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陸兮非像往常一樣坐地鐵到單位。到了單位,喝茶、看手機,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便溜達到賈亦真的辦公室。他是有意去打聽賈亦真和墨涵兩人昨天的相親進展。
見陸兮非過來,賈亦真笑嘻嘻地說道:“怎么一早就來看我?”
“就是過來問問你們昨天怎么樣了?”
“你走后,我們兩人后來又聊了很長時間,感覺還不錯。后來我送她回家。但是,你知道嗎?她家居然住在唐城一品!”
“哇靠,這么有錢!”
聽到唐城一品陸兮非也嚇一跳。昨天聽說她是富家女,沒想到這么土豪。
唐城一品在天元市是出了名的豪宅,早在2005年單價就11萬一平米,當時天元市中心的房價也才1萬元左右,它居然貴10倍,房價一出,轟動全國。隨后陸續以13萬/平米、18.9萬/米創造中國豪宅的最高價。目前唐城一品房價至少30萬元一平米起,而且還都是大戶型,主力戶型是434平米和597平米的大平層,一般家庭根本買不起,非富即貴。
“對啊,到了她家,才知道什么是有錢人,小區大門富麗堂皇,進戶門更是讓人眼前一亮,據墨涵說,這個入戶門是由德國純手工雕花的銅門,10年前這門的價值就達20萬元人民幣。單單一個大門就大有來頭,只可惜第一天認識,我沒好意思去她家里,只是把她送到門口就走了。”
“兄弟,你把她追到手,這輩子都不用愁了。唐城一品的名氣太大了。我早就聽說唐城一品的房子10年前就采用智能科技系統、地暖、新風系統,廚房都是意大利和德國的高端品牌。聽說還是國內首個采用鋁板外立面的住宅,面朝大江,是天元市最美風景的住宅小區之一。能在唐城一品買房的人非富即貴,你小子撞大運了,可得好好把握。”陸兮非羨慕地說道。
“就怕對方嫌棄我家條件。雖說我家條件也不錯,但是與她家相比,根本不在一個層次。古語說,門當戶對,我們這明顯不屬于門當戶對的條件啊”,賈亦真不無擔憂地說道。
賈亦真家庭也算小康家庭,比陸兮非的家庭條件好太多了。父親是一家公司高管,母親是事業單位財務,從小家庭條件優渥,但是面對天元市這樣的城市,也得拿出全部積蓄才能勉強購買一套普通房產。
“現在都什么年代了。門當戶對已經不流行,只要兩人相愛,年齡、身高、性別都不是問題。”
“這倒也是。我倆再處處看,今晚和她約好去看電影。”賈亦真笑著說道。
陸兮非和賈亦真又寒暄好一會兒,便回到辦公室。回到辦公室后,他對賈亦真更加羨慕嫉妒,自己即使再怎么努力也趕不上他,賈亦真實在太幸運了,找個女朋友各方面條件都這么優秀。他們倆要是真在一起這輩子都不用愁了,以后住別墅、開豪車,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而自己再怎么奮斗又有什么用呢?
陸兮非很是失落,又想起趙如蘭布置的任務,更加心煩。他打開電腦,卻發現自己根本無從下手。隨和他煩躁地拿起一顆糖,這是陸兮非特有的減壓方式。他不喜歡抽煙也不愛喝酒,每次心里壓力大的時候,總喜歡吃糖緩解壓力。吃糖能讓人快樂,是經過專家論證過的。
陸兮非想起自己小時候家里窮,父母不舍得給他買糖吃,看見鄰居家小朋友吃糖,饞的不行。一次小朋友的棒棒糖不小心掉在地上,陸兮非偷偷撿起來沖洗干凈后接著吃。因此,長大后,他對糖就有些依賴,隨身都會攜帶幾顆糖,壓力大的時候就拿出糖來嚼一嚼。
這時,李玉山回到辦公室。他剛將孫女送去學校。孫女現在小學5年級,學校離住的地方還有兩條街,他每次都是騎電動車將孫女送到學校后再過來上班。
這么些年來,都是李玉山照顧孫女,學習也是由他主抓,兒子和兒媳婦基本上不怎么管,他們覺得老頭愛操心就讓他操心。好在孫女比較爭氣,在他的教育下,成績在班級里一直名列前茅,讓他感到非常欣慰。
“李老,孫女送去學校了?”陸兮非問道。
“是啊。現在的重心就是這孫女了。今年面臨小升初,壓力可大了。”李玉山皺著眉說道。
“是啊。教育是每個家庭面前的一座大山。大家都神經緊繃。”陸兮非順著李玉山的話說道。
“是的。也不知道為什么教育變成了這個樣子。以前養自己的孩子都沒覺得這么辛苦,沒想到現在帶孫女卻感覺力不從心。現在家家戶戶都重視教育,每個家庭都給小孩報了一堆課外輔導班,孩子們都很優秀。好的學校就那么幾所,大家都要爭搶上學名額,快把家長逼瘋了。”
“上學現在這么恐怖啊?過幾年嘟嘟也要上小學。到現在都沒有想好安排他以后去哪上學。我們小區對口小學質量不好。咱們單位附近好的學校多。我現在也考慮以后嘟嘟上小學搬過來。對了,你準備讓孫女就讀哪所初中?”
