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景教內，錢萬利早就料到項陽生會去而復返。他坐在一張方桌前，手里撥弄著算盤，像極了一名世俗的奸商。

項陽生就只能站在廳堂前，等著對方把算盤打完。內心雖然焦急，可是一催，錢萬利就說都怪你催的，我算到多少都忘記了，只能重新開始算了。于是算盤又重頭開始打，讓項陽生等得更久一些。幾次下來，項陽生再急也不敢開口了。

終于算盤聲停了下來，錢萬利抬起頭看著項陽生說道，“算好了，我就給你個優惠價。這么跟你說吧，之前欠我的聚氣散這筆帳還沒還，再加上你去天南的消息費和路費，起碼得再加三千靈石。你沒靈石，就老實給我干苦力掙錢還債，其它免談了。”

“前輩，我真的等不急了。三叔和李悅兒剛走，說不定我還能追上。”項陽生哭求道。

當項陽生從聚仙樓急忙返回景教時，這景教教主錢萬利直接爽快的告訴他，他知道天南在哪，去那里的路也很熟。只要項陽生付出足夠的酬勞，他都可以直接帶他去天南找人。這消息讓項陽生激動不已，當對方說出要十萬靈石勞務費，項陽生直接傻眼。

修仙界通常的交易方式都是以物易物，衡量標準就是靈石了，靈石才是修仙界的硬通貨，可以為修仙者修煉提供靈力，更能為大陣傀儡等提供能量。想來項陽生哪里能有這么多靈石，別說十萬，連一塊都沒有。

要十萬靈石勞務費，用錢萬利的原話說，“元嬰期的人壽元都不多了，時間就是金錢，這十萬靈石非常便宜了。不信你找別的元嬰期問問，給錢人家都不愿意搭理你。”

這些都是實話，不過項陽生也不可能真的去找人問。在這個光明帝國，元嬰期老怪，除了景教教主錢萬利，另一個人就是朧教教主了。躲他都來不及，怎么會自己再送上門。

出不起這個勞務費，那就出路費去吧。一打聽，更加絕望了。天南離光明帝國所在的極西之地，對凡人來說，一輩子也不可能到的了的地方。中間隔著亂魔海，別說海面一望無際，從海上走各種妖獸出沒，幾乎九死一生。

一般想安全去天南只有靠傳送陣，傳送陣可以聯通兩地。不過也是商會花巨資打通的，當然不會免費，通行一次最少兩千靈石。再說光明帝國連去天南的傳送陣也沒有，還要繞路去別的帝國城池傳送。最近有傳送陣的地方，叫云耀國。

“求前輩借我路費，日后我定會叫三叔全數奉還。”項陽生還是不死心，打算借錢去天南。

好像聽到了一件好笑的事情，錢萬利還是忍不住，透露了一些項陽生不知道的事，“為了讓你死心老實干苦力，我就免費送你這條信息，不收你錢。李澤凱離開時特別囑咐我不向你透露去天南的消息，要是讓他知道我還借錢讓你去找他。這錢拿不回來不算，他還要沖進我景教砸東西，我這是要損失多少啊。”

“前輩不借錢給我，我肯定追不上他們了。”項陽生感覺真的沒有辦法了。

“那是你的事，再說你知道元嬰期的遁速有多快，在你知道這消息來找我，起碼一個時辰的時間，他們早就到云耀國了。說不定，現在已經上了去天南的傳送陣，到天南了也有可能。我可是很努力幫你了，沒錢我可真幫不上忙。”錢萬利收起了桌上的算盤，明顯不想再多聊。

“前輩，求你幫我，我不能眼看著悅兒嫁給了別人。她在的時候我不知道，她走了我的心也跟著走了。我不能沒有她。”項陽生直接跪了下來。

“好小子，她在的時候沒有好好珍惜，現在人家離開了，又來苦苦求我幫你。我告訴你，我是不會白白幫你的。而且我做生意最講誠信，你欠的我聚氣散都沒還，還想我再幫你，沒門。”錢萬利把項陽生簽的字據往桌上一拍。

“前輩，你就沒有愛的人嗎？”項陽生滿臉痛苦之色。

錢萬利想起自己年輕時一門心思掙錢修仙，錯過了一段姻緣，著實有些可惜。“你讓人家跑了，還埋汰起我來了。說不定她在天南嫁給名門大派，怎么也比你混小子強。”

“我知道都是我不好，只想著修煉，一點都不關心悅兒。我真的知道錯了，我連和悅兒說聲對不起的機會都沒有了，前輩真的不愿意出手幫我嗎？”項陽生看著水火不進的錢萬利，感到絕望。

