有絲毫的小瞧。

有些人看著呆頭呆腦，那是真的呆頭呆腦，有些人則是心中有數面上不慌。從前沈歸以為史淵誠是第一種，現在才知道這人是第二種。

“他是長兄，有什么可嫉妒的？”沈歸試探著問道。

“長兄，之后是要繼承整個挽劍山莊的。”史淵誠笑著說道，似乎對這一切并不在意。但他不在意，卻有別的人在意。

“小時候我與大嫂走得近了一些，他可能是誤會大嫂對我有意。哪怕我后來和大嫂嗆聲，大哥也放不下疑心。再后來，他嫉妒我的天賦。練武之人最重要的就是天賦，有的人短短幾年就能成為一流高手，有的人窮盡一生也夠不上三流高手。”

“如你這般，應該算那個境界？”沈歸直到現在為止，依然沒見過史淵誠動手，對于他的實力一無所知。回過頭來仔細想想，那個時候一輛馬車突兀的停在路中間，那些身著黑衣的賊人全部都沖著馬車的方向而去，馬車確實絲毫未動。

如今再回想當時的細節，沈歸不得不承認，或許，哪怕那個時候不用自己出手，史淵誠也不一定會有事。

“看來，當初我是在你面前獻丑了。”沈歸提起他們初次見面的情形，史淵誠倒是一點都沒覺得不好意思。

“就算是猛虎也斗不過群狼，當初那么多人來圍攻，如果只有我一個人，確實吃力一些。我當時也很意外，沈大哥一個人就把那些人全部都打趴下去了。”史淵誠提起那個畫面的時候眼睛都亮晶晶的，看得出來他這人的感情并非作假。

這樣，沈歸也稍微心安一些了，如果史淵誠真是個腦子清明且算無遺策的，沈歸也不敢真把這人一直帶在自己身邊。他要去做的一些事情沒辦法告訴別人，那些早已被塵封的過往注定要獨自背負。

“這件事情，你從一開始就知道嗎？”沈歸問出了最后一個問題。

有點心機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史淵誠從一開始就知道了史淵明所有的打算卻依然在那里按兵不動，只在背后等著史淵誠一點一點的暴露自己，等著自己這個“外人”把查到的真相揭露給史莊主看。

如果真有這樣的打算，從那之后史淵明就已經徹底失去了挽劍山莊的繼承權。而史淵誠從一開始就按兵不動，只是打聽到了所有能夠知道的消息，就這樣穩坐釣魚臺笑到了最后。

“我以為，他會顧念兄弟之情的。”史淵誠這樣說道。

看來他對史淵明的所做所為并不是一無所知，但僅僅這一句顧慮史淵明依然會顧念兄弟之情就讓沈歸知道，最后真相曝光的后果并不在他的計算之內。

這個答案也不排除史淵誠說謊的可能，不過這個時候沈歸還是愿意相信他。

“那你這次大概要離家多久？”史淵誠現在年齡不大，他一個人出來的話，史莊主總會有些不放心。

“我就先跟著沈大哥好了，難道沈大哥這個時候要把我送回去嗎？”史淵誠憨憨的笑著說道，他的表情和他的本身性格其實一點都不相符。

“行吧，你要跟著就跟著。要是你真的得了你父親的真傳，劍術絕對在我之上。”

“如果只比這個那就沒意思了，說不定沈大哥擅長的根本就不是劍術。”史淵誠毫不客氣的戳穿了沈歸，他這段時間跟在沈歸身邊也看得出來，沈的手并非是常年拿劍的手。

他樓上的劍繭只有薄薄的一層，若是不仔細看或許根本就發現不了。

“我也聽父親說過，沈大哥年紀不大內力渾厚，莫非和沈大哥所練的武功有關？”

沈歸所練習武功乃是他師父自創，這其中確實另有乾坤。但他內力渾厚和功法沒什么關系，全賴他的師父。

“我下山的時候，師父已經到了大限，便將他一生所練的功力傳給了我。只是他對武功悟性極好卻資質有限，悟一門功法也花費了他不少的時間，所以傳到我身上的也不過是他二十年的功力。”沈歸簡單的提了一下自己的師父，分別之際，他把師父葬在了山頭，再也不會有人去打擾他了。

馬車行駛的速度并不快，晃晃悠悠的過了半個月才到沈歸的目的地。門一開，捻著繡花針的男人就是一把帶著線的銀針招呼過來。

沈歸和史淵誠兩個人飛快的一一躲過，站在了他的對面。

“許久不見，你就是用這幅姿態來歡迎我的？”沈歸有些嫌棄的打量著老朋友，這人看起來有些精神不振。

“都是老朋友了，也不講究那些。”他將手頭的針線一一收好，轉過頭看著另一個有些陌生的面孔：“這人應該就是江湖傳言當中你就的那個挽劍山莊的二公子了吧？”

他嘖嘖贊嘆兩聲，伸手就要把人拉著：“瞧這模樣長得多好看，穿上這錦繡坊的衣服，只怕會更好看一些。”

“你放手！”史淵誠顏色在這一刻變得通紅，他實在無法消受這人的熱情，甩開了這人生過來的魔爪，躲到了沈歸的身后。

“沈大哥，你這交的都是些什么朋友啊？他對我動手動腳的，實在太過分了！”

沈歸出聲制止了他：“阿曄收斂一些，別嚇到小朋友了。”

“好好好，我不動手了，行吧。”他總算是正常的和人打招呼了，他對著史淵誠介紹自己：“我叫阮曄，是你沈大哥的朋友，也是這間鋪子的東家。你若是有什么喜歡的款式，只管和我說，我絕對做的出來。”

“我可不缺衣服穿。”史淵誠說道，他出門的時候東西都帶夠了，用不著這些。不過，沈大哥的衣服也是在這里做的嗎？穿在身上看起來不錯。

“不穿衣服也沒關系，我這還有其他的。比如劍穗，你應該會喜歡這個的吧？”阮曄想著這人是挽劍山莊的二公子，和劍有關的東西應該喜歡的緊，就把自己拿邊角料做的劍穗給他看，總算是吸引了史淵誠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