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之洲:?
看著終于從發(fā)呆中醒過來,卻又突然盯著他嘆氣的小女人,傅之洲完全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他有什么好值得她嘆氣的嗎?
“想什么呢?”傅之洲繞到背后理了理她被吹亂的頭發(fā)。
感受到無意間觸碰到她頭皮的指尖,關游卡渾身像過了電一樣抖了一下。
“你沒走啊?”關游卡木木地問了一句。
“什么?”
“你為什么不走呢?”她其實很貪心的。
“等你,不是說下午沒事嗎?一會兒一起去祝南昂的家里看看。”傅之洲語氣依舊沒什么起伏,雖然冷冷淡淡的,但是聽在關游卡的耳朵卻是很悅耳的。
“哦。”關游卡點了點頭。
她突然發(fā)現(xiàn),“等你”,真的是一個令人很向往的詞。
“那走吧!”傅之洲拿過她手里的筆記本,朝門外走去,走了幾步又一頓,“走啊,呆楞著干嘛?”
站起身的那一刻,關游卡感覺自己可能是要瘋了。
她竟然想著:
得不到,難道靠近也不行嗎?
靠近得遠一些,他會不會就沒有那么討厭她了?
抿著唇,看著那個挺拔的背影,她在心里默默承諾了一句:
如果這次又被厭煩了,她以后真得就再也不會來打擾他了。
***
“穿上這個。”傅之洲從背包里拿出兩雙黑色的鞋,遞了一雙給關游卡。“這是特殊加厚過的鞋子,不會被這里的玻璃刺穿。”
“哦。”
穿上鞋,關游卡和傅之洲走進了祝南昂的房子里。
因為考慮到玻璃上會有很多證據(jù)殘留,所以厚厚一片玻璃一直都沒有被清理掉。
除了惡臭的氣味散去了些許、尸體被搬走了以外,房間基本沒有什么變化,關游卡踩著玻璃進去,腳底發(fā)出“卡擦卡擦”的聲音,兩人都沒有說話,這聲音在這環(huán)境里就更顯得極為突兀。
走到尸體原來所在的地方,血跡已經凝固了,周圍的玻璃也都一律被染成了暗紅色,關游卡粗略地將地上的血量與自己做的尸檢結果進行了比對,點了點頭。
傅之無意間洲沒有管在房間中央蹲著的人,囑咐了一句不要被劃傷就走向了衛(wèi)生間。
衛(wèi)生間里的玻璃有很多碎坑,透過鏡子,傅之洲俊俏的臉龐竟直接顯得扭曲無比。在衛(wèi)生間停留了一會兒,聽到身后有腳步聲靠近,傅之洲偏了偏頭,關游卡也跟著他進來了。
順著傅之洲的視線,關游卡看到浴室墻壁上的一個腳印,很小的一個腳印,像是一個孩子調皮無意間留下來。
“是去臥室?”關游卡看著他朝衛(wèi)生間門外走,出聲問。
“哦·?”傅之洲聽到這話倒是停了腳步,饒有興趣地轉身看著眼前的人,“說說看,你怎么知道我要去的地方是臥室?”
