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蘇柚的迫不及待，容矜垂下眼皮，隱藏住了眸間的一抹晦暗。

所有人都走進了醫務室，他才跟了上去。

…

醫務室里明亮又整潔，讓人一路緊繃的心情略微得到放松。如果能夠忽略這里的人體骨骼、頭骨模型，蘇柚會感到更輕松一些。

“校醫老師，你好！”蘇柚率先跟坐在辦公桌后，穿著一身白大褂的男校醫打招呼。她讓時卿將謝振放到旁邊的病床上，主動道：“聽其他同學說，這位同學好像最近精神狀態不太好，所以帶過來想讓你幫忙看看。”

“是么？”

男校醫走過來，看清床上的人，平靜黑眸在清冷的鏡片后彎了彎，不達眼底的笑意，“是謝振同學啊……他的情況，我是了解的。你們不用擔心，把他留在我這里就好。”

“你知道……他的情況？”瞧見男校醫如此這副胸有成竹的模樣，反倒讓蘇柚心生懷疑，警惕起來。

男校醫看出蘇柚的緊張，卻也沒有感到冒犯，不緊不慢地將手里的書塞進柜子里，平和道：“是啊，謝振同學一直有來找我做心理咨詢。他跟我說過，他覺得自己最近總是幻聽、多變、表達不清、自制力差……他難以控制自己的言行舉止，身體里像是有兩個人在打架。”

男校醫轉過身，溫雅一笑：“這些都是人格分裂癥的癥狀表現，我已經對他開展了積極的心理輔導干預治療。他害怕這樣的心理疾病會導致大家用異樣的眼光看他，所以讓我對他的病情保密。”

男校醫垂眸看著躺在病床上安靜的謝振，唇邊的笑容緩緩擴大，目光也逐漸幽深，“謝振同學……他向來很配合我的治療，你們不用擔心，他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男校醫的語氣是那樣的平緩、溫柔，可卻讓人莫名感到有種不舒服。神經像是一根繃緊的琴弦，被緩慢拉扯出的不是悠揚的樂聲，而是鋸木頭般令人抓狂的噪音。

嘀——

辦公桌上的鬧鐘猛然響起，謝振的眼睛也在瞬間睜開！急促的鈴聲伴隨著他混亂的話語、痛苦的呻吟，好似一鍋開水沸騰起來。

“走開！他不是我……他不是我……我沒有！我沒有！我不認識他，不認識……”

謝振踹飛了蓋在身上的白棉被，整個人宛若受驚的兔子蜷縮在床頭，看見湊上來抓他的人只是一團模糊的白影。他的腦海里閃現出無數的人臉，每一張好像都能跟面前的人對上，又好像每一張都跟他的一模一樣……

“走開！走開！啊啊啊——”

他抱著腦袋痛苦的叫喊，哪怕已經見過謝振發瘋，蘇柚還是猝不及防的被嚇了一跳。呼喚中反應過來，她才忙著幫男校醫按住謝振，給他注射鎮定劑。

這邊氣氛焦灼，忙得手忙腳亂。而時卿站在一旁，看見事不關己的容矜安靜地趁機拿走了幾管針劑，還有一個藥瓶，塞進他自己的褲袋里。

他抬頭，正好對上機器人呆板的面孔。容矜笑了一下，雙手攤開，表示自己什么也沒拿。

時卿：“……”真當她是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