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到了拍攝地點,是在宮殿下方,場地很大,楊導他們隨處在一點上就搭了帳篷,這些工作人員速度很快,不一會兒,就把待會要用到的道具算搭好了。
楊導在椅子上坐著,手里拿的應該是劇本,把它卷成棒狀,一下一下的拍打著手心,“李苒,你過來。”
李苒遠遠都能聽到楊導在叫她,可能因為是導演吧,長期靠吼,就練就這副嗓子。
她匆匆過來,就聽到了令她懵圈的話,“你現在去準備一下,把服裝換上,妝容畫上。”又給剛才手里的劇本,“這是劇本,背一下,等下我要實音,不要嘴型。”
興許是楊導看到了她臉上的疑惑,就說:“弄這些都是為了讓你更好的進入角色,雖然只是指導,但是要給我拿出十二分的精神出來。不要讓你家老板覺得看錯了人。”
“好。”
李苒到換裝室換上了服裝,雖說她是演員,但有時她就想不明白,這為什么要在冬日拍夏天的劇,在夏日拍冬天的劇,雖說只是少量的劇組這樣,大概原因是時間撞上了吧。
換好服裝的李苒,長發直流而下別至腰后,頭上插的是普通而又不失大雅的簪子,身著鵝黃色流仙裙,腳踝綁著蓮花形鈴鐺,走一步響一鈴,腳著刺繡鞋,上邊繡的是飛鶴。整體與京城著裝不相匹,卻又這般打扮,定是受順帝恩寵讓她故家穿著,這是又要讓她人,紅了眼啊。
換好了服裝,又到妝容。出來的李苒著實讓人亮了眼,吃了驚。見的就像是若娘本人,不許這妝,也像。
李苒任由化妝師在她臉上發揮,也只有在這個空閑時間里,她才有看劇本、背劇本的時間。她大概的看了一遍劇本,題材也挺新穎的,是一部古裝劇
順安五年,也就是順帝在位五年,國民安康,國家繁裕。順帝甚是受百姓愛戴。天下安;百姓康;順帝一生順遂,自在安康。京城邊疆有一小國—東桑國,東桑國國王為促兩國友好往來,把東桑國七公主送往和親,這七公主若娘看上了人皇上,如愿當了嬪妃,這兜兜轉轉,又回到了最開始的樣子。
今日與往日不同的是,到了現在還未見到太陽。微微春風,吹過慕榮園的宮殿,吹過梅樹,吹過蓮花池,吹起了池水蕩起陣陣波瀾。
李苒向著春風,背過以往的寒冬歲月。長發起舞,微閉雙眸,感受著春風吹拂的感覺,此春風非彼春風。
若娘一人初來京城,人生地生,每日站在房前、宮樓,是否會想起故國歲月,她阿爹、她阿娘有是否會想起昔日七公主。千里迢迢,孤身一人。
今日無雨,戲景有雨。又因檔期影響,楊導不得不用上了人工降雨。楊導讓一小伙去調了氣壓水管噴出的大小,調好一試,像極了天上的雨。
“李苒,你去準備,可以了。”
“好。”李苒走之前還不忘看兩眼,說實話她心里還是沒底,畢竟在那么短的時間里,臺詞不一定背得全。雖說只有兩個景,但她之前還看了一遍前面的劇情,這就要了不少的時間。
李苒就位了,楊導讓他們打開雨,這一天雨下得不是很大,但也不小。若娘跪在宮殿前,殿門緊閉,把她一人隔絕在外。若娘身后還有一位隨身侍女,同她一起跪,嘴里還在哀求若娘回去。
“娘娘,回去吧,今兒雨大,興許是陛下不在這,所以那么久才見不著。雨淋久了又該感冒了,您難受了,陛下又該難過了。”
雨打在若娘臉上很疼,但她心里更疼。陛下不相信她,不會為她難過了,一切都變了。
若娘不理會她,還是直盯盯的看著殿門。雨淋得久了,夏日雖熱乎,但這雨卻是涼得很。
