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造化弄人

蘇可在顧凌霄離開之后，并沒有立刻休息，而是去了龍若那里。

龍若當時正在準備喜服，那紅色的喜服掛在衣架上，那么紅，像是要把蘇可的眼一并灼傷了一樣。

“欸，你回來了啊，正好這喜服基本上已經完成了，就差些花紋沒有繡，一會兒你看看合不合適。”

龍若回過頭，看著蘇可蒼白的臉，連忙站起了身，“怎么了？你的臉怎么那么蒼白，發生什么事情了？”

“我可能……暫時用不上它。”

“啊？為什么？”

蘇可咬了咬牙，“楚星沉他……用了我師門和朋友的命來威脅我，讓我不要嫁給顧凌霄，我沒辦法……”

龍若一愣，狠狠地敲了下桌子，“他也太過分了。”

蘇可不敢去看那件喜服，她怕她一看見就又想自私了，就想把所有大義都拋在腦后然后自私的選擇自己茍活。

“你打算怎么辦？”龍若看著垂著頭的蘇可，一時間只覺得她這么瘦弱，仿佛風一吹就要倒了一樣。

“我來找你，是來拿那個藥的。”

龍若皺起眉頭，她伸出手去抓蘇可的手，卻發現那雙手冰涼刺骨，“你真的想好了？”

蘇可看著垂著頭，一雙眼睛被劉海的陰影遮住，看上去晦暗不明，“想好了，他想要我，那我就把自己帶過去。”

她頓了頓，眼睛里面閃過恨意，“我要讓他親眼看著我把他忘得干干凈凈。”

龍若看著她，嘆了口氣，這股恨意她真的是在蘇可身上第一次看到，她從未知道蘇可也會恨一個人。

在她的記憶里面，蘇可永遠是個小姑娘，說她無能吧，她之前又能打敗自己，現在能力又登峰造極，說她有能力吧，她還記得蘇可那時候似乎永遠都在被人保護著。

她總是穿著白衣，像是不染纖塵的仙子，尤其是那雙眼睛永遠那么清澈。

但是現在，她的那雙眼睛變得混沌起來，里面有著太多的東西，變得不再干凈了，看上去復雜極了。

第一次見到她，她似乎還是坐在楚星沉身邊，她坐在那里跟楚星沉坐在一起，看上去像是恩愛的情侶。

到最后變成了這樣的不死不休。

龍若嘆了口氣，還真是造化弄人。

“蘇可，你真的很恨楚星沉嗎？”龍若問道。

蘇可的表情似乎有一瞬的迷茫，但是又立刻變得堅決，“恨，我當然恨，如果這世間有人恨不得他去死永世不得超生的話，那人一定是我。”

龍若看著她，“蘇可，狠話誰都能說，你能說，我也能說，但是你真的能做到嗎？你讓我煉藥，但是你真的能毫不猶豫地喝了它嗎？”

蘇可皺起眉頭，腦海里面不由地浮現出自己是如何放了楚星沉的。

一次又一次，她恨楚星沉，更恨明明把過往的記憶都想起來卻還是下不了手的懦弱的自己。

“我不想他死，”蘇可說道，“但是他造了這么多的孽，他身上的罪孽死了就沒人承擔了，我要讓他生不如死。”

龍若看了她一眼，“蘇可，我記得前兩天你來這里的時候，你那么悲傷，雖然你身上全是靈力，但是你看上去一點都不開心。”

“我以為你在為顧凌霄的傷勢而擔憂，但是后來我發現了，哪怕顧凌霄身上的病好了，你也沒有太開心。”

蘇可一愣，短短的這幾天她遇到了太多的事。

“我時常在想著，你到底是為什么這么悲傷的呢？”

很多事她不愿意想了，包括她以前的回憶她都不愿意想了。她不能對不起顧凌霄，她不能。

“龍若……”

“蘇可，這藥我交給你，喝不喝全在你。”那瓶藥在龍若的手里，蘇可伸出手去，把那瓶藥牢牢地握在了手心里。

“龍若，楚星沉造了孽，他理應付出代價，我想做他的報應。”

“嗯，作為朋友我希望你能幸福。”

