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那樣的，”季莫溫和的笑了笑，“錢總請您不要那么想。我一直都非常的理解您，既然自己的妻子做出了那樣的事情，再怎么憤怒都是理所應當的..只不過..有些話不知道該不該和您說..”

“莫莫，你說吧，”錢亦儒殷切的看著季莫，“我們兩個之間，還有什么是不能說的呢？”

“好。錢總，您就沒有考慮過這樣做的結果嗎？”

“結果？”錢亦儒皺起了眉頭，“或許董家的人會找我鬧，不過，這件事情是我這邊占理的。”

“董家的人都是小事情，”季莫微微嘆了口氣，“我希望您能知道，我只是站在朋友的角度，出于好意才跟你說這些。您有沒有想過，一旦董小姐報了警，您這就是非法拘禁啊。即使是董小姐出了軌，背叛了你，可那也僅僅是道德上的譴責，您這樣做，卻有可能會觸及刑法..那樣后果真的不堪設想。”

“我沒有想過這些，”錢亦儒承認，“董鈺婷..她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吧？”

“我猜她會的，”季莫繼續說，“您想想看，不告訴自己家人來接自己，或許是因為錢總你掌握著董家的秘密，可如果您因為囚禁他人進了監獄呢，這豈不是一舉兩得？董小姐恐怕開心還來不及呢。”

錢亦儒有些想明白了的樣子：“你說得對，可是，如果我不囚禁她，她肚子里的孩子..那可是我們老錢家的孩子啊，我擔心董鈺婷會不小心看護，讓寶寶出了什么意外。”

“可是不管怎么說，您都不能限制她的自由。或許您對董小姐好一些，緩和一下你們兩個的矛盾？”

“不可能，”錢亦儒非常決絕的說，“我一輩子都不會再給這個賤人好臉色看了。”

“我理解，”季莫笑了笑，“可是，您現在保護董小姐，就是在保護自己的孩子啊。”

錢亦儒嘆了口氣：“我還是邁不過這個坎兒。”

“您需要忍耐和時間，”季莫繼續勸說著，“就像為了得到一只雞蛋，卻討厭母雞的聒噪，難道就這樣殺掉母雞放棄雞蛋嗎？聰明人都不會這么做的。”

“莫莫，”錢亦儒重新笑了起來，“真沒想到你這么大年紀的女孩兒會分析的這么到位。”

“當局者迷罷了，”季莫顯得溫和而篤定，“您有沒有看過《左傳》里的‘鄭伯克段于鄢’？”

錢亦儒有些迷惑的點了點頭。

“我非常喜歡其中的一句話，”季莫笑笑，“‘多行不義必自斃’，我猜您和我一樣能理解其中的含義吧。”

“你是說，”錢亦儒勾了勾嘴角，“要我像鄭伯一樣忍耐？”

季莫微微一笑，然后點了點頭。

“好，那我回去就讓那個賤人開心開心，”錢亦儒思索著，“要讓她明白這是我的恩賜，賤人..”

看到錢亦儒這種既不敢輕舉妄動又異常憤怒的表現，季莫感到非常的滿意。

“您也不要再和董小姐生氣了吧，畢竟孕婦的情緒是會影響寶寶的呢。”

“莫莫，”錢亦儒的面色在酒精的作用下，微微有些發紅，“你..喜不喜歡小孩子？”

季莫點點頭：“應該是喜歡的吧，我會盡力把她培養的很乖，就像我的貼心小棉襖。”

語氣一下子沉了下去，季莫想到了自己那個未出世的孩子，是個女孩兒..蘇錦最喜歡女孩子了，她總是幻想著女兒的模樣，她想和她一起穿親子裝，給她講故事，帶她去全世界各個地方玩耍，可是..都怪眼前的這個男人。

“那..你..”錢亦儒躊躇著，怕驚嚇了如此美好的季莫，“愿不愿意做我孩子的母親？”

季莫果然一下子呆住了。

“啊，我，我不是那個意思…”錢亦儒手忙腳亂的解釋著。

“我..不是那種想介入別人家庭的女孩子。”季莫低著頭。

“我..我不是有意要冒犯你的，莫莫，”錢亦儒急忙解釋著，他覺得自己的無力似乎讓這個純潔的像一朵百合的女孩子為難了，“我只是..只是情不自禁..”

“送我回家吧，錢總，”季莫微笑著看著有些沮喪的錢亦儒，“今天的火鍋很好吃呢。”

“莫莫，你..你不會認為我是那種想要占你便宜的壞人吧..”

