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用有用都是分人的，香膏對于翠兒這個丫鬟來說，也不是什么必需品。沈歸能夠想到的一句話就是：女為悅己者容。

如果是這樣的話，也都說得過去了。

紅兒看到沈歸從桌子底下扒出來的香膏，等香膏打開的那一瞬間用力的嗅了嗅：“好香啊，你怎么知道桌子底下有這個？”

沈歸笑著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我這鼻子，天生就比較靈。”

“這東西莊子里應該沒有，就是不知道之前誰去城里的時候有沒有代買？”沈歸問道。

紅兒搖了搖頭：“我倒是不曾聽說有誰買了這樣貴重的東西，我們這些做丫鬟的向來都只是涂些香粉或者帶一些其他除味的香草，哪里有錢去買香膏？”

“這東西既然不是你的，在這間屋子里那就只能是翠兒姑娘的了。既然他不可能自己去買，那么一定是有人送她。紅兒姑娘和她并不熟識，可曾見過有誰來找她？”沈歸繼續追問紅兒

紅兒聽言搖了搖頭：“我在這莊子里待的時間也不短了，可要說見到有哪個生面孔過來找她，我還真沒見過。”

“那這線索到這里豈不是斷了，總不可能這東西是自己長了腿跑到這地方來吧？”史淵誠大大咧咧的坐在邊上擰著眉頭盯著這塊已經要被用完的香膏，努力的吸著鼻子嗅了嗅：“這味道怪怪的，哪里好聞了。”說完還嫌棄的拿手在鼻子面前扇了扇風。

沈歸謝了紅兒，和史淵誠問清楚翠兒葬在了何處，就出了山莊準備再找尸體。

史淵誠原本也是想跟著沈歸一起的，但沈歸直接和史莊主說了一聲，把人給扣下了。

按理來說，這種情況怎么著也要把人好好的葬了，就算是不能弄一口薄棺，也應該有一卷草席。但沈歸和挽劍山莊把人抬出去的小廝問話的時候，突然知道了事情并非是自己所想的那樣。人就被他們打啦啦的扔在后山的亂葬崗，連一卷草席都不曾有。

“翠兒這丫頭死的本來就不吉利，哪里用得著大葬？我們也就只能把人扔在那里了。”其貌不揚的小廝理直氣壯的說道，這樣的答案對于沈歸來說，讓他心里有些不太好受，史淵誠那家伙又是個心直的，沈歸更不敢把這件事情說給他聽，所以也就只能找了史莊主把人給支走。

沈歸根據他們的說法，找到了后山的亂葬崗，這里已經堆積了不少的尸體。時光流轉，已經漸漸入了秋，天氣變涼了，這里的味道依然沒有散去。沈歸的鼻子天生就靈，還沒走進去聞到了那股難以言喻的味道。

沈歸從懷里拿出一封白色的帕子在腦后打了一個結，遮住了面容，內力沖上了幾個穴道封住了鼻子的感知，這才覺得自己好受許多。

這里扔著不少人的尸體，到現在依然還能看得清面容的也不過十幾具。在這十幾個目標中，沈歸沒有費太大的功夫就找到了翠兒，他站在不遠處打量著這個現在已經衣衫不整的姑娘，心里明白。看來，她的身上是被人翻過了。

這個世界上確實有人膽子挺大的，喜歡在亂葬崗刨人尸體。有時候扔在這里的亡者身上還帶著一些值錢的東西沒被扒出來，那么就便宜了他們。印象里，有不小人靠著這些小動作收斂了很多的錢財，多年以后成為富豪。

但也有一些人沒能堅持到可以放棄的時候，就已經喪了命。

沈歸嘆息一聲，衣服已經被翻過，那么身上值錢的東西肯定早就已經被帶走。如果那些東西真的有什么價值的話，動手的那個人應該也早就找到了挽劍山莊才對。

難道自己從這里就得不到一丁點的線索了嗎？沈歸的目光突然注意到了翠兒的腳。想一想很多人藏東西的習慣，或許那個東西被她藏在鞋里也說不定。

而鞋子，現在還好好的穿在她腳上，沒被順走。

沈歸在一次快速的掏出一方帕子，小心翼翼的包著一只鞋把它脫了下來，完了之后又再拿出一方帕子，脫了另外一只鞋。

沈歸動手顛了巔，兩只鞋子的重量是完全是不一樣的。這其中的差別很微小，但以他的能耐也不至于品不出來。

沈歸又拿出了一把小刀刺開了鞋子，這里面果然夾雜著兩樣東西：一個小小的玉牌和一封不知道看了多少遍的信，這張信紙上面有那種香膏的味道。這到現在為止，哪怕風已經將未到吹散了去，沈歸也能夠聞得出來。

沈歸稍微猶豫了一下，然后打開了信封。

這封信上面寫的字工工整整，就算是連在一塊兒也不至于認不出來。

佳人之姿，曼妙無雙。初見即驚，默默不忘。眼若橫波，青絲垂腰。巧笑倩倩，莫敢相忘。

……

信上的內容一字一句描繪著對翠兒容貌的贊美，要不然沈歸注意到這個翠兒的長相，還真有可能會信了他的鬼話，認為他口中的翠兒是一個絕世天仙。

能在挽劍山莊這種江湖上有名氣的地方當差，翠兒的容貌當然不會是丑的無法直視客人的那種。但要說有多么的好看，也說不上來。如今江湖上的第一美人是陶素素，沈歸曾經見過她的畫像，那確實是一個難得的美人。翠兒連第一美人陶素素十分之一的美貌都沒有，能勾的人魂不守舍這種事情，沈歸是絕對不會愿意相信的。

當然，他們之前也有可能是真愛，所以樣貌對于他們來說根本就沒有那么重要。

不過，這絕對不包括現在這一種情況，情書上的最后落款會是史淵誠的名字。

史淵誠是真的傻乎乎的，依沈歸的眼光來看，這人到現在為止都還沒開竅呢，怎么可能做得出來寫情書這種事情，這事情絕對不可能發生。

一定是有人栽贓陷害！沈歸在這一刻無條件的相信史淵誠，甚至已經把懷疑的目光落在了另外一個人身上。

他伸手摸索著信紙上史淵誠名字，還真的被他發現了這其中的異樣。

這信紙，確實是被人動過手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