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學校做什么的？”

“跟生科院的老師約好了，下午過來商量一下實驗室送貨的事兒。”

“登個記……進去吧。”

來到J大北門，蘇成半真半假地道明來意，又登了記，順利進了學校。

J大歷史悠久，換句話說，就是本部比較破舊。北方的大學，好一點兒的大多數都是這個樣子的。

道旁的老樹郁郁蔥蔥，枝葉間飛鳥穿梭啼叫，時不時還有知了聲。陽光透過葉隙，碎金一般灑在路上。

現在不是課間，校園內的路上人不多。

來到老舊的生科院樓下，蘇成從挎包里取出來二三十張名片，拿在手中，然后直奔二樓。

重生前的兩次創業，他都是入的試劑耗材這個行業。J大生科院的幾個實驗室，是第二次創業時的大客戶。要不是有生科院支撐，公司破產得更快。

在樓梯口深吸口氣，他徑直來到了武道誠教授的辦公室門口，敲了敲門。

“進來！”

里面傳來熟悉的聲音。

推門而入，轉身將門半掩，不等武道誠發問，蘇成取出名片笑容滿面遞了過去，“武教授，我是流星儀器化玻的。”

點了點頭，武道誠接過名片看了一眼，然后放到桌上看向蘇成，“我們實驗室，已經有供貨商了。

“據我所知，長安市的供貨商貨源都差不多。之前因為產品質量問題，換過三家。不過目前這家，還沒有什么問題。”

的確，長安市現階段只有小公司和個體，各家有多有少，只備部分產品。同行間相互調貨，建立了云倉庫。

學校的實驗，要用到什么試劑和耗材，除了乳膠手套、白大褂等一些通用的，都是沒準兒的事。要是什么都備貨，風險太大了。

無論是試劑還是耗材，都是有保質期的，有些產品的保質期，甚至短到只有一兩個月乃至數天。

這種模式下，同行之間大同小異，自身優勢并不突出。

一看武道誠上來就拒絕，蘇成沉吟片刻后道：“如您所說，長安市供貨商的貨源都差不多。

“我們公司呢，目前處于起步階段，也做不到一學期一報賬，得時常麻煩您。一天送兩次貨，也不是什么大的優勢。不過您最看重的，應該還是產品的質量。”

點了點頭，武道誠道：“這么說，你們公司有不一樣的地方？”

深吸口氣，蘇成從挎包里取出來一個自封袋，里面是用白色塑料試劑瓶裝的粉末。他將試劑放在桌上，“這里面，是我們流星化工廠生產的高純無水氯化鈣。免費試用的，您可以讓學生們測一測純度。”

“自己生產的？”武道誠頓時來了興致，拿到手中看了看。

到目前為止，在這個領域，長安市還沒有出現廠家直銷，就連貼牌的都沒有。

這瓶50克99.99%的無水氯化鈣，實際上是蘇成自己用一瓶500g分析純的無水氯化鈣分裝的。

分裝之后，再借助面板提純。

當提純熟練度達到10之后，提純上限就成了99.99%，也就是4N，4個9。

讓人鬧心的是，熟練度的提升，是有限制的，每天只能提高一點。

目前來說，99.99%純度的試劑，實驗室用的并不算多，占大頭的還是分析純和優級純的。

可是分析純和優級純的試劑，利潤實在是太低了，只能走量。現如今競爭比較激烈，量又不好走。

畢竟長安市的高校市場就這么大，每年還有新的同行加入。

隨著高校科研水平的提高，高端生物試劑和高純化學試劑在質量和價格上的差異，反倒更容易凸顯企業優勢。

“這個多少錢？”武道誠關切問道。

他們實驗室，用無水氯化鈣還是挺多的。

國內包括未來的龍頭阿拉町在內，已經有三家新興的高純試劑生產廠家了，4N的高純試劑并不稀奇。

只是目前國內試劑生產標準較低，跟進口的大品牌還有差距，標簽上的純度往往都是虛高。有些實驗要求高的，甚至需要國外訂制。

正常來說，按國產的價格，這瓶無水氯化鈣，價格在一百三十塊左右，就是促銷價也應該在七十塊上下浮動。

“50塊。”蘇成已經提前算好了，所以賣價脫口而出，“而且我可以保證，我們的產品，質量比國內其它廠家的都要好。”

現階段，實驗室已經有了認可的幾個品牌，只有打價格戰，才能快速搶占市場。

“這么便宜！不過質量我得讓學生們驗一驗。如果可以的話，我再聯系你。”

“好的，武教授再見！”

出了武道誠的辦公室，蘇成開始跑其它的辦公室、教研室和實驗室。

他很喜歡和高校的客戶打交道，因為根本就不用上酒桌談生意。極個別的實驗室，甚至合作兩三年了，卻從來沒見過教授的面兒。

一下午下來，才跑完小半個生科院。

教授們有上課的，有出省的，有出國的，想要跑完，是很困難的。

每見到一個教授、副教授，甚至講師，他都留下一瓶無水氯化鈣，讓對方試用。要不然，對方大多數已經有供貨商了，就是留下名片也無濟于事。

算下來，已經送出去八瓶了。

八瓶是四百，可算上分析純的無水氯化鈣、空試劑瓶和標簽，還有封口機的使用費用，成本不到二十五塊！

這要是換個提純難度和提純成本更高的試劑，利潤會更大。

打定主意，蘇成決定以后往訂制試劑的方向發展，爭取拿下全國的高純試劑市場。至于國外的，他現在還不敢想。

那些低端的試劑耗材，目前還得帶著，用來維持前期的運營。

他不害怕打價格戰，除了他，沒人敢把高純試劑賣出略高于分析純試劑的價格。

第二天下午，等跑完了生科院，蘇成沒有心情去跑其它學院了。

直到現在，沈琳都還沒打電話過來。

他心事重重，來到了財經大學找到了董婧，問道：“我給名片的那兩個女生，愿意到你們這兒來嗎？”

董婧繃著臉，忍住笑意，搖了搖頭。

“不是吧，你們公司條件這么好，這么有發展前途，她都不愿意來？”

“她？”董婧不禁有些詫異。

“是她們，她們。”蘇成忙改口。

“誰知道呢，現在的學生眼高手低的。”

“好吧，謝了。”

告別董婧，蘇成心中惴惴不安。他一路打聽，來到了沈琳住的宿舍樓下。

可是在宿舍樓門口，他等了十分鐘，無奈選擇離去。

他倒是極度渴望見到沈琳，然而對于沈琳來說，他現在就是個完全陌生的人。要是直接在宿舍樓下“堵”到人，羅曉冉弄不好會叫來保安，甚至有可能直接報官。

引起沈琳的反感和警惕，往后可就不好接近了。

直到現在，蘇成才意識，自己竟然不知道女友家的詳細地址，只知道在哪個縣，更沒記住女友的未來手機號。

現在，就只能指望明年的春季招聘會了。

蘇成暗下決心，要讓流星化工廠和流星儀器化玻，在春季招聘會來臨前，在長安闖出一些名頭。

七天后，J大本部的宣傳業務已經跑完了。

然而，直到現在，沒有任何一個老師因為氯化鈣而聯系蘇成。本部的單子也是零零散散，每天就那么一兩個。

跟大部分高純試劑比起來，高純無水氯化鈣用的地方算多的。七天時間，送出去七十多瓶，一個試用的都沒有的可能性，不能說沒有，但是不會太高。

“難道，這面板提純的試劑有什么問題？”

辦公室中，準備下班的蘇成看著桌子上剛分裝好的海藻酸鈉，憂心忡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