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衣女子錯愕的抬起頭來,看了看掌柜夫婦,又看了看唇紅齒白的少年郎。
她呆呆地愣了半天,隨后低下頭來,長發遮掩面容,最終點頭答應。
亂世之中,本就如此,能活著就已經是天大的幸事了。
沒有媒妁之言,沒有良辰吉日。
掌柜夫婦扯來紅布,貼了窗紙草草布置起了婚房。
當晚,拜堂之后,掌柜夫婦就將綠衣女子和自家獨子送入了洞房。
“娘子~”掌柜獨子穿著一身大紅來到床邊,揭開女子蓋頭紅帕。
動作輕柔,言語溫潤。
他雖然年紀不過十三四歲,對于洞房一事卻也經由父親的緊急教導,知曉了些許。
此刻。
紅燭帳暖,佳人在側。
此情此景,無不讓人心向而往之。
“相公~”女子眼波流轉,一雙芊芊柔夷捧起掌柜獨子的臉頰。
啵~
臉頰突如其來的吻讓少年心生羞澀,仿佛受驚的小鹿一般,聲若蚊蠅道:“娘子~”
女子伸手撫摸著掌柜獨子那稚氣未脫的臉龐,目光漣漣,滿是癡迷:“相公的皮肉可真是細嫩呢~”
“什么?”掌柜獨子聞言一愣。
他不禁抬起頭來,朝拜過天地,已成他妻的女子看去。
卻見女子美目盼兮,水波流轉,俏生生的盯著他:“相公怎么了?”
掌柜獨子望著女子的美貌不由得呆了一下,緩緩搖頭:“沒什么!”
女子捂嘴一笑,白嫩的手指頭輕輕的點在掌柜獨子的額頭間。
“當真是個呆子!”女子笑罵道。
掌柜獨子只覺口干舌燥,他想到父親的一番教導,一股邪火自腹部騰起。
“娘子~”掌柜獨子捉過女子的白嫩的手指頭攥在掌心,口鼻噴著熱氣急聲道:“咱們入帳吧!”
“可是……”女子還想說些什么。
掌柜獨子卻是急不可耐的撲了上去,手一揚,被子將兩人蓋住。
紅燭帳暖,洞房春宵。
布帛撕裂的聲音緩緩響起。
客棧掌柜夫婦二人在洞房外,透過門間縫隙悄悄窺探。
見如此一幕,卻是相視一笑。
乘興而來,興奮而歸。
客棧夫婦轉身離開,在他們的身后透過門間縫隙可清晰的看到:
洞房里,那被子陡然劇烈翻涌,竟然鼓脹了一圈不止。
疼痛的嗚咽聲與不時露出被子的白色毛發交織在了一起。
只三息時間。
嗚咽聲消失不見,被駭人的吞咽、咀嚼給代替。
紅燭依舊。
一股股的鮮血從床榻潺潺流下。
……
老者故事說到這里。
陸柏已是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他不由得出聲打斷道:“船家這故事可真駭人啊!”
這年頭。
誰不愛慕紅袖添香的雅事?
夜遇孤女、千里相送、人約黃昏后……這些皆是最容易遇到的。
故而,這故事中的場景對陸柏而言,最是代入感十足。
若他置身那等場景,佳人在側,紅燭帳暖,恐怕他也是會陷進去吧。
哮天犬卻是坐在一旁,昏昏欲睡。
凡人情愛,他一竅不通。
對陸柏而言無比恐懼的事情,在哮天犬這里恐怕只是一眼即可誅殺!
聊天群里:
“二郎真君楊戩(九階):哮天犬你現在狀態可還行?”
“哮天犬(七階):雖然重傷,卻也還能動用些許法力。”
“李誠(群主):這船家講的故事倒有些意思,哮天犬莫急,且慢慢看下去,說不定會有驚喜呢。”
“二郎真君楊戩(九階):群主這么說可是有何緣故?”
……
“有何緣故?”
白茫茫的空間里,李誠不由得咧嘴一笑:“當然是因為閑的唄!”
他受困于此,每天睜眼閉眼都是白茫茫一片,漫天星辰閃耀。
沒有手機!
沒有電腦!
沒有游戲!
沒有小說!
這讓他如何能過得下去?
現在,李誠唯一的娛樂方式,就是看楊戩、哮天犬等人穿越其他世界。
李休現在雖然不知道哮天犬所乘坐的這艘船上有什么問題。
但有句話,怎么說來的?
但凡你主動一點,我們倆的孩子都能打醬油了!
所以說嘛,這故事要自己去主動創造機會,去主動尋找。
眼下哮天犬的任務是:探查眾仙為何消失。
這個任務范圍太廣泛了!
所以啊,哮天犬遇到的事情,只要有一丟丟不對勁的地方都應該值得去等待,去探查!
更不用說眼下這艘船上,這船家一看就不對勁。
說不定,哮天犬都不用去郭北縣確認蘭若寺的情況,在這艘船里就能了解到眾仙為何消失呢?
這世間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鬼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么?
萬間萬物,皆有可能!
不過,對于二郎真君楊戩的詢問,李誠還是沒有回答。
“李誠(群主):……”
“二郎真君楊戩(九階):群主真乃神人也!”
……
哮天犬看著聊天群里的吵鬧,頓時會心一笑。
雖然群主沒有說明原因,只是讓他靜觀其變,但哮天犬卻還是聽從了。
“咳咳~”老者咳嗽一聲,吸了口旱煙,緩緩說道:“老朽這故事可還沒結束呢,你這后生莫要打岔!”
陸柏聞言,頓時撓了撓腦袋,歉意的看著老者。
哮天犬端坐一旁,依舊默不作聲。
這三人的關系,仿佛在這一個個的故事中潛移默化的改變了許多。
從初上船時的膽戰心驚,到此刻故事之后的言語親近、放松。
不得不說,故事真是一個好東西。
“且說那綠衣女子……”老者聲音沙啞,緩緩道來。
……
那綠衣女子本為山中一精怪。
修煉多年,成了氣候。
不知從哪弄來一張畫皮,經常披上,化作妙齡女子引誘來往行人。
掌柜獨子與她初見時,乃是在暴雨如注的郊外。
因見她孤身一人,凄涼無比,故而這才引她回了客棧。
那掌柜獨子也是好心,這本該是一段佳話流傳,怎奈竟是枉送了性命,成了那綠衣女子身旁倀鬼。
某日!
掌柜獨子被綠衣女子驅使著外出勾引來往路人,帶領著歸了洞府。
卻見某將軍領兵前來絞殺女子!
那被勾引來的儒生見兵匪欺壓綠衣女子,竟然渾然不知,破口大罵。
為首將領盛怒之下,一刀將綠衣女子連同儒生斬殺。
掌柜獨子早在見事不妙之時,就已經隱匿在儒生身上,故而逃過一劫。
官兵走后。
掌柜獨子剛想脫身而出,卻發現竟然脫不了。
幾日后。
那儒生家人聽聞此事,連忙尋來。
掌柜獨子就這樣跟隨著歸家。
不知為何,此家中人尋得尸體竟也不下葬,只是停擺于靈堂之內。
某夜。
儒生娘子不知從何處尋來一塊非金非銅的令牌,將之擱在尸體上。
掌柜獨子竟能感受到身體的存在,仿佛重獲新生一般,撐手而起。
當夜,儒生家人喜極而泣。
而掌柜獨子因怕家人察覺什么,編造記憶全無,更將這事埋于心底。
就這樣。
掌柜獨子頂替儒生,其樂融融。
他也曾去尋找過前身父母,可那客棧早已經衰敗,掌柜夫婦不知所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