“現在也不知道。就讀民辦中學的話,不需要對應戶口,可是競爭激烈,小孩要面試,家長也要面試。上次新聞不是說一個家庭,小孩通過面試,結果家長面試沒有通過。家長痛哭流涕,自責自己拖累孩子。家庭條件不過關,上民辦壓力太大了。有些學校經常組織去歐美夏令營,一場下來十幾萬元,沒有一點家底根本頂不住。一個家長去面試,面試官問他工資多少。家長說年薪30萬元,結果學校卻勸他不要來了。按理來說,30萬元的年薪在中國已經不低了,可還是被勸退,想想都恐怖。如果不上民辦初中,就上公辦初中,可是公辦初中的質量不如民辦,加上又需要對口小區戶口,而我們對口的初中著實一般。實在不知道該讓她上哪所初中。走一步算一步吧。應該會讓孩子先考民辦,民辦如果沒考上,再上公辦。”
“這倒是一個好主意。到時看看能不能找找關系。民辦你中意哪所學校?”陸兮非說道。
“民辦蘭欣,它是天元市最好的民辦初中。民辦蘭欣90%的學生都能進入天元市四大名校和八大金剛(也是8所有名的高中),所以競爭異常激烈,不是特別優秀或者家境不是特別殷實的孩子根本進不去。可是為了孩子,我們準備咬咬牙爭取讓孩子進入這所名校。到時你也看看能不能幫忙找找關系。”李玉山說道。
“好的。如果有渠道一定告訴你。”陸兮非誠懇地說道。
“你最近在忙啥?我看你這兩天愁眉苦臉的?”李玉山實在不愿意去想那些煩心事,轉換了話題。
“趙所長讓我和她一起申請一個基金項目。我負責研究內容和技術路線部分,但之前沒有做過,不知道該從何開始寫。”陸兮非一臉犯愁地說道。
“題目是什么呢?”李玉山好奇地問道。
“《醫療技術的轉化實現路徑研究》”
“你不是學這個專業,也讓你做啊?”
“您還不知道嗎?咱們趙所長的科研團隊什么時候要求一定要專業對口。說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
這倒是事實,趙所長布置任務從來不看對方的專業及學歷背景,只要她信任,就給他安排任務,逼著做。如果做不出來,不管什么理由,劈頭蓋臉一頓訓斥。所以,迫于壓力,接到任務以后,大家都絞盡腦汁,創造各種條件想盡辦法完成。
說來也奇怪,也許正是因為有了這種壓力,大家反而突破自己的瓶頸,不斷拼搏,取得一項又一項成果。也許這就是趙如蘭的過人之處,她培養人才的方法確實與眾不同。
“兮非成長了,境界提高了呀。看來這些年趙所長沒白培養你。”李玉山調侃說道。
“您就別取笑我了。我還在犯愁呢。研究內容和技術路線到底應該怎么做完全沒有思路。”陸兮非愁眉苦臉地說道。
“你坐在這里思考肯定不行,得走出去。我們的學者都有這樣的通病,都喜歡埋頭做科研,光查找文獻看文獻能出科研成果才怪呢!即使出來的成果也令人不放心。科研一定要做調查,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要想知道醫療技術的轉化路徑,肯定得去醫院了解情況,他們不是有科研嗎?科研要轉化,尤其是臨床技術的轉化,肯定有一套制度和方法,你去找他們要相關材料,就能夠大致了解情況。現在坐在這里憑空想象,怎么能想出來?即使想出來的東西也不切合實際,沒有指導意義。”