季莫搖搖頭：“我相信，既然錢總能直接問出這句話，應該是對感情很認真的人。”

“你總是這么善解人意，”錢亦儒感激的看著季莫，“不過，我還是想為我的魯莽道歉。”

“那我..原諒你了。”

**

“爸爸，”季莫剛回到家，就看到自己的父親季洪剛一個人頹然的坐在沙發上，抽著煙，“家里來客人了？”

“是你媽媽回來了，又走了。”

“你們..又吵架了？”季莫小心的坐在自己父親的身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她要和我離婚。”

“為什么，”季莫感到非常的震驚，雖然一直都知道季洪剛夫婦不和，可是從來沒有鬧到要離婚的地步啊，“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沒有出什么事情，也沒有新的理由。你媽媽她就是嫌貧愛富，覺得我沒錢罷了，或許她在外面又找了一個。”

“您別這么想，媽她不會的..”季莫試圖安慰自己失落的父親。

“怎么不會，是她剛剛自己跟我說的，莫莫你長大了也懂事了，爸爸告訴你，要不是因為你，我早就跟那個女人離婚了。多少年了，她..她一直在外面有人…”

季莫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是不是應該勸說季洪剛不要和方宜雪離婚，在某種程度上，季莫覺得自己就像一個局外人一樣，卷入了別人的家庭悲劇。

“您再好好考慮考慮，好嗎，”季莫看著季洪剛，“我..我還是不認為媽她會做那樣的事情..”

“好，”季洪剛抬起滿是滄桑的面孔，溫柔的看著季莫，“為了我的寶貝女兒，我什么都可以忍受。只是，爸爸希望你自己的婚姻，一定要挑對人。”

季莫點點頭，難過的說不出話來。即使是別人的不幸，可是還是那么真實的存在著，讓人痛苦。季莫甚至覺得自己做了不道德的事情，偷窺了別人的私事，尷尬和負罪感一直糾纏著她的神經。

“爸爸，我們今天晚上出去吃飯吧，”季莫歡快的提議，“我陪您喝兩杯。”

“好啊，好，”季洪剛勉強裝作開心的樣子，“女兒長大了，知道心疼這個死老頭子了，走，陪爸爸喝兩杯。”

**

錢亦儒拎著董鈺婷做喜歡的壽司回到了自己的別墅。

“太太今天怎么樣了，”他放下了東西，詢問保姆，“有沒有做什么不該做的事情。”

“太太啊，”保姆轉了轉眼珠子，“其實也沒什么，就是不小心聽到太太給別人打電話，好像是個男人。”

錢亦儒的臉色立刻沉了下來：“說了些什么。”

“太太管那個人叫‘曜’，還說什么讓他來救自己什么的，好肉麻喲。”

“這個賤人，”錢亦儒惡狠狠的握了握拳頭，“好了你下去吧，我知道了。”

“好的錢總。”

錢亦儒看著保姆離開了，然后走上了二樓。

站在董鈺婷的臥室門口，錢亦儒艱難的壓抑著自己的火氣，他想起了季莫的話，并認為自己確實不應該把董鈺婷逼得太急。

“餓了吧。”

董鈺婷正在翻看一本雜志，看見錢亦儒進來，立刻把雜志合起來放在了一邊。

“不..不餓，我吃過晚飯了。”

“我給你買了日和料理的壽司，”錢亦儒盡力擠出溫和的表情，“要是還能吃的進去的話，就嘗一嘗吧，我記得是你愛吃的。”

董鈺婷明顯有些意外，但還是打開包裝吃了起來。

“好吃么？”錢亦儒撫摸著董鈺婷的頭發。

“好久沒有去吃了。”

“我最近好好想了想，”錢亦儒頓了頓，“的確是我有些事情做的太急躁了，你懷著孩子，這樣限制你的自由，也不是辦法..”

董鈺婷更加意外的看著錢亦儒，眼睛里閃過一絲希望。

“從明天開始，”錢亦儒強迫自己說下去，“你可以自由出入別墅了，不過，我要和你約法三章。”

“你說吧，”董鈺婷連忙說，“我都答應。”

“第一，你不可以再抽煙喝酒，不可以做一切不利用寶寶的事情。”

“當然，我也是孩子的媽媽呀。”

“第二，不可以再去找任何男人，如果再被我發現，我可以告訴你，我不怕玉石俱焚。”

“好..”董鈺婷又點頭。

“最后一點，”錢亦儒冷冷的看著董鈺婷，“我們互相保留夫妻的身份，也保持工作上的合作關系，畢竟，我們都了解對方最怕被外人知道的秘密。”

聽到這里，董鈺婷突然覺得自己有了籌碼。

“這是當然的，”她的語氣硬氣了一些，“這是我們合作的基礎。”

“好，那從今晚，你就搬回我的臥室。”

“為什么？”董鈺婷吃驚的看著錢亦儒。

“怎么，”錢亦儒威脅似的挑起了眉毛，“不愿意嗎？”

“不..不是..”董鈺婷又害怕了起來，對錢亦儒，她真的有一些草木皆兵了。

挨過打的地方，似乎還在隱隱作痛。

“那就好，還有，”錢亦儒俯下身子，然后捏緊了董鈺婷的下巴，“我希望你不要再聯系那個連城曜了，否則..我會讓你橫著出這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