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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笛情長恨

龍顏玉在柴草堆上翻滾,滾起一陣陣火星,衣裙上火苗不熄,頭發燒焦了,火堆旁彌漫著一股頭發的焦糊味。“阿媽,快起來!”英雷跳進炭火里救人,雙手攏起一把帶火的柴草摔開,自己身上也弄得一身火苗。樊丁保把英雷扯開,并斥責道:“野丫頭,你想陪葬?”他真把英雷當女兒身了,他的斥責激起了英雷的憤怒,英雷抓起一把帶火苗的柴草甩向他。

溪公良急忙揮刀摚過帶火苗的柴草,挺住踉蹌后退的樊丁保。

英雷撲向火堆援救龍顏玉,竄起的火舌逼退了他,急得大聲吼叫:“老天爺開恩,救救我阿媽,英雷不能沒有阿娘!”聲淚俱下的呼喊感天動地,村民們對他報以同情,不再認為他是妖女,并有村民呼喚他離開,他認出是龍真惠弟弟龍真欽奔到火堆旁協助他救阿媽。

龍顏玉滾在火塘旁含含混混的胡亂說著話:“柳相公,黃泉路上我來找你,你不要喝那孟婆湯迷了心魄,你要記得我……”

村民們人多勢眾,沖破黃衣衛士的阻攔,手忙腳亂的靠近火堆都想去救龍顏玉,人群中有人大聲呼喊:“水,背水來澆滅火堆,救出龍顏玉。”

翁美草芝一直仰望天宇,默默的在向白龍女姐姐求救。

村民們一聲聲對“水”的呼喚仿佛驚動了天宇,眨眼之間,大青樹上空烏云驟起,天昏地暗,狂風吹拂樹冠搖動葉片嘩啦啦直響。三個嬰孩沒有了哭泣聲,因為龍顏玉的舍身撲火和英雷的撤散柴草,火苗向一側飄散,煙霧不再縈繞三個竹簍,女嬰安全了。可惡的是柳天貌抽刀指揮著黃衣衛士又在火堆上添加柴草。

風勢越來越強勁,狂風吹散了煙霧的同時,瓢潑一般的雨水傾注下來,雨水飄灑,仿佛一片片潔白的云絮飄向龍顏玉,阻隔了火苗對她的侵襲。龍顏玉身上的火苗熄了,全身也濕透了,水流從柴草堆中淌出浸濕了一片土地,可大青樹之外的秋場上依然陽光閃爍。

“白龍女,白湖飛來了小白龍!”

“小白龍,真是曼隴村的大救星!”

“好人龍顏玉,自有天龍搭救!”

雨水打得村民們臉膛生痛,但人人覺得愜意,紛紛昂頭望天,天空中陽光明艷,只有大青樹上空被一片烏云籠罩,云霧之中一條銀灰色的白龍在盤旋游動。村民們齊刷刷的跪下昂首望著天宇,虔誠地對小白龍表示感謝:“謝謝你,小白龍,救苦救難的白龍女。”

莽里楚仰天長笑,感慨道:“老天爺顯靈了,真是一場及時雨啊!”

英雷和翁美草芝沒有跪下,只是凝神望著天空,翁美草芝在英雷耳畔悄聲說:“英雷,白姐姐來了。”她的聲音不讓別人聽到。英雷驚喜交加,也心情沉痛:“白姐姐來晚了,她可以救下奶奶的呀!”烏云很快飄散,銀灰色的小白龍也在天空中消失了。

“金小俠,剛才你為何不出手幫助主人?”翁美草芝質問道。金童并沒有現身,只回答了一句讖言:“天道不可違,母親在替孩兒受難!”

大青樹上吊著的竹簍有水滴落下來,三個嬰孩經歷了風雨卻變得十分安靜,她們的爹娘都巴望著竹簍也不敢動聲。柳天貌、孟府長和眾衛士、官兵被突然出現的小白龍震驚,誰也不再阻止村民救龍顏玉。孟府長喃喃自語:“我們是不是過分了,搞得天怒人怨了呀?”

英雷和翁美草芝跑向阿媽,在莽里楚、龍太祥、龍真欽和幾個村民的幫助下把龍顏玉從柴草堆里抱起來慢慢地移向高臺,龍顏玉雙目緊閉,奄奄一息了。

龍真欽輕聲呼喚姑媽:“姑姑,你醒醒!”