經李玉山這么一說,陸兮非豁然開朗。是啊,我怎么會這么傻,應該去醫院調查,看看他們是怎么做的。老同志還是老同志,經驗豐富,這點不得不令人佩服。
“是啊,李老說的有道理。我是應該去聯系醫院,去醫院現場調查了解他們的做法。”
可是到底去哪家醫院呢?陸兮非正思考著,突然想起今天晚上朱正義組織的一場聚會,不正好要與西和醫院的俞東明一起吃飯嗎?要不和俞東明說說,看看能不能去他們醫院調查情況。
想到這,陸兮非心里頓時輕松多了。
晚上,陸兮非、朱正義、程月清、天舒還有俞東明以及他的兩個下屬一起相聚在順風大酒店。何歡沒有來,他不喜歡參加這樣的活動。他太了解禮尚往來的道理,從不喜歡欠人情所以從來不參加。大家勸他也不來,甚至有時趙如蘭命令也不來。大家都知道他的秉性,后來就隨他去了。天舒是新人,為了讓新人盡快融入集體,所以陸兮非特別照顧她,有什么飯局都帶上她。
陸兮非到達時,大家已經在餐廳等著。朱正義給俞東明介紹陸兮非,俞東明立即很熱情地過來握手:“久仰大名,沒想到陸主任這么年輕,真是青年才俊啊”。
俞東明熱情的舉動和開朗的性格讓陸兮非緊張的心情很快就放松下來,這個人天生有種親和力。
“這是西和醫院醫務部的俞東明主任。”朱正義適時補充了一句。
“俞主任好,抱歉來晚了。”陸兮非客氣地回應。
朱正義又給俞東明介紹了天舒。程月清并不需要介紹,俞東明和程月清似乎很熟悉,他還問程月清老公現在怎么樣了。
大家寒暄幾句后便開始進入正宴時間。
在朱正義的安排下,俞東明緊挨著陸兮非和朱正義坐下,隨后又緊挨著西和醫院的兩位同事,他們又分別緊挨著程月清和天舒。就這樣大家湊成一桌。
陸兮非和程月清有過一次眼神接觸,但是兩人都有說不出來的復雜情感。于情,兩人都不想搞的這么尷尬;于理,雙方覺得自己在理,都不想在對方面前屈服。
陸兮非和天舒也有過眼神接觸,天舒俏皮地沖他吐舌頭,陸兮非微笑地回應。
會餐正式開始。首先是朱正義發言。
“今天是我個人組織的一次私人聚會。大家都是以前的同事。而俞東明又是我特別要好的兄弟。為什么組織這樣的聚會呢,一來,很久沒有和大家一起相聚,想大家了也嘴饞了,借此機會尋酒喝。二來呢,也借此讓大家認識,朋友的朋友都是朋友。今天就是一場朋友聚會,大家千萬別拘束,一起干杯”。
大家舉起酒杯干杯。
緊接著俞東明拿起酒杯說話:“今天很榮幸,受朱主任的邀請參加這次聚會。所以第一杯是感謝酒,我要感謝朱主任邀請我過來,讓我有幸認識大家。”俞東明一口喝完杯中酒,又接著倒滿。
“第二杯酒是友誼酒。我和朱主任是多年的朋友。現在算起來應該有10年了吧,那個時候我還是醫務處的助理員。這么多年過去,我們的交情還這么深,實屬難得。這一杯是為了友誼,為友誼干杯。”
說完,俞東明又一口喝完杯中酒,繼續為自己加滿。
“第三杯酒是開心酒。今天很榮幸認識評價工作室的朋友,認識陸主任。陸主任果然是青年才俊,不僅長的帥,工作能力也很強,早聽說過陸主任的大名,今天見面才知道百聞不如一見。此外,還認識天舒美女,程月清美女就更不用多說了,那都是多年的老朋友,兩個美女的到來就像一股春風,酒不醉人人自醉啊。今天實在太開心了,喝了這一杯,不管之前認識還是不認識,從現在起就都是朋友了,陸主任同意嗎?”
