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走了王、余二人，金叔他們也和趙健告別回村。

老者示意剛才幫腔的年輕人，給趙健開具文書和木牌，待到諸事辦妥，才又詢問：“你以后如何生活？其實你們這一年的學費，就是你們入學修習開始時的藥引花費。

但是除了這個，修習的過程中丹藥，武器，還有其他方面都需要銀錢，你又該如何？”

趙健初來乍到，哪里懂得許多，躬身詢問：“先生，一天的課程是如何安排的？上學期間，可以出來打工嗎？學校附近有打工的場所嗎？”

老者呵呵一笑，記錄的年輕人卻是插話道：“你小子，還沒入學，就詢問校長這么多問題，你可真行。我來告訴你，早上八點到十二點，下午兩點到五點，其他時間你任意安排。學校附近就有許多場所，有兵器鋪，煉丹房，酒樓等等，你都可以打工賺錢。不過你的修為進度就會被別人落下許多。”

趙健聽到校長一詞，愣了一下，跟村長類比一下，就知道是學校最大的官。不過先略過，仔細聽下面的信息。聽到可以打工，神情放松，又聽到修為進度會落下，只是眉頭稍皺。

對于校長，趙健不會馬屁狂拍，村長對他就是愛答不理，好處占盡，才微微有些好臉色。校長這么大的官，他得送出多少好處，才會讓他另眼相看。

年輕人見他對打工的壞處這么不在意，有些無語：“你知道什么叫修為嗎？修為落后你就沒什么想說的？”

趙健對他拱手道謝，又開口解釋：“沒辦法，我總得先要養活自己，然后再考慮其他事情。”

直接把年輕人噎的無話可說，兩眼望天，不再理他。

校長卻是哈哈一笑：“你在外面找活，最好找個包吃住的，這樣還省了你的住校費和伙食費?！?

趙健拱手道謝。

年輕人被這一老一少致郁了，少的老成，老的頑童，把錢往外推，不說也罷，不說也罷。

諸事完畢，趙健再次拱手道謝，這才離去。

他今天就要找到活計，不然今晚他就要地為床天為被了。

望著遠去的少年，年輕人禁不住開口：“老師，這樣的少年，你不打算培養一下？”

老者搖搖頭道：“少年人吃些苦總是好的，拔苗助長才會害了他?！?

年輕人不在說話，準備接待正在走來的家長。

……

趙健尋找的目標，是距離學校十五里以內的，這樣大半個小時就可以趕到學校，再遠了，其實也可以，只是中午有些麻煩。

他首先排除了兵器鋪，畢竟人小力輕，通過的概率不會很大。酒樓是他的首選，畢竟飯菜肯定能吃飽。

但是他想的太美好，連續幾家他都被拒絕。要么是不需要店小二，要么就是嫌他太小，其實他手腳絕對靈便，耐力足夠，上山狩獵的人，又怎么會不滿足上面兩個條件。

又來到一家酒樓門口，趙健溜進去逛了一圈，九成五的位置都有客人，天臺處還有一說書先生，就在那抑揚頓挫，聽得食客們心往神馳。

正好遇一肩搭毛巾的店小二，趙健攔住，說了需求。

店小二可不能待在此地，而是邊忙邊聽，待到了廚房，一指肥頭大耳之人：“咯，那就是我們的東家，你去跟他說?！?

店小二也是感覺酒樓生意太好，他們兩個伙計忙不過來，見有人自動送上門來，自然是歡天喜地。

東家也是掌勺之人，聽聞來意，把位置讓給二廚，小眼睛上下打量了趙健一下，點點頭，擺手讓趙健先干兩個小時試試。

趙健自然同意，買東西，自然要先試試貨。

端菜送飯對于趙健來說自然輕而易舉，躲人避桌，更不用多談。

原來的店小二看到趙建的身姿，都有些羨慕，甚至有些擔心東家會不會辭掉他們二人中的一個，這新來的小子太靈活了，也太有耐力了。

兩個小時之后，心不跳氣不喘的來到了廚房，面見東家，等待東家的決策。

東家也沒多話，只是讓趙健先填飽肚子再說。趙建的確餓了，也不跟東家客氣，米飯混著菜湯直接灌進肚里。

胖東家眼皮直跳，這是趙健干掉的第四份米飯了，這可不是小碗，而是大碗，他的飯量可抵得上其他店小二的三倍了！

“你想要什么樣的待遇？”胖東家開口詢問。

趙健已經詢問過店小二的作息時間，早上十點開門，晚上十點休息，一月工錢是三兩銀子。趙健自己暗自算了下時間，他可以騰出六個小時的工作時間，要求一半的錢就行。

和東家一說，胖東家聽到趙健是縣學的學生，臉色一沉，學生難伺候呀，稍微刁難一下，人家的師長就會來找麻煩。又聽到要求一兩五百錢，又是一沉，你一頓飯吃多少，心里沒數嗎？

胖東家和顏悅色的道：“小趙呀，你看哈，我們店里的生意也就這樣，有兩個伙計就能照應的過來，你縣學的學生來這打工也不合適，平白的丟了你的身份，還是算了吧，要不你再去找找看，再找找，肯定有合適的。”