不一會兒,把若娘淋濕透了,頭發直貼著臉頰,雨直流在臉上,險些讓眼都睜不開。
若娘終于開了口,喉嚨有些火辣辣的,有些疼,話說出口,不像昨日那般悅耳,現在只剩下沙啞,又對著那大門喊到:“陛下,還愿陛下能明察秋毫,還若娘一個清白。每日若娘都能聽到其他姐妹在笑話若娘,說若娘不知好歹,這太苦了,若娘受不了了,一刻都不。今兒陛下不出來,若娘便跪在這一刻也不起。”
“陛下,天下百姓都說您是個大義、公明之人,怎么一到了若娘這,全都變了味了。若娘初來時,人生地不熟,但一眼便喜了陛下,今兒若娘受了苦、傷了心,陛下是渾然不知還是故意置之不理。”
“陛下,若娘來京城也不過幾月,若娘認識誰,不認識誰,陛下不是明得很嗎?怎么就聽信他人認為,認為我與那,那……”李苒跪在那里久久不開口,讓楊導看了不禁皺起眉頭。
他剛才真的是看呆了,她很合適這個角色,也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琢磨好這個角色的特點、心里,也是很了不起了。
白羽顏心里也驚了,但又想她會不會搶了她的角色,酸道:“楊導,李老師怎么了,跪在那里一句話也不說了,我記得還有很多話沒說啊。”
楊導瞥了一眼她,滿臉的嫌棄,不急不慢開口道:“哪里來的那么多廢話,我是讓她來給你指導的,你不吸取經驗、不注意看她怎么演就算了,還幫我挑刺,怎么你可以啊,來,你來幫我,這導演位置你來坐。”
白羽顏臉上顯了尷尬,訕訕開口:“楊導,我不是那個意思。”
“算了。”又對那邊喊到:“李苒,你過來。”
李苒聽見后,扶著那個侍女的手,站著揉了一會膝蓋,才過去。
頭發、身上的水滴在地下,蕩起水波,腳上的鈴鐺還在響,聽起來還是那般悅耳。
李苒過去后接接過了毛巾,一條搭在身上防寒,一條輕輕擦了下臉,擦了頭發。等到不滴水了才停下。
“楊導,剛才我那是忘詞了。”
“沒事,時間也匆忙,不怪你。”又說:“你待會再看下劇本、背下劇本,現在跟白羽顏說說現在女主的人物形象。”
對著不遠處的人喊到:“去車上拿一碗姜湯過來!”看到那人說好之后,才轉過身來。
“好。我覺得現在的若娘是一個心里非常矛盾的人。一邊是來自于陛下的懷疑,一邊又是對自己的肯定,肯定自己是清白的。陛下不信她,她想回去,但心里終究是舍不得的。所以這一跪,便是最后的決定。陛下信了出來了,那便算了,如果沒有信沒有出來,那便回去吧,還是一個人的。久居他鄉,還是會孤單的,更何況她只是一個來和親的公主。陛下后宮佳麗三千人,少她一個不少,多她一個也不多,一個人而已,無需在意吧。”
楊導滿意的點了點頭,“挺好的。”又問白羽顏,“你聽懂了?”
白羽顏懵懵的點了頭,“應該懂了,就是……”
他惱火了,懂就是懂,不懂就是不懂,什么叫應該,“到底是懂沒懂,什么叫應該?!”
“懂,懂了。”聲音像蚊子一樣小,不仔細聽都聽不到。
“懂就好了,小苒,那些場就過了,白羽顏你去拍一下,我看看到底懂沒懂。”
“好。”
白羽顏的妝和服裝都在之前與李苒一起時,都已經化好了。等工作人員架起所有的道具完之后,就開始拍了。
白羽顏穿上這身衣服,沒有李苒的符合人物的氣質,但顏值已經撐死了一切。
開拍的時候,白羽顏卡了兩次才過,李苒看著楊導欲生氣的臉,說:“楊導,這場過了,下一場是什么啊?”