陸兮非連忙回應說同意。
“既然陸主任同意,那么從現在起我們就是朋友了。為了表達誠意,我把壺底的酒一口喝完”。
說完,也不顧大家的勸阻,俞東明一口氣喝完。三杯酒下來加上分酒器里的一壺酒,這三次下來至少也得3兩白酒。
陸兮非震驚了。俞東明這人確實不簡單。一上來就喝這么多酒,實在太過霸氣豪爽。俗話說,酒品見人品。通過喝酒,反映這人不做作、不扭捏、自信有口才、有魄力,這種人事業上通常都很有成就。這酒喝下來足以體現了俞東明的誠意。
陸兮非對他刮目相看。
俞東明喝完以后,他們又讓陸兮非說兩句。盛情難卻,陸兮非無奈只好發言。
“今天,很榮幸,受我敬愛的朱主任邀請參加這樣的晚宴。首先,第一杯酒我先向朱主任表示感謝。這些年一直受到朱主任的照顧,對我關懷備至,在事業上處處照顧我,生活上處處幫助我,是我的良師益友。這些年多虧他的提攜,我才能順利走到今天,對朱主任充滿感激。”說完,他先喝下第一杯,然后又倒滿。
朱正義笑著客氣地回應,“不敢當,都是你自己努力的成果。”
“第二杯酒,我要敬俞主任和其他兩位同事。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很早就聽說過俞東明主任的名字,如雷貫耳,今天第一次有幸認識,才發現俞主任頗有大家風范,作為醫院醫務部的大領導,沒有一點架子,值得小輩學習,以后一定多多向俞主任學習,還請俞主任不吝賜教。這一杯酒,正如俞主任所說,從今天起我們就是朋友了。”說完,他又喝了一杯,第三杯繼續倒滿。
俞東明又專門回應了一杯,說道,“有事您盡管吩咐,以后我們就是兄弟了。”
“第三杯酒,我要敬評價工作室的同事。這兩年對我工作支持很多,在此,我要向你們表示感謝,也希望你們以后繼續支持我、包容我。我有什么做的不對,也請你們告訴我,我一定努力改正。也請大家多多包涵。”說完,第三杯酒喝完。
程月清看了他一眼,知道這些話是有意說給自己聽的,但是她并不領情,心里還覺得陸兮非矯情,故意說一些客套話。
陸兮非喝完三杯酒以后,晚宴便開始進入自由活動環節。大家開始邊吃邊聊,有說有笑。陸兮非和程月清仍不說一句話,盡管有時眼神對視,但相顧無言,氣氛異常尷尬。
這一切朱正義看在眼里。
“兮非,你來單位幾年了?”朱正義問道。
“9年了。“
“啊?9年了,時間真快。程月清,還記得陸兮非剛來的時候,和他一起來的一個小姑娘,叫什么來著?”
“岑菲”,程月清說。
“對,對,岑菲。當時你們兩人過來的時候,所長讓我和程月清給你們出考題。我和程月清也想看看你們的實力。你的那道考題還是程月清出的。現在還能想起你緊張時的情景,幾年過去,你進步很快。當時我們很開心,工作室來了一對俊男靚女,團隊的力量更加強大了。可是岑菲已經離職好幾年了吧?現在有時我還會想起她,大家一起工作時的場景還歷歷在目。”
陸兮非明白朱正義說這些話的用意,知道他是想以舊情感來喚起陸兮非和程月清曾經共同奮斗的情感記憶。
“對了,當時岑菲為什么離職?”朱正義接著問道。
“哎,剛到單位,跟著趙所長出版一本書籍,讓我和岑菲擔任學術秘書,整天加班,后來她家里人有意見。她男朋友的爸爸是某高校學院書記,直接打電話向趙所長投訴天天讓新人加班。趙所長你也知道,性格那么強勢,聽到投訴后,心里很不舒服,覺得岑菲不能吃苦,漸漸地就不給她安排工作。岑菲感覺自己被邊緣化,工作沒什么意思,再加上又不是單位正式人員,覺得一個編外人員也沒什么前途,工資又不高,便提出離職。離職后,靠著男朋友爸爸的關系,又找了一份新工作。后來,她還勸我離職呢。不過,我這人,你也知道,沒什么野心,在這里混著也挺好。”
說完以后,陸兮非就有些后悔。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拋出這樣一個話題。他的內心其實很討厭這樣的話題,沒想到卻由自己拋出來。
“岑菲說的不無道理。這里工資不高,你們又是編外人員,發展前景確實一般。外面有更廣闊的天地,機會也多,她性格外向,人也聰明,在外面發展會更好。你現在表面上看上去還可以,但時間長了,就知道別提有多難受了。正式人員牽涉到很多利益,包括政治待遇和經濟待遇。你是聘用人員,很難調動,也很難提拔,住房待遇就更別想。程月清是個女孩子待在這里相夫教子挺好,你一個大男人,要承擔養家糊口的重任,在這里工作,發展前景和經濟上都會有不少的壓力。”朱正義說道。
“嗯,是的。”
陸兮非有些敷衍,想盡快終止這樣的話題。這些話很多人都對他說過,心里也清楚大家都是為他好,為他感到惋惜。可是他們并不知道自己內心想要什么,自己只是想要一份看似光鮮體面的工作,哪怕是虛的。
“后來岑菲去哪里了?”
