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暫歇
- 錦醫嬌客
- 百碟
- 3298字
- 2021-06-13 09:37:30
江胥穿來這地方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就從這些日子經過的事來看,劉虹雖然記仇又小心眼,還水性楊花不是個什么正經人,但她確實擁有一項很多現代人都不具備的美德。
她執著的厲害。
江胥見她用盡手段就為了跟吳易奚有那夫妻之實,也是不由咂舌。
時間長了,江胥就索性把劉虹當做在這個時代閑暇時用來排遣寂寞的笑話,還真的能找出不少樂子來。
就像這會兒。
劉虹想保住性命,還想借著肚里的孩子謀取日后的好日子,那必然得跟吳易奚同房。但吳易奚顯然對這男女之事無甚興趣,劉虹威逼利誘都不太合適,能用的手段到了后頭也就剩個下藥了。
至于下藥,吳府人多眼雜,搞不好就被人抓了把柄。只有這偏遠小鎮上的客棧,跟著劉虹出來的都是她的心腹,除去江胥和陳玉,就沒人會去阻撓她的計劃。
更何況這客棧還有個得天獨厚的條件,就是吳易奚他,沒有自己的房間。
這簡直就是送上門來的機會,劉虹當然不想放過。
這么一來,劉虹就開始用盡手段,只為阻撓吳易奚回府。
江胥牽著陳玉窩在二層角落,手上還捧著一小把瓜子。兩人偷偷摸摸向下張望,就瞧著劉虹巧笑情兮,對著吳易奚噓寒問暖,還不經意間腳下一個踉蹌,身子不穩地倒進吳易奚懷中。
吳易奚就趕緊把人扶住,皺眉詢問。
“如何了?”
劉虹咬了咬顏色艷麗的下唇,眼里帶了點水汽。
“無事…似是崴著了腳。”
吳易奚皺了皺眉,只得先把她扶坐在一側。
“咔吧”一聲,陳玉皺著眉頭把那瓜子皮擱在手心里頭。
“姑娘,她這第幾次了?”
江胥那動作也不逞多讓,捏著個瓜子正往嘴里送。聞言就想了想,含糊不清的回道。
“就這兩天,至少三次。”
陳玉滿臉的不忍直視,探身過來從江胥手里又捏了兩顆過去。自從那日江胥認了陳嬤嬤做義母,陳玉在她這里就放松親近了許多。
江胥倒也更喜歡現在的相處方式,還順手多給了一小把。
陳玉心滿意足,又趴回欄桿上頭,神情疑惑。
“問題是,少爺他就瞧不出來?”
江胥嗤笑一聲,把手里瓜子皮一扔,拍了拍浮灰。
“他一直男,能看得出來才怪。”
“誒?”
陳玉趕忙回身追在江胥后頭,還忍不住追問。
“那直男是什么?”
劉虹最近可著勁作妖,江胥就每天帶著陳玉看戲。劉虹這事倒是還正好合了江胥心意,她自然不會再去刻意阻攔。
江胥可不是那種圣母,被二房惦記了那么久,還險些丟了命,她也是記仇的。這會兒正好有機會能讓二少爺多吃點苦頭,何樂而不為呢?
不過吳易奚可是瞧著就一天比一天著急了,江胥也知道他對劉虹的耐心快要耗盡。再讓劉虹這么沒章法地折騰下去,估計用不了幾天,吳易奚就能做出甩下三夫人,自己帶人回府的事。
江胥可不想看到這么個結果。
所以就趁著兩人獨處的空當,悄聲對吳易奚解釋了起來。
“其實少爺不必著急回去,正巧夫人又身體諸多不適,不如等夫人好些了,再一同回府。”
吳易奚就皺了皺眉,出言駁斥。
“怎的連胥兒你都不懂我所思所想了?此事哪里是能拖得!”
江胥就安撫地拍了拍吳易奚手背,語氣也不見急躁,分外的溫和。
“我如何不知?少爺惦念兄長,記掛著莊子,那都是應當的,證明少爺對家族看重。”
說到這,江胥話音一轉。
“不過還請少爺聽我一言,此事確實是不用太過憂心的。您瞧,雖然賊人嘴上喊得厲害,可夫人離家都這么些時候了,佃莊那頭也沒傳來什么消息。”
吳易奚低了低眼,開始思考起此事來。江胥就趁熱打鐵,繼續勸說。
“想來這幫賊人也不過是敗絮其中,只敢嘴上放放狠話的。您也知二少爺那般行徑這些年來惹了不少事。”
最大的就是搞大了弟媳婦的肚子。
說到這,江胥就不由暗想。不過她瞧了瞧吳易奚那精致眉眼,還是語氣平穩恍若無事一般。
“雖然多是靠著吳家的權勢擺平了,可誰也不敢說他日后就不會鬧出大事來呀。正巧此番有賊人威脅,他又無人幫襯,不妨就借著此事讓他吃些苦頭,也好長長教訓,日后能收斂些。”
吳易奚聞言長眉一蹙,先是思量了片刻,才遲疑著點了點頭。“胥兒這話倒是有理……這幾天都沒從佃莊傳來消息,應該是沒什么事了。”
說著,吳易奚像是要說服自己一般,低聲嘟囔道。“如果賊人真砸了莊子,官府不會坐視不理,到時候肯定會有人出來尋我的。”
江胥倒是把這低聲絮叨聽得清清楚楚,哪里不知道吳易奚還是心懷擔憂,半點沒能放下?就不由得搖頭失笑,伸出手去安撫地拍了拍吳易奚的手背,點頭應和道。
“正是如此,少爺還何必擔憂那么多呢。”
吳易奚呼出口氣,可算是冷靜兩分。長眉舒展開來,吳易奚低頭,沖江胥稍稍頷首。“多謝胥兒關照了。既然如此,路上就走得慢些,讓他多吃點苦頭吧。”
第二日路上一走,誰還能瞧不出來?就又家丁心生疑惑,策馬上前去詢問。
“少爺,不是要趕回去救人嗎,怎么走得這么……”
他話還未說完,江胥先拉開車簾,笑著搶先道。“夫人身體不好,哪里經得住路途顛簸?還是承蒙少爺體諒,這才放緩了速度呢。”
吳易奚瞧了江胥一眼,竟然也沒有開口反駁,只含笑點了點頭,算是應下了這個說法。
那家丁就恍然大悟一般應上一聲,抱拳又回了隊伍后頭。
劉虹坐在一旁的馬車里頭,面色鐵青,絲絹的車墊都被她指甲勾起了絲。她銀牙緊咬,視線里頭充斥著怒火,幾乎要把那車簾燒穿,最后再在江胥身上燒出兩個洞來
她將手心的汗水在帕子上擦拭干凈,小心挑起一側車簾。竟在不遠處瞧見棵即為眼熟的枯樹。劉虹驀然攥緊了手中的布片,神情陰翳。
接著,她就呼出口氣來,柔下神色向外喚道。“少爺,這馬車也太過顛簸了,我們就先歇息片刻可好?”