關游卡也只是腦子里閃過這個猜測,順著嘴就說出來了。這要真是問起來,她好像也不是十分清楚自己為什么知道他就是要去臥室,在腦海中大致疏離了一下,才開口。
“這個腳印是小孩子的,而調查出的資料顯示,祝南昂是一個極其厭世的畫家,他戒煙、戒酒,”關游卡說到這突然停頓了一下,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傅之洲,“還戒色!私生活除了畫畫基本為零,這個腳印出現(xiàn)在這里極其不正常。”
似乎感覺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關游卡又停下想了想,傅之洲也沒打擾。
“而你可能想要確定留下這個腳印的那個孩子的基本身份,如果這個孩子住在這里,那么可以試圖從這個孩子身上入手對附近的居民進行問詢,以了解更多的信息。而如果這個孩子不住在這里,就更加需要確定這個孩子的身份,為什么一個心理變態(tài)的犯罪者會讓一個孩子進入到他的家里。
而看一個房子里曾經是否居住著一個孩子,最簡單的方法就是看臥室柜子里是否有孩子穿的衣服或者用的毯子之類的東西。”
關游卡說完,頓了頓,看著站在門口若有所思盯著自己的人,莫名產生出一種比期末考試報答案還要緊張的情緒。
“不錯。”傅之洲點了點頭,轉身朝臥室走去。
不知道為什么,聽他這一句不知是真是假的夸獎,關游卡心里頓時甜得跟抹了蜜一樣,然而嘴角還沒咧開,就又聽那人的聲音悠悠傳來。
“看樣子,當年蹭的課還是有點作用的。”
嘴角不僅不愿意揚了,還直接塌了下去。關游卡沖著他的背影齜牙咧嘴地擺了個鬼臉,結果那人像是后腦勺長了眼睛似的,竟然轉過頭來,關游卡只能瞬間變換臉色,扯了個比鬼臉還難看的笑容。
傅之洲看著那已經把“勉為其難”和“虛偽”幾個大字寫在臉上的笑容,眼角抽了抽,轉過頭繼續(xù)走。
臥室里
即使開了燈開了窗,滿墻的黑色依舊讓房間顯得十分陰暗。
推開手邊的柜門,里面堆滿了雜亂的衣物,可能是常年沒有換洗過,傅之洲用戴著白手套的手挑開幾件衣物的時候還突然露出一股霉臭味,氣味直沖鼻腔。
關游卡頓時被嗆得咳嗽了幾聲,緩過勁來以后頓時憋住了氣,連呼吸換氣都不大愿意了。
“喲!我們天才的小關法醫(yī)不是連聞著腐爛尸體的味道都可以面不改色的嗎?這就受不了了?”
傅之洲看著快要把自己憋死的小女人,調笑著開口。
“這不一樣!”關游卡剜了傅之洲一眼,“那是工作!”
傅之洲表示理解,狀似贊成地點了點頭。
心里想的卻是:
哦——
原來那味道其實她也是受不了的啊!
推開一個個柜門,大略翻看了一下,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詭異的地方。
“哎!大名鼎鼎的傅教授,這有個抽屜被鎖死了。”關游卡蹲在床邊的柜子旁,朝著還在翻看衣柜的傅之洲招手。
聽她那稱呼,傅之洲挑了挑眉,小家伙還記仇呢!
不就是為了懟他說的那個“天才”嘛!
衣柜翻看地也差不多了,傅之洲走到關游卡身后,看著蹲在那里安安靜靜研究鎖的小女人。
傅之洲彎了彎腰,去看那鎖。
察覺到頭頂?shù)臒釟猓P游卡摸鎖的動作一頓,感覺那人的下巴無意間擦過自己的頭發(fā),關游卡想著,很慶幸自己出門的時候把頭發(fā)散了下來,要不然······
瞥了一眼身后的人,耳朵通紅的樣子被人他看見不知道又要怎么嘲笑了。
“撬開!”頭頂傳來低沉的聲音。
“哦!”關游卡下意識站起來,準備找工具。
傅之洲被頂?shù)亍八弧绷艘宦暋?
“呃,對不起啊,我要找工具。”關游卡看著他捂著下巴,想起他昨天被自己弄傷的淤青還沒消,心里頓時溢出一股愧疚。
隔著口罩,捂著下巴,傅之洲突然覺得昨天不應該對自己下那么大的狠手的,涼颼颼地看了一眼手足無措的關游卡,傅之洲張了張口:
“我這下巴,還挺多災多難!”
自知理虧,關游卡也沒再多說什么,慢慢退后讓他檢查抽屜上的鎖。
半晌,看他還捂著下巴,關游卡底氣不足地探頭:“要不我再給你買一包口罩?”
正準備直接撬鎖的傅之洲聽到這話,后背一怔。
幾秒以后,才緩緩轉頭。
“卡卡,你是不想我好了啊?”
說完看著她還“呵”得笑了一聲。
關游卡聽到前面一句還想要糾正他的稱呼,聽到后面一句,雖然他是笑著說的,但不知怎得,關游卡從他的語氣中還聽出些許咬牙切齒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