“妹妹,兄長一定為你報仇!”龍太祥滿腔怒火燒紅了雙眼,從小舍不得碰一指頭的妹妹今天被王宮衛士和官兵戕害成這樣子,怒火已化成仇恨郁結在心底,發誓要為妹妹和妹婿報仇雪恨。他坐在臺面上,讓龍顏玉的腦袋依偎在自己的胸前,神情木然,淚水盈眶卻流不出來。

英雷失聲哭喊起來:“阿媽,你醒醒,看看你的孩兒柳英雷。”他騙不過柳天貌和官兵不再顧及暴露身份,已經準備好與柳天貌死戰一場。翁美草芝跪在龍顏玉身旁黯然神傷,嘟噥道:“阿媽,你是個慈愛、勇敢的母親!”

龍顏玉翕動著嘴唇發不出聲音,英雷抬起阿媽的右手緊緊握著,停止了哭泣:“阿媽,我們回家,可我們的家被官兵毀了,我們無家可歸呀!”

龍顏玉的右手從英雷手掌中滑落,嘴唇也不再翕動,面容慈祥卻似仙逝的樣子。

“姑姑、姑姑……”龍真欽哭開了。

英雷站起身回望站在一起冷冷發笑的柳天貌和樊丁保,兩眼血紅似火,罵道:“可惡的黃衣衛士柳天貌,我要宰了你這個心腸歹毒的兇手!”

村民們并不懂英雷的心情,不太明白龍顏玉十六年前抱回家的女嬰進弟為何給龍顏玉一家帶來災禍,弄得個家破人亡。莽里楚本是曼隴村村佬,死人的場合他經歷多了,龍顏玉的“死”令他非常冷靜。孟府長湊近龍顏玉看了兩眼,冷冷地問:“莽村長,柳天罡家的媳婦也死了?”

“死,官兵到處就是個死,柳星瑞的媳婦被火燒死了,”莽里楚非常傷心,語氣里帶著對王宮衛士的責難,“孟府長,你是府衙來的老爺,請向柳大人求求情,放過曼隴村吧?”

孟府長立刻把莽里楚拉到一邊悄聲說:“莽村長,說實話,我也害怕藍翎王后的心腹柳大人,可惜我兒孟葉天遠在邊關,我呼天不應,叫地不靈!”莽里楚靠近柳天貌跟前,懇求道:“柳大人,事情鬧大賠了幾條人命了,該收手了,藍翎王后可也不想死太多的百姓吧?”

柳天貌瞪了莽里楚一眼,指手劃腳的指揮他的衛士抓住了英雷和翁美草芝。

孟府長抓住莽里楚的手,感慨道:“你看,柳大人搜不到琵琶女,不顧龍顏玉的死活,還要拿兩個外鄉人問罪吧?”莽里楚村長神色冷峻,回應道:“唉,曼隴村如何才得安寧?”

“莽村長,在王權面前,我們都無能為力哪,”孟府長嘆著氣說道,“王權戲弄蒼生。”

正在大家憂憤感傷之時,村巷里忽的響起一陣悠揚清麗的笛聲,充滿了對美好人生的向往,但此時與現實氣氛極不相宜。“誰人如此無禮?”龍太祥昂首眺望,簇擁在石臺周圍的村民阻斷了他的目光,“真是無心無肺,誰去拔了吹笛人的舌頭。”

英雷聽到笛聲心中一顫,驚出聲音來:“不好,英雪大姐在吹奏《有梅》覓知音?爺爺說,聞笛聲即見英雪和英琪,大姐二姐自投羅網而來,草芝,我們的苦心白費了?”

翁美草芝愣怔了一下,舉目眺望,只見村民人頭攢動,但望不見吹笛人。笛聲戛然而止,莽里楚驚呼:“英雪、英琪姐妹既已隱身,為何不逃之夭夭,星瑞、顏玉死不眠目啊?”