江胥剛從馬車里探出頭來,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見那些個家丁丫鬟已經眼明手快地停了車馬,開始準備安營扎寨了。
吳易奚面色一沉,攥了攥手里的韁繩,只得翻身下了馬。
江胥連車都還沒下呢,劉虹已經扭著細腰,婷婷裊裊地往她這邊來了。江胥柳眉一蹙,心底不由添了兩分慌亂。她稍作遲疑,低聲對陳玉道。“如果有什么不對,你就找少爺來尋我。”
陳玉趕忙點了點頭,伸出蒼白冰冷的小手,捏住了江胥的衣角。
事出反常必有妖。
可這片刻的功夫,劉虹已經到了近前,親昵地牽起了江胥的手。
“誒呀,我在途中瞧見了外頭野山花開的正艷,想喊胥兒你一道去呢采。正好回來制個胭脂,才襯你姿容不是?”
二月份的天氣哪兒來的花!
江胥心下冷笑,面上卻是故作羞怯,抿著唇搖了搖頭。“這……我對此處不大熟悉,還是不去了吧?”
劉虹笑容愈深,可一雙手卻死死攥著江胥的腕子。“有我在呢,還能丟了你不成?再說了,你留在此處也是無趣,倒不如跟我一道去看看風景啊。”
江胥心下慌亂,環顧四周卻沒能找到脫身的法子,吳易奚不知何時牽著馬走遠了,江胥遲疑片刻,到底沒高聲呼喚。
就這一走神的功夫,江胥就被劉虹扯出兩步,踉蹌著跟上了劉虹的步子。陳玉面色有些發白,往前追了兩步,卻被江胥一個眼神定在了原處,躊躇著沒再邁步了。
劉虹暗中冷笑,等離開了眾人視線,她也不怕江胥逃跑,就大大方方地走在前頭引路,帶著江胥七拐八繞,最終在那雜草叢生的枯樹林里站定。
劉虹到了這這地方,就連裝都懶得再裝下去。她面露不屑,神情傲慢,繞著江胥轉了兩圈,低聲嗤笑道。“你似乎還不知道此處有些什么,也好,死的明白了才嚇人呢。”
可江胥此時已經顧不上理她了。明明心下還慌亂的厲害,卻只能怔怔的往前,最終在那枯樹底下停住了腳步。
劉虹銳利的眉峰一挑,她瞧了瞧手里握著的那布袋,深吸了一口散溢的草藥香氣,就趁此機會轉過身去,三轉兩繞地消失在江胥視線里頭。
江胥長長的呼出口氣,又忍不住皺起眉來。自劉虹那方向吹來的微風,裹挾著一陣草藥的甘苦香氣。
江胥低了低眼,緩緩攥起了拳頭。
是艾草……
江胥低聲嗤笑,轉而去瞧那枯樹底下萌發出的生機。
這天氣還沒回暖,那株植物也不過是剛剛冒出個頭來。不過已經看著是通體碧綠,異常的通透。倒像個靜靜佇立的翡翠。
江胥小心翼翼半蹲下去,卻沒敢伸手去碰那植物,就連呼吸都放的極輕,像是怕震碎了那“翡翠”一般。
蛇毒草。
古語就有言,如遇毒蛇,百步之內必有解藥。而蛇毒草,就是跟劇毒之物相伴而生的解藥。
江胥吞了吞口水,難得的有些緊張。小心翼翼轉頭去打量四周。
如果這真的是蛇毒草,那就證明這附近一定有劇毒的毒物。
想清了這關節,江胥一聲冷笑。
就說劉虹怎么能耐著性子來跟她搭話,原來是在這兒等著她呢。使了手段把她引到這毒蟲窩里來,再回去拖住吳易奚。
如果她不是來自現代的醫學天才,而是原先那個孱弱無力的通房丫頭,等到吳易奚發覺她不在找到這地方……
她怕是已經毒性深入骨髓,早就無力回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