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何須如此

蘇與墨身形一頓，他皺起眉頭。

古往今來不少人修道，可成仙的卻屈指可數，讓修仙者最為恐懼的無外乎那修仙者大成所有經受的雷劫。

就算是修為大成的人，經歷雷劫都難以承受那撥皮抽筋一樣的痛楚，而且，就算經歷了雷劫，也不一定就能成仙。

“師兄，可可被你一手帶大，”孟長歌嘆了口氣，“無論如何，一定會有別的方法的，你實在無需去冒這個險。”

而且，既然可可已經自己主動散去三魂七魄便是在不打算回來了，何必去找她？

“……”

蘇與墨沉默著，皺著眉頭看著躺在床上的蘇可捏緊了拳頭，半晌之后徐徐開口道，“我會去的。”

“可是師兄，這九死一生的事情你不能去冒險啊，若是，你回不來了，你可想過七友峰怎么樣嗎？”

蘇與墨眉頭疏解開了，“我會對魔族稱臣，以后再不會挑起任何修仙界的戰爭，我畢生所求不過是想要跟可可在一起。”

然而這是不對的，他一手把蘇可拉扯大，蘇可對他抱著什么樣的情緒沒人比他更清楚，可他又對蘇可抱著怎樣的情緒，所有人都比他看得清楚。

“如果我回不來了，”蘇與墨說道，聲音很輕，像是羽毛一樣輕輕地飄落下去，“你便把可可交給楚星沉或者顧凌霄，他們兩個是唯一能幫她的了。”

然后別告訴她，我盡力了。

我想在她的心目之中，我永遠都是那個無所不能的師尊，會一直守在她的面前，就算想要一直把她籠罩在自己的陰影里。

“師兄，你這是何必呢？”

孟長歌以為蘇與墨會說把她跟他一起火化了的話，畢竟自己師兄這個脾氣自己太過于清楚了。

可他居然選擇了這么一條路，選擇把心上人拱手送人。

他是個壞人嗎？可惜他壞的不徹底，否則蘇可早就是他的人了，他也不夠好，他若是夠好，怎么會和蘇可到現在這個地步。

因為他的好和壞都不純粹，所以他現在的心才會這么疼。

“師兄，你實在是無需……”孟長歌看著跪坐在地上的蘇與墨似乎還想說些什么。

蘇與墨伸出手指摩挲上蘇可的臉，從那如綢緞一樣光滑的皮膚上輕輕的劃過，“你說可可會怨懟我嗎？”

“不會的。”孟長歌說道，眼前有些模糊了。

蘇與墨搖了搖頭，“不，她恨我，她一直都在恨我，包括她決定死之前，她依舊在恨著我。”

一開始恨我那病態的控制欲。

后來恨我……恨我把她的滅族仇人隱藏那么久。

其實我又何嘗不是在恨呢？我恨我為什么把你養這么大，你所心慕的人卻不是我。

“師兄，可可不是那樣的人……”

蘇與墨搖了搖頭，他低低地嘆了口氣，抬起頭，看著那黃金打造的籠子頂，“你先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這座籠子，說是把蘇可囚禁起來了。

可是他怎么感覺是他打造了個籠子把自己囚禁起來了，以自己愛蘇可的那顆心坐在囚籠，把自己結結實實地困了起來。

蘇可。

可可。

我喜歡了你這么多年，我看你從幼童一直變成了如今的大姑娘，對你的感情一朝變質，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為什么。

我知道自己不對，不應該把你囚禁起來，我錯了。

“可我從來沒對自己的感情后悔過，我一直都在想，我這么喜歡你，我一直都很驕傲，我這么喜歡你。”

蘇與墨的聲音有些哽咽，他的眼睛里面滿是痛苦的淚水，“我會讓那些傷害過你的人付出代價。”

“我從來不是不肯幫你復仇，我只是怕他們的血臟了你的眼睛，我可以為了你扒皮抽筋，又怎么會阻止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我一直都在想，如果我放你自由，你還會不會留在我身邊。

“可可，”蘇與墨把頭抵上蘇可的額頭，“你知不知，那日我生病，你一直留在我身邊，我醒來之后有多開心？”

我知道你的心中有我的一畝三分地的時候，我有多高興。我喜歡了你這么多年，你但凡對我有一點好我都開心的要死。

“你不知，你從來都不知道。”

蘇與墨在她的床榻前面跪坐了整整一天一夜，他曾經希望蘇可乖乖地留在他身邊，但是，現在他寧可蘇可跳起來指著他的鼻子唾罵他。

因為他……本就是個自私自利的自私鬼。

“師尊求你了，你一定要挺過來，活下去，我沒什么可以威脅你的，唯一有的，就只有我的這條命。”

如果你死了，我該怎么活下去？

一天一夜之后，他似乎意識到了什么，走到了昨夜面前。

他解除了劍上的禁制，看著臉色蒼白落下來的昨夜，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做些什么。

“所以，你就是這么對他的？”昨夜伸出手，一拳砸在了他的臉上，“我跟她說了很多遍，回來會受很多苦，但是她還是毅然決然地回來了。”

“……”

蘇與墨垂著頭，沒有說話，口腔里面涌起了一片腥甜。

“她是有多相信你啊，你居然把她害成了這樣！”昨夜的聲音有些虛弱，剛才那拳幾乎耗盡了他身上所有的力氣。

劍靈和使用者，本就是這么一榮俱榮的關系。

而蘇可，因為有劍靈的靈力再加上涂山之上妖王的靈力支持，這才能夠維持短暫的生命，但是這并不是長久之計。

“我會救活她。”

半晌之后蘇與墨說話了，他已經很久沒有吃飯了，蘇可受傷的打擊讓他幾乎站不住了，但是，不行。

他還不能在這里倒下，他必須要成仙，然后去那九重天上拿靈芝仙草，幫蘇可還魂。

“你怎么救她？”昨夜似乎想起了什么，臉色一白，他伸出手抓著蘇與墨的衣襟，“你要去九重天？你不要命了？！”

蘇與墨搖了搖頭，“我只知道，我還喜歡著她，只要我還活著我這種偏執的愛，會化成我的意志，讓我一直走下去，化身為仙。”

“隨你吧。”昨夜說道，“不過我勸你一件事，如果不想讓她醒來因為你的離開而太過悲痛，你最好活著回來，別誤會，這不是我想說的，我在想，如果她能說話，一定會這么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