村民們圍住了英雪和英琪,有人感嘆:“英琪才是真正的長公主,三個孩兒有救啦!”有人欣喜,有人在謾罵:“唉,躲躲藏藏,搞得個家破人亡。”也有人幸災樂禍:“是福讓不了,是禍躲不過,早知有今日,何必當初隱瞞眾鄉親。”

“鄉親們閃開,琵琶女身上有厲鬼。”

柳天貌和溪公良、樊丁保指揮黃衣衛士以武力排開村民,抓住了英雪和英琪。

英雪手握竹笛,趾高氣揚地說:“王宮衛隊,根本只是我柳家的看門狗!”吹笛人就是英雪,英琪還沒學會吹笛,她把英朔贈送的竹笛交給了姐姐,姐妹倆束手就擒,含唇微笑,兩眼放射出藐視王宮衛士和官兵的目光。

樊丁保奪過英雪手中的竹笛摔在地上,斥責道:“琵琶女英琪,妄想吹笛迷人心智,陽光普照,厲鬼作不了惡。”

英雪不去揀竹笛,而是偏著臉盯住樊丁保,以鄙夷的眼光審視他:“哎呀,你就是樊丁保衛士吧?曾聽爺爺說,樊衛士年輕時去尊隆書院習文念書,有次考試吃了個零光蛋,被雷先生勸退書院,后來攀上柳天貌隊長,才當上了我柳家的看門狗?想混進講詩堂聽詩頌文,可你連詩字也不會寫,好可憐哪,樊丁保,記住我,小女子便是柳英琪長公主。”

樊丁保憤怒、羞愧、無奈,英雪故意挑釁、羞辱黃衣衛士自有目的,就是想讓柳天貌認定她就是九龍國長公主英琪,她要實現對爺爺的承諾,危急關頭替下英琪妹妹。

英琪更是要挑起事端,冷不防摑了靠近身邊的溪公良一耳光,罵道:“本姑娘柳英琪,當今九龍國長公主,英雪是我大姐,誰敢造次,回到王宮算總賬,不是我死,就是你亡?”溪公良挨了耳光捂住臉,被英琪的氣勢震住不敢妄自還手或謾罵,只有道歉:“對不起,英琪長公主,溪公良為長公主揀起竹笛!”他迷迷糊糊的,不知道哪個才是長公主。

英雪挪步踩住地上的竹笛,順手摑了企圖躬身揀竹笛的溪公良一耳光,唬道:“我才是柳英琪長公主,父王是當今九龍國國王柳星闌,母親便是莎羅王妃,柳家的看門狗們,別瞎了眼。盡管父王身染重疾,國王依然是國王,藍翎王后委派眾衛士迎接長公主回王宮,直接找我便好,何必弄出人命,人命關天,誰又該負責?”

溪公良挨了兩耳光,捂住臉苦笑,并沒有報復英雪英琪的意念。

“英雪大姐,你說什么胡話?”英琪質問道,英雪指著英琪反問道:“大姐英雪,你說胡話呀,當著柳隊長、孟府長的面你敢撒謊,你敢冒充九龍國長公主,犯的是殺頭之罪?”

英琪毫不示弱,據理而爭:“英雪,冒充長公主,犯的是欺君之罪,我才是長公主!”英雪自主主張,為爭當長公主,使出了她殺手锏:“英雪大姐,我有長公主身份的證物,你有嗎?”

姐妹倆爭當九龍國長公主各不相讓,熟悉英雪、英琪的親人和村民搞不清狀況都在裝聾作啞,挨了耳光的溪公良胸有怨憤也不便發作,英雪噘起嘴巴瞅眼睛盯住溪公良,溪公良摸摸耳廊、搖搖頭緘默不語,英雪看清了他臉上的一點善良。

王宮衛士和安龍府官兵被弄得糊里糊涂的,孟繼堯府長和柳天貌眼看兩人年歲相近,姿容嬌美,好像都有公主的范兒,兩人面面相覷,思謀著該怎樣分辨真假長公呢?

莽里楚閉上眼睛也能辨出真假英琪,姐妹倆自小在他眼皮下長大,龍顏玉在龍塘邊揀得棄嬰英琪的那天傍晚,他和曼隴村有頭面的幾個人物就被邀請到柳天罡家喝了喜酒,柳天罡喜得孫子英雷更是宴客三天,莽里楚還喝了個酩酊大醉,此時他有所感觸,這也許是柳天罡的故意安排,英雪才把自己稱為英琪的,他必須糊涂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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