“看來還是你三叔給你這小子寵壞了。我就把話和你講明了，給你掙錢的生計就是已經在幫你了，你要是覺得不滿意，就去外面去偷去搶，等湊過了三千靈石再來找我好了，傳送的路費、消息費和你欠債就三千靈石。我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你自己想清楚了再說。”

嘴上硬氣，心里也有些軟了，錢萬利扶袖離去了，心里想著這小子能明白自己的苦心。連這點事情都辦不成，去了天南別說幫上忙，反而是個累贅。說不定剛到天南，就白白丟了性命都有可能，還不如安穩的留在這里。

沒有辦法，項陽生失神的離開了景教，回到了山上的家。丹爐和制符筆，及相關的書都在。都是悅兒和三叔留下給他謀生的工具，項陽生摸著這些東西，不爭氣的眼淚掉了下來。大哭過后，才好受了些。

“怎么回事，我真沒用，一個大男人有什么好哭的。既然當時在三叔面前說了自己要走制符煉丹這第四條路，去景教煉丹掙錢還債就是。我才不是廢人，沒人幫我，我就自己幫自己，我一定要去天南找悅兒，無論什么困難。”項陽生將東西都收進了儲物袋，再看了這一眼從小到大的家，沒了三叔和悅兒哪里還是家，只是些破房子。

“悅兒等著我。”項陽生在心里下了決心，毅然離開了家，去了景教。

景教教主錢萬利看著眼前終于下了決心的少年，點點頭表示滿意，“看來你終于想通了，比我預期的還要快。你放心煉丹的藥草我可以提供給你，不過肯定不是白給，你也要按實際價值，多做些事情以工抵資。”

心里也早早有數，項陽生想來這錢萬利也不會白白給他藥草，“敢問錢前輩，我要煉多少丹藥，才能能掙夠錢去天南。”

錢萬利一臉奸笑，“一年內沒煉夠三百萬份聚氣散，之前的債和借的藥草，我可是要利滾利的。你連這都完不成，就別想著掙我的錢了。”

“請讓晚輩心里有個數。”項陽生說道。

“就光這聚氣散，扣掉藥材，怎么也要一千五佰萬份吧。如果是其它值錢的丹藥，就另說。我勸你還是先把欠我的債還了，再想著掙錢的事吧。”錢萬利直接說了個數字。

“那就開始吧，請前輩派人安排。”項陽生就開始了在景教打工的日子。

“看你現在這么有干勁，別沒兩天就哭鼻子了。”錢萬利笑著差人帶項陽生去景教的煉丹房。

初次看到煉丹房，項陽生都有些吃驚。各種丹爐大大小小，更有數百人在此地煉丹。源源不斷的藥草送進來，煉制成需要的丹藥。這些丹藥煉制成功后，又源源不斷馬上送到萬利商行，賣到極西的各個國家去。

此處有地火，長年穩定供應，并不需要使用丹火煉丹，這才是大規模量產的丹藥的地方。其它煉丹的人也大多是煉氣期，極少已經筑基成功的。也不廢話，項陽生也學著其他人一樣，馬上開始煉丹。

兩天時間，沒日沒夜，他才煉了一萬份聚氣散。心里一估算，他沒日沒夜的煉，一年也煉不到兩百萬份。三百萬份的債，一年看來是還不清了。加是利息，起碼要三年時間。

“不行，三年時間太長了，我一定要早點去天南。”項陽生想來也怕，三年時候什么都有可能發生。如果天南李家危機解決了，悅兒一定會回來找我，那是最好的情況。可是還有最壞的情況，悅兒只能聯姻。

“我不能在這里浪費時間，我等不起。怎么能把希望都寄托在運氣上，我不僅要離開這里，還要去幫悅兒家解決麻煩。”項陽生鼓起勇氣，下了決心。

唯一的辦法，只有嘗試煉制其它更高級的丹藥，才能縮短時間。項陽生拿出丹書研究，好在此地這些基礎靈藥管夠。胡亂試制了幾天，全都失敗了。不僅浪費了時間，反而將前兩天的成果都抹去了。賠了藥草錢，損失他承擔不起。

不過他還不死心，就算欠更多的債，他還要試制出高級的丹藥。只有讓他成功一次，他就滿足了。只有那些高級的丹藥，才是讓他早點離開此地的希望。

管理藥材的人向錢萬利匯報了項陽生這幾天的情況，詢問是否再提供藥草給項陽生。看起來現在的生意，完全是賠錢的買賣了。雖然煉丹房沒有硬性規定不讓試煉更高級的丹藥，不過結果明顯不看好。及時止損，反而更明智。

錢萬利微笑，“年輕人還是太心急了，讓他吃更多苦頭他才知道。他跑不了，就讓他借，不過每次借藥草時，也讓他知道現在他欠多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