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注定很多人無眠。
不單單是在峽谷底部的陸大歷等人無法安然入睡。
還包括在瀑布上的梁鷹等人。
兩人都在假寐,作為領導者的他們,哪怕心緒不寧,也得裝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給其他人看。
他們都在防備端木衍。
陸大歷是擔心端木衍醒來后自己控制不住他,梁鷹則是害怕端木衍趁著他們睡著的時候,偷偷‘溜走。’
陸南同樣也睡不著,他直勾勾的盯著陸三俊,似乎在想些什么。
倒是在他身邊躺著的陸三俊,呼嚕聲不斷,看起來睡得很香。
郡城,城主府。
“報告。”
“進來。”聲音威嚴渾厚,只是少了一點感情,冷冰冰的。
來人身著重甲站得筆直,行走間發出金鐵交鳴之聲。
聽到回復,推門走進書房。
“何事?”坐在書桌前的華服中年男子頭也不抬的問道,他正在批閱文件。
甲士雙手抱拳微微頷首,才道:“報告郡守,梁國探子下午又派出十人朝著青天山脈而去。
屬下派人跟蹤,奈何天上有鷂鷹巡視,不敢跟的太緊。”
“嗯。”郡守應了一聲。
過了一會兒,問道:“城內可有人看著?”
“已派人二十四小時盯著。”
“好,記得隱蔽。”
“郡守請放心,屬下派出的都是軍中一流高手。斷無被他們察覺的道理。”
“萬不可大意。否則到時候……”
不等郡守說出后面的話,甲士立馬回道:“如有差池,屬下提頭來見。”
郡守對此不置可否。
“屬下還有一事稟報:陸家前幾日派出一隊人馬進入青天山脈。看樣子是打算穿越青天山脈而來。”
“這隊人馬共有55人,其中兩個長老,一個副統領。39個護衛,還有13個是打算來郡城參加今年的學員考核。”
“不是12個嗎?”
“是,屬下查過,報名參加考核的是12個人,實際上多了一人。”
“其他人呢?”郡守并沒有打算深究的傾向。
“其他人在有序的撤退中。”
“希望他們有足夠的幸運逃過這一劫吧。”郡守喃喃道。
“可是逃過這一劫又怎樣?還不是得惶惶不可終日的東躲XZ。”
“郡守,是否需要出手幫助。”
“不可。靜觀其變就是。”郡守阻止。
“但如果傷到了其他無辜的人,立刻出手,讓他們有來無回。”
郡守聲音中露出一股肅殺味道。
現在不動你們,是因為上面下了命令。
一旦你們在我管轄之地濫殺無辜,那就是你們自己找死。
到那時,就休怪我無情。
“是,屬下遵命。”甲士領命。
“可還有其他事?”郡守問道。
甲士聽出郡守是在趕人了。
“屬下告退。”甲士再一次抱拳頷首,后退三步才轉身離開。
正當甲士準備關上房門的時候。
郡守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如果在山里可以的話,就……”
甲士拉著房門的把手,關也不是,開也不是。
“算了。”
“退下吧。”
甲士聞言,立刻關好門離去。
郡守剛才是想說什么來著?
山里?是讓自己出手救助嗎?
可是,萬一猜錯的話,腦袋可就不保了。
頭疼,到底該怎么做呢?
甲士帶著滿腹心事離開。
果然是伴君如伴虎,一招不慎,腦袋不保。
離醉仙樓不遠的兩進宅院。
“報告千衛,已查到陸家的下落。”
“確定嗎?”
“確定。屬下多方打探,求證。那群姓陸的人,是幾十年前才落戶在青天山脈腳下。”
“青天山脈?梁千衛他們現在不就在青天山脈嗎?”
“是。陸家所在的地方叫陸莊村,在青天山脈的另一端。”
“好,非常好。立刻通知所有待命的人,即刻出發去陸莊。”
“千衛,天色已晚。”
千衛冷冷看著下首之人,“你要違抗軍令。”
“屬下不敢。”
“那還不趕緊去。要是晚了,再被陸家之人逃脫,小心回到梁國后被軍法處置。”
“是,這就去。”那人領命就要離去。
“慢著,讓你打聽的事情打聽清楚沒?”
下屬心里著急,一時半兒的沒理解千衛問的是哪方面?
千衛見狀,指了指郡守府所在的方位。
“報告千衛,郡守和陸家之人并無任何聯系。”
“好,立刻通知下去,大家連夜出發去陸莊村。
對了,即刻派人去通知梁鷹,讓他抓緊收拾端木衍后,直接從青天山脈趕去陸莊村。
來一個前后夾擊,甕中捉鱉。”
千衛果斷下達命令。
終于在追查了這么久之后,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要知道他們這些人已經出來三年了,三年中一次都沒有回過梁國。
終于要完成這該死的任務。
這三年時間,如果用在戰場上,恐怕自己都足夠升到統領。
不過要是能夠一次性把陸家斬盡殺絕,回去少說也能混個副統領當當吧。
千衛如是想到。
陸莊村,陸莊大宅門口。
“族長,還是你帶著族人趕緊撤退吧,由我來和陸家共存亡。”
“大長老還是按我說的做吧。畢竟我是族長,在這個時候,就該我留下。”
陸白虎和陸天尤兩個人為了誰走誰留的問題爭論不休。
在之前的幾天時間里面,陸白虎把陸家遇到的危機開誠布公的告訴了陸莊村的所有人。
并拿出陸家的銀錢,對他們給予補償。
陸白虎害怕因為他們陸家的緣故,對陸莊村的其他村民造成無妄之災。
所以這些天,他不但需要安排陸家人的撤退,同時還要動員村民暫時搬離這個村子。
好在大多數村民聽到危險,第一時間拿著陸莊的補償離開了。
反正等危險過去,他們還可以再回來的,就當是出去游玩了。
陸莊里該逃出去的人都已經被陸白虎安排妥帖。
只剩下三四十個跑不動也不想跑了老人。
這些人在年輕的時候已經逃過一次,沒想到臨了臨了,竟然還不得善終。
唉,這就是命吧。
逃不了,也不想逃了的他們。
在生命的最后時光里,一改之前四十年勤儉節約的優良品德,胡吃海喝,盡情歡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