趙健張嘴還要想說什么，看看胖東家的臉色，又看看警惕盯著自己的店小二，閉上了嘴，摘下肩上的毛巾，疊好放在木臺上，抬步走了出去。

察言觀色，已經成了他的生存本能，既然人家不愿意要，那自己再找就是。要是今天沒找到，就到誰家的柴禾垛，窩一晚上就行。

原來他想著煉丹房應該需要一定的技術，被錄用的概率很小，但現在也不得不試一試了。

去了三家煉丹房，都被人家推拒了出來，原來，當學徒，是需要交錢的，而不是給你發工錢的。

現在已是晚上八點，雖然是學校附近，但人流量依然不小，有一部分的學生放假沒有回家，或者過完年已經回來，閉門造車有時候不如交流歷練。

趙健是第三次經過這家兵器鋪了，上書“孫家兵器鋪”。既然第三次，也是緣分，那就進去看一看。

鋪子值班的人一看趙健的穿著打扮，就知道沒有什么閑錢來買兵器，不過也并不直接趕人，只是上前詢問：“小哥，需要什么兵器，您說，我直接指給您。”

趙健直說來意，值班人點點頭，向后一指：“你直接從這個門走過去，后面有煉器房，東家正在里面考驗一個應聘者，你可以直接去看看?！?

趙健依言而行，來到煉器房，推門而入，一股熱浪迎面而來。

屋子里有四人，年齡不一，一年輕人拉扯風箱，一老者負手而立，一漢子夾持燒紅的鐵塊，一個壯碩少年正在揮錘敲打。

一塊塊黑色的東西從燒紅的鐵塊上被敲了下來，而后，壯碩少年持錘而立，嗡聲嗡氣的道：“再放進火爐里燒，小半炷香后拿出來?！?

待到漢子把鐵塊又放進爐灶，趙健猜測老者才是東家，便向他行禮道出來意。

老者點點頭，打量了一下趙建的體型，又搖搖頭。

壯碩少年嘿嘿一笑：“我也是來應聘的，入了學，好賺點生活費，不過打鐵是需要力氣的，你這身板有點弱?！?

趙建也是無奈點頭，跟這少年體型一比，自己差了不止一籌。不過既然來了，還是要試一下。

待到鐵塊再次燒紅，漢子夾出放在砧板上，老者示意趙健來打幾錘。

趙健接過健碩少年手中的鐵錘，揮舞了一下搖搖頭，掃向周圍，看見墻邊有一排型號不一的鐵錘，走了過去，選了一把小一號的鐵錘，試了一下，又放下，這次選了一把又小一號的鐵錘，這才感覺趁手。

上前開始捶打紅鐵塊，但是三五錘也比不上壯碩少年的一錘，看來，希望渺茫。

果然，小半炷香后，考驗結束，老者留下壯碩少年，示意趙健不合格。

趙健施禮而退。

晚上人流不少，趙健隨著人流而動，雖然一天皆是失敗，但他不會氣餒，接著找便是，干不了這個，可以干別的呀。

不知不覺來到一條空巷，左邊二三十米處有火光冒出，天寒地凍，趙健自然想去取火烤暖，不知道人家主人是否愿意。

來到近前，才發現火光是透過兩扇木門的縫隙照亮出來。

透過縫隙，趙健發現里面的擺設和剛才的煉器房差不多，爐灶，風箱，不過只有兩人，一個十四五的少年人和一個五十多略顯邋遢的老者。

趙建先是敲門，然后推門而進，施禮詢問是否可以在此烤火取暖。

邋遢老者只是掃了他一眼，叫他關門進來，然后又繼續錘打鐵塊。

趙健尋了一處，用木板墊著坐了下來。百無聊賴，盯著這一老一少捶打鐵塊，放入爐灶，拉動風箱，拿出鐵塊，繼續錘打，周而復始。

漸漸的，他從老者身上感覺到一種特殊的韻味，錘打鐵塊時，有一種特定的規律，不少一息，也不多一息，總是和前一次用時一樣。

反觀少年，則是時多時少，雜而無章。

兵器漸漸成型，是一把小巧的刀，跟他的小獵刀差不多。

時間一點點過去，少年似乎有些撐不住了，嘀咕一聲，放下錘子，直接走向東屋，一把卷起當做門簾的長方形布匹，布匹飄了幾下，才又緩慢垂下。

老者似乎有些疲憊，放下鐵夾和鐵錘，出神無語。

趙健張了幾次口，還是沒說出話來，最后一咬牙站起身來，詢問老者自己可否試一下。

老者擺擺手示意他隨便。

趙健謝過，把這個半成型的兵器夾起放到一邊，他又從旁邊的鐵塊堆里，選擇了一個稍小的長方體鐵塊，想著老者的步驟，跟隨著做起。

老者起先沒在意，那嘈雜的錘打聲音讓他不屑。但是嘈雜，慢慢變得有序，慢慢變得規律，慢慢變得一致。

老者渾濁的雙眼猛的射出精光，忽的站起來，三步并作兩步來到趙健的對面。

趙健似乎沉浸在捶打之中，沒有注意到面前已經站了一個人。

就是在他把鐵塊繼續放入爐火中煅燒時，才發現爐火依舊很旺，不需要他過去拉扯風箱，這才注意到老者正在拉動風箱。

趙健微笑致意，也不多言，繼續錘打。

他力氣小，但耐力不錯，而且這種錘打消耗的力氣于他而言，耗十回九，足夠他持續很長時間。

老者也不幫他錘打，只是需要拉扯風箱的時候，他才會幫忙。

見到、聽到趙健的錘打，老者激動莫名，這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