見陸兮非臉上落寞的表情,朱正義便轉移了話題。
“BJ。”
“原來岑菲去BJ了,難怪很久沒有她的消息。她剛離職的時候,有時還會和我聯系,后來漸漸就沒有消息了。現在我也離職了,工作室的同志也越來越少了。”朱正義傷感地說道。
“無論去哪里,只要友誼在,大家隨時都可以聚”,陸兮非笑著說。
“是啊,友誼天長地久”俞東明不失時機地補充一句,“為了友誼干杯!”
大家又舉起酒杯干杯。舉杯時,陸兮非和程月清又互相看了一眼,依舊無言,但內心卻五味雜陳。工作評價室里的老同志確實越來越少,岑菲、黎莉、朱正義都走了,就剩他和程月清、邱萌、何歡幾位老同志。兩人卻為了工作上的一點事情,心生間隙,本來應該更加珍惜的情誼卻出現裂痕,兩人心里都不太好受。兩人也想一笑泯恩仇,可是誰也邁不開心里的那道坎。
最終兩人還是沒有互動,可是眼睛里已經不像以前那么敵意。朱正義看見兩人眼神里的變化,知道效果達到了,但也知道兩人的矛盾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夠化解。
之后,開始進入相互敬酒的環節。俞東明酒場高手,太懂酒場規則,時不時地向陸兮非倒酒、敬酒,再加上他帶來的下屬輪番敬酒,陸兮非漸漸感覺有些不勝酒力,本來就是過敏體質,臉很快紅得發紫,感覺自己已經快達到酒量的極限。
這一切天舒都看在眼里。
這時俞東明又帶著一壺酒過來,對陸兮非說道,“陸主任,咱們算是第一次相識,我現在才知道什么叫做年輕有為。你不簡單啊,這么年輕就能獨自扛起一面大旗,為兄佩服。我當你兄長不介意吧?你看我年紀應該比你大,做你兄長沒問題吧?”
“不介意,不介意”,陸兮非客氣地說道。
“既然賢弟不介意,那從今往后我們就兄弟相稱,就這么說定了。為表示誠意,為兄現在就把這壺酒全部喝完。賢弟你把這杯酒喝完就行。”
說完,俞東明一飲而盡。這酒量,讓陸兮非驚的頭皮發麻。
陸兮非端起酒杯,有些犯怵,知道這杯酒不喝是不行了,俞東明已經一壺一飲而盡,自己一杯不喝肯定說不過去。
正準備閉著眼一口悶時,天舒卻突然跑過來對俞東明說:“俞主任,陸主任酒量不好,這一杯我來代他喝吧。他以前胃出血,不能喝太多。”
天舒說的是實話,陸兮非曾經因為喝酒胃出血住院,同事們都知道。俞東明被天舒這個小姑娘一攪合,他又是極其聰明的人,頓時明白了什么,看來天舒和陸兮非的關系并不簡單。從天舒看陸兮非的眼神里,基本猜到八九不離十。
“這怎么行呢?天舒你別搗亂,我自己來”。陸兮非正準備喝,天舒卻將他的酒杯搶了過去。
“領導說的是。一杯對不住俞主任。俞主任,您看這樣可以嗎?我代他喝三杯,如何?”
“陸主任,你幸福啊。這么漂亮的姑娘為你擋酒,陸主任果然有魅力,為兄佩服!美女都這樣豪爽,陸主任你再攔著就不太好了吧?再說我這個人最憐香惜玉了,美女的面子從來不懂得拒絕。”
陸兮非還準備再勸勸天舒,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她已經拿起酒杯一口喝下去。接著倒滿,又連喝二杯。
看到天舒的舉動陸兮非同樣感到震驚。平常看起來乖乖女的天舒,今天喝起酒來卻如此豪爽。俞東明也大吃一驚。
“哈哈,陸主任,你這個美女同事厲害啊,果然是虎將下面有雄兵啊。”
俞東明哈哈大笑地走開。陸兮非看著天舒,她的臉因為酒精的作用,已經泛起微紅,比平常多了一絲嫵媚,更好看了。
“你沒事吧?”陸兮非關心地問道。
“沒事,這點酒量還可以。你不要喝太多。胃本來就不好。”天舒悄悄地說,然后又俏皮地吐舌頭,走開了。
陸兮非的心里感覺很溫暖。后面幾人敬酒,也被天舒擋掉。由于天舒擋酒,俞東明敬酒的次數明顯減少,大家開始談著最近身邊發生的事情,國家時事、政治、經濟以及學校里的八卦,侃侃而談時間很快就過去。陸兮非后來還喝了一些,但天舒明顯已經喝多了,走路開始搖搖晃晃。
不知不覺就到了快散場的節奏。陸兮非看見俞東明已經指使同事去結賬了。
有一點陸兮非覺得非常奇怪,宴會已經快散場,俞東明對西和醫院的評價結果卻只字未提,令他感覺很納悶。按常理來說,這次過來,俞東明不可能不提這件事情,難道是自己想多了,今天真的只是來吃飯?