“哦,吊威亞的,你去準備一下吧,我也讓人去弄一下威亞。”
“好。”
李苒看著他的背影,捏了捏山根,去換了服裝,換了妝容。白羽顏也跟她一起,兩個人在車上化的。
白羽顏看著正在看劇本的李苒,像是閑聊一樣,隨意開口:“李老師。”
李苒才抬起頭,“不必叫我老師,厲害的人才能叫老師。”
“那叫什么啊。”
“隨便。”李苒有低頭去背了劇本,沒有說太多的話。
白羽顏看著沒說什么,但心里總歸是不好受的,“那我也叫你球球吧,你的粉絲也這么叫你,說起來我也是您的一名小粉絲呢,我覺得您的演技特別好。”
“嗯,謝謝。”
“球球,那你是怎么想到要來指導戲的啊。”
她聽這句話,總覺得很別扭,說不上來的,但還是說了實話。“哦,公司讓來的。”
白羽顏臉上的笑有些僵硬了,“這,這樣啊,我說呢球球這么忙的,怎么會有空來拍指導戲。”
她放下劇本,心里呵了一聲,這心思啊,我說呢,陰陽怪氣的。
重新拿出了手機,看了發現嚴澤給她發了十幾條信息,全是再問她醒沒有的。
她回了句:醒了。才回答她剛才的話,“就算是我忙,我看到了順眼的人,她需要的話我也可以幫忙,唉,沒辦法這次是個意外,我也不想的,畢竟我明天還要拍一部戲,還想著今天能好好休息的。”
白羽顏的臉徹底青了,難看的很,坐直了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敷衍的說,“這樣啊,那我就不吵著球球了,你利用這個時間休息吧,別等下拍不好下一場戲。”
她閉著不說話,懶得理她,腦子有病吧。
嚴澤的信息幾乎秒回,就像是守著了的。
嚴老師:怎么那么久才回我啊,花都謝了。
7R:不敢勞煩嚴老師等著我
嚴老師:苒苒這是說的話,我樂意
7R:嚴老師是有什么事找我嗎
嚴老師:明天我們就要一起拍戲了,你有沒有期待,有沒有激動,有沒有很想見我?
有,很期待,很激動,很想見你。
7R:能跟嚴老師一起拍戲,是我的榮幸
李苒發完這條信息后,久久的沒有收到他的回信,她把手機移動了一下,總在懷疑著是不是手機信號的問題。
結果發現不是,就是他不想回了,她看了看上面的信息,也沒有發現她哪里說錯了呀,就是他不想了,既然不想干嘛來找她。
李苒打算這一整天不要理他,結果……真香啊。
等工作人員來叫她過去的時候,李苒臉部的妝也化好了。這一次穿的不是鵝黃色流仙裙了,而是若娘第一次來的時候穿的衣服,是一件深藍色的廣袖流仙裙,很好看,很適合她。
這一次的地點是,后面假山上的小懸崖,因為也是旅游景點,所以這個懸崖沒有做得很高,就是二十米這樣,下面有一個同游泳池一樣大的池,這一個里面什么都沒有,就像是懸崖底下的河一樣,興許是因為有些妃子想不開的,就會跳河身亡吧。
因為取景要真實,又要保證演員的人身安全,楊導就用上了威亞,問了下工作人員,“怎么樣,威亞有沒有事,安全嗎?”
那個工作人員支支吾吾的說:“那個是小張弄的,他去拿了個東西,走之前跟我說好了,沒有問題。”
楊導去那里用手扯了兩下,發現沒有問題,就對著李苒說:“小苒,沒有問題了,你可以過來了。”
李苒過去,任由這工作人員在她身上綁威亞,在慢慢的往上吊,移動到了懸崖頂上,對著下面喊到:“好了,沒有問題了。”
“好,可以開始了。”
若娘對著前面的陛下說:“陛下,您終究還是不信我,若娘怎么會與齊王勾結,其實那么明了的,您是看不出來嗎,我想不是,其實您也沒多愛我吧,跟他們一樣,我只是棋子嗎。”
“若娘,來你過來,我沒有騙你,回來好嗎?”陛下伸出一只手,他生活全是侍女、公公。
若娘慢慢的向后退,踩到了懸崖邊上,有些石子掉下懸崖,微小的嘭的一聲,濺起小水花,“陛下,您不信我,還不信我家人,毀我心,毀我家,毀我國,我沒有家了。最開始您就是想要吞并我的國吧,真蠢啊我,還引狼入室。算了,我去找我阿爹、我阿娘和我全百姓了,還希望他們不要怪罪我。”
若娘直直的往后倒,不顧懸崖上的叫喊聲,懸崖底下是工作人員,在拉著威亞,就是為了讓她掉下來的速度慢一些,只是他們忘了一處。
等到掉下來的那一刻,李苒才想起來,她還漏了一句話沒說。楊導原本說算了的,可是她又提議重來一次。
只好再來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