蘇可抬起頭，看著喜服，她走過去，手輕輕地摸了摸，那喜服的料子摸起來很舒服，花紋也很好看。

“要試試嗎？”龍若看著蘇可，笑了笑，“我去幫你叫人，雖然定的婚期上你是穿不上了，但是提前穿一下還是可以的。”

“真的？”蘇可的眼前一亮。

“有什么不行的，我們妖又沒有你們人族那么拘束，喜歡穿就穿，再說了這衣服遲早也是你的。”

蘇可點了點頭，看著那喜服眼睛仿佛在發光。

她很少穿紅色，好像就穿了兩次，一次是在云紀雨和莫千秋那里，一次是在這里，一次是被迫的，一次是心甘情愿穿的。

不得不說，蘇可真的很適合紅色，衣服穿在身上顯得皮膚白了許多。

龍若點點頭，“看起來我弄的喜服還不錯嘛，行了，我看你頭飾也不大會弄，我給你弄一下吧。”

她看著鏡子里面的自己，“龍若，你為什么對這些這么熟悉啊。”

“沒吃過豬肉還能沒見過豬跑啊，我自小在龍宮里面，可是有很多水族親戚成親，我都去那里玩的。”

“行了，”龍若拍了拍蘇可的肩膀，“不過就是這個花紋這里，需要補一補，其他的倒也沒什么了。”

蘇可笑了笑，“麻煩你了。”

“得了，我們之間就別說麻煩不麻煩的事了，”龍若笑了笑，“啊！我家那兩個小崽子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龍若說完，就出去了，“蘇可你在這里等我下，我一會兒就回來。”

她看著鏡子里面的自己，一時間竟然有些陌生了。

“踏踏”腳步聲在身后響起，然后越走越近，最后一只手搭在了蘇可的肩上，蘇可沒有回頭，只以為是龍若回來了。

“龍若，你家娃這么快就找到了？”

“很好看。”顧凌霄的聲音從上方響起。

嚇得蘇可一個激靈，“凌、凌霄師兄，怎么是你啊？”完了，都被凌霄師兄看見自己偷穿喜服了。

會不會以為自己是如饑似渴？

“凌霄師兄，”蘇可轉過身，咽了口唾沫，“你聽我解釋，我只是看這衣服挺好看的，我、我……”

完了，倒霉玩意兒連話都不會說了。

“沒事的，反正遲早都是你的，而且你穿在身上很好看。”

蘇可一愣，臉上一紅，垂下了頭，小聲地說了句，“其實，我也就是試一試，這樣會不會不大好？喜服是不是只能成親那天才能穿？”

“沒有，妖族還好，如果你喜歡今天穿著上街都沒事。”

蘇可咽了口唾沫，“那還不得整個涂山都知道我要成親了啊？太張揚了。”

顧凌霄看了她一眼，“本來不就是涂山都知道了嗎？而且，不只是涂山，整個妖族都知道了。”

“啊！”蘇可捂住了臉，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樣，“那我這樣是不是讓你在整個妖族面前都丟人了啊？”

“沒事，我就對外宣稱我最近身體不大好，所以在休息，婚期延遲。”

“那倒也還行，”蘇可點了點頭，“但是你說這個穿著喜服出去四處溜達，絕對不行，會被人笑話的。”

“沒事，沒人敢。”

蘇可皺起了眉頭，“你就慣著我吧，遲早哪天給你慣的尾巴都翹到天上去了。”

顧凌霄笑了笑，眉宇間都是深意，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樣，來了句，“算了，你還是不要穿著喜服到處亂轉了。”

“為什么？”

“你長得這么好看，穿著喜服這么漂亮，要是被人偷了怎么辦？”

蘇可臉一紅，怎么凌霄師兄也會這一套了，到底是跟誰學的？我可是從來沒有這么教過他。

龍若躲在窗戶那里，咬了咬牙，“親上去，哎呀，你趕緊親上去啊！愣著干啥？”

長老一臉的恨鐵不成鋼，“你們兩個孤男寡女的在屋子里面，不應該干柴烈火做點別的事嗎？哎呀，凌霄，枉費我昨天通宵授課了。趁早生米煮成熟飯了，還別人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