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違背諾言

“嗯，”楚星沉看著倒映著滿天星辰的湖泊，笑了笑，墊了墊手里的河燈，“我也想要許個愿望。”

“楚師弟也有什么難以實現的夢想只能求助神明了嗎？”

一句話剛說出來，蘇可簡直恨不得去咬斷自己的舌頭了，簡直就像是毀的腸子都青了。

“我自然是有愿望的，但我不打算倚靠所謂的神明，只有倚靠自己才是走向自己愿望的途徑。”

“那你為何？”

楚星沉笑了笑，嘆了口氣，“自然是許愿，許個愿望讓自己對未來的規劃更清楚一些，師姐……”

蘇可一愣，凝視著河燈的眼睛落在了楚星沉的臉上。

“師姐以后會拋下我嗎？”楚星沉說道，一雙眼睛滿是執著，他看著坐在石階上的蘇可，笑了笑。

“我……”我不能現在就樹這種必倒的旗幟啊。

“是這樣啊。”楚星沉低下了頭，看了她一會兒，眼睛里面滿是不散的失落。

“我不會的，”蘇可說道，只能現在先昧著良心安慰他了，“就算你現在很弱，雖然我也很弱吧，就像是在懸崖之下我沒有松開你的手一樣，我一定不會放棄你的。”

蘇可說著，鼻頭不免有些酸澀，一想到自己即將徹底背叛楚星沉，把他推向一個深淵的時候，她心里就很不舒服。

“好。”

楚星沉抬起頭，一雙眼睛里面像是有星辰蕩漾，她從未見過楚星沉這樣的表情，可能就是如天空中的煙火一樣轉瞬即逝。

蘇可想了想還是寫下了自己的愿望，然后看著那兩只河燈越走越遠。

廟會之后，幾個人又踏上了前往涂山的旅途，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許遲遲還是沒有回到七友峰。

蘇可走在前面，腦海里面不由得還會回想起司命星君說的那句話。

【“你必須讓楚星沉黑化。無論你們的軌跡怎么變化，到最后，你一定會親手把楚星沉拋棄。”】

一定會拋棄嗎？

蘇可嘆了口氣，這幾天她總是心不在焉的，眾人都以為她是被當日的大火嚇到了，所以也沒有多想。

恐怕只有蘇可知道，她答應了一個人一個永遠不可能實現的承諾，她會親手把這個人推向深淵。

雖然這種事她以前做過，也因此受到了懲罰，她原以為真正面對這種事情的時候，她會很輕易，但是，楚星沉偏偏在這個時候跟她說了這些。

她所答應的承諾，永遠不可能實現。她給了一個人希望，又要親手把那希望一點點地扼殺。

“凌霄師兄？”蘇可回頭看了眼站在自己身后的顧凌霄。

“有事？”

蘇可咽了口唾沫，總感覺自爆身份之后的顧凌霄比以前更冷了，有的時候一天都說不上一兩句話。

“到了涂山的河燈你們會幫那些人完成愿望嗎？”

顧凌霄皺了皺眉，“也不全是，如果是那些大富大貴的，不想通過自己努力而一味的奢求的愿望自然不會實現。”

蘇可點點頭，覺得顧凌霄說的有道理。

那楚星沉和她算是哪一類呢？蘇可嘆了口氣，希望你下輩子別再遇到我了，下輩子我也別遇到你了。

過了兩天就到了涂山，幾個人族長熱情的招待了，并且讓蘇與墨前去幫助顧凌霄認祖歸宗。至于蘇可他們在涂山外圍租了個客棧，在那里住下了。

一切太順利了，簡直就是順利的不似平常。

突然，蘇可似乎像是感受了什么一樣，周圍有些熱，像是被火爐烘烤一樣，她皺了皺眉，睜開眼睛，想讓小二看看，卻發現自己在懸崖邊上。

蘇可一看，周圍哪里有半分客棧的意思，他們是被騙了，那蘇與墨和顧凌霄他們呢？是不是也很危險？

蘇可突然有種不祥的感覺。

“喲，沒想到你這么快就醒了啊。”在后面坐著一個人，看著蘇可，微微瞇起眼睛。

蘇可說道，她手上并沒有捆著繩子，她跑向楚星沉想去幫他解開繩子，卻被那個人用法術禁錮住了。

“我是誰嗎？”那人喃喃自語道，“我是當初害的那只狐貍，現在應該是顧凌霄，遠走他鄉的罪魁禍首，原以為他肯安分守己的在那里呆著，沒想到他居然還要回來。在你們快到涂山的地方，我做了一個幻境，但是，這不是……”