“這是絕對不可能的!”,陸兮非心想,費了這么大的動靜,不可能不辦事,俞東明的肚子里到底在賣什么藥呢?
見大家吃的差不多,酒也喝了不少,俞東明已結賬,朱正義便對大家說,“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今天酒也喝的差不多,我提議喝完最后一杯杯中酒,宴會就到此結束,下次再聚,大家說好不好?”
大家都說好,但俞東明卻有話要說。
“今天就這么結束了嗎?難得大家這么開心,意猶未盡。朱主任,要不我們去會所再唱唱歌怎么樣?”
朱正義說自己沒有問題,聽他安排。俞東明又問陸兮非。陸兮非早有耳聞一些會所里面有陪酒女郎,一些陪酒女郎甚至陪過夜。他還算比較潔身自好,從來不去這種風月場所,對這些也比較抵觸。
“不去了,我住的比較遠,還要回去,你們去吧。”陸兮非拒絕了。
“沒事,到時我派個車子送你回家。”俞東明還想再挽留陸兮非。
“真不去了。家住的太遠,派車回去也不方便。今天確實喝多了,想早點回家休息。你們去吧。”陸兮非堅持說道。
俞東明心想第一次和陸兮非見面,也不知道這人的底細,既然他堅持不去,也不好再勉強。想想來日方長,于是放棄繼續勸說。
“好吧,那我和朱主任再去玩會兒。陸主任我給你打輛車吧。”
“不用了。我還是坐地鐵方便。你們去玩吧,不用管我。謝謝俞主任的盛情款待。”陸兮非不想給俞東明添太多麻煩。
“我陪陸主任一起回去吧。我也坐地鐵。”天舒說了一句。
俞東明見天舒都這樣說了,心想不能壞了別人的好事。
“那好吧,陸主任,下次有機會再一起唱歌。”
“好的。”
大家開始散場,一起往餐廳外走去,準備各自離開。
突然,俞東明走到陸兮非跟前,對他說:“陸主任,今天咱們可是認了兄弟。以后醫院這邊有什么事,您盡管吩咐,為兄肯定照辦。”
“還真有件事。最近和趙所長在做一個課題項目,想去貴醫院參觀,不知道是否方便?”陸兮非借著酒意說了出來。
“方便,當然方便,我們求之不得。陸主任能來我們醫院指導工作是我們的榮幸,您隨時過來,來之前和我說一聲,派車過來接您。”
“好的。謝謝俞主任。到時來之前我給您打電話。”陸兮非說道。
“好嘞。小張,過來。”俞東明把他的下屬小張叫了過來,小張手里拎了一盒禮品交到俞東明手里。
“初次見面,我給您帶了盒茶葉,您別客氣。”說完,就把一份禮盒送到陸兮非手里。
“這怎么好意思呢。我也沒給您帶禮物。”陸兮非為難地說道。
“別客氣。收下吧,又不是什么貴重禮物,就是一些茶葉。”
見俞東明都這么說了,陸兮非也不好意思推辭。
“那好吧。謝謝了。”
“兄弟之間客氣什么。過來記得提前給我打電話。”俞東明說道。
“好的”。
陸兮非和俞東明、朱正義等人握過手后,就與天舒往地鐵的方向走。等陸兮非和天舒離開視線以后,俞東明和朱正義這才開車離開。
走在大街上,氣氛突然從喧鬧回歸到寧靜,整個世界都安靜了,天舒的高跟鞋聲音顯得特別清脆。微風吹過臉龐,還有一絲涼意,那種感覺卻讓人心曠神怡。
天舒意識到自己現在與喜歡的人走在一起,內心很是喜悅,卻又有些害羞。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
天舒心里悄悄地對陸兮非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