“這巖漿是我在這幻境中唯一設置真實的東西。”

蘇可一愣，“你想怎么樣？”

“知道我為什么沒有捆住你嗎？”那人低低地笑了幾聲，“因為你很弱，不具備違抗我的能力，另外就是你比那個歹毒的女人看著順眼。”

“我現在會把他們兩個關在籠子里面，掉在這巖漿之上，我知道我現在活不了多久了，但我要拽一個人跟我一起下地獄。”

“在他們來之前，你只能救一個人。”

男人說道，看了蘇可一眼，“我可以給你們一個機會，你們每人可以跟她說一句話，作為你們留下來的砝碼。”

許遲遲走了過去，笑了笑，在她的耳邊低聲說了一句話，蘇可的眼睛猛地睜大，她看著楚星沉眼底滿是歉意。

“我選他，”蘇可指了指楚星沉，“我選他死。”

楚星沉一愣，抬起頭，看著蘇可的眼睛里面滿是失望，那人讓人押著她走了過去，擦肩而過的瞬間，“我那么相信你，你說你不會扔下我的。”

滾燙的巖漿，楚星沉會被活活的燒死在那里。

“對不起。”

你不會死的！你一定不會死的！你會活下去，你會成為魔尊，然后……我等你來報復我，我等你。

可孟師叔等不了，孟師叔被許遲遲下了蠱，如果許遲遲死了，孟師叔也就活不成了。

楚星沉踩在了囚牢里，原本冰冷的囚牢被巖漿燒得滾燙，楚星沉站在里面，看著蘇可焦急的臉，閉上了眼睛。

蘇可，你再一次把我拋下了。

蘇可想要撲過去阻止這一切，卻因為那個人的法術而動彈不得。

“求你了，別殺他了！”不知道從哪里來的力氣，蘇可掙脫了他的束縛，跪在了地上，“我求你……”

雖然知道楚星沉不會死，但是她現在還是受不了這一切。

如果自己早一點逃掉，自己說不定還是個普普通通的人，哪里會經歷這些事情？

“你何必假惺惺地做這些？”楚星沉的聲音從上方傳來，“你寧愿救一個跟你有仇恨不得殺了你的人，也不愿意救我，這就是你的選擇嗎？”

“放下去吧。”那人說道，鐵鏈下滑，裝著楚星沉的囚籠整個砸進了滾燙的巖漿里面，連渣都不剩了。

“楚星沉！”

蘇可顫抖著身體，半晌之后她冷靜下來，看著坐在后面的男子，說道，“既然我救了她，她的命是不是就是我的了？”

男子點了點頭，“自然如此。”

蘇可眼睛上滑落大顆大顆的淚水，她深吸了口氣，看著已經跑的無影無蹤的許遲遲，“我要她。”

男子一揮手，許遲遲就又出現在二人的面前。

“你等著，”蘇可走過去，腳步有些虛軟，但還是堅定地走著，她伸出手一把掐住許遲遲的脖頸，眼睛里滿是狠厲，“你等我把孟師叔身上的蠱毒解了之后，我就要了你的命！”

“可可！”

“蘇可。”

兩道聲音從結界上方響起，緊接著整個結界破裂開來，陽光從外面照射進來，打在了蘇可的臉上，她卻感到無比的難受。

比上一次難受多了。

上一次她把楚星沉親手送給了魔族，而這一次，她把楚星沉推入了滾燙的巖漿之中。

男人已死，結界破碎，而那巖漿卻并沒有消失，一如男人所說的，他們走錯了方向，結界把他們引到了這里。

蘇可突然像是看到了什么，有兩個河燈擱淺在草地上。

她一愣，顫動著身子，走向那兩個河燈，捧起來，上面的紙腳已經泡了，但有幾個字依舊很清楚。

“我想離他們遠遠的。——蘇可”

“如果可以，我想跟師姐在一起，不再被拋棄。——楚星沉”

蘇可看著那兩個河燈，把河燈捧到自己的面前，顫抖著身體，泣不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