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殺雞儆猴

九原北域，不計其數的匈奴人揮之朝東南趕去。

為首的是一名正值壯年，卻是兩鬢斑白的男子，男子為首，身后是無數匈奴將士，身側更是披甲將領，紛紛肅穆在側騎乘，不敢并肩，都在下方。

此人正是匈奴單于冒頓，一個可以被稱作傳奇的男人。

冒頓今年不過二十有七，兩鬢不知何故生的斑白，算不得豐神如玉，卻是生了張好面孔。魁梧的身形象征著他正值壯年，胯下紅棕馬是難得的汗血寶馬，冒頓腰間配著雙刀，神情肅穆。

冒頓這個名字，乃是北方草原上的傳奇。

匈奴前單于正是冒頓父親，也就是頭曼單于，冒頓作為單于長子，本該理應是第一接替單于之位之人。

可當年冒頓不過二十出頭，其父親單于寵溺冒頓幼弟，欲要將單于之位給予冒頓幼弟接替，但在匈奴卻不曾有棄長立幼的說法。

于是乎冒頓父親親自與月氏交涉，以冒頓作質子換取雙方和平共處。

當時月氏與匈奴在草原上部落之間沖突十分嚴重，月氏見匈奴率先示好，便接下了冒頓，答應此事。

但就在冒頓抵達月氏部落不足半月時光，匈奴卻大舉進攻月氏。

這無疑是一出小人之舉，先是示好和解，下一刻又大舉侵犯，冒頓赫然成了棄子。

月氏自然不會放過冒頓，可誰知當晚，冒頓竟是憑借一己之力騎乘月氏馬匹，身負重傷連夜逃回了匈奴部落。

冒頓回歸，自然對其父單于懷恨在心，也明了了父親用意。

后冒頓駭然弒父，震驚了整個北方草原，冒頓以雷霆手段接任匈奴，但前單于親信與冒頓幼弟卻是不愿臣服，率兵出離部落，打算自己做那單于。

可這又怎會合德冒頓心意？

于是繼弒父之后，冒頓再接著屠戮了自己幼弟與一干親信，徹底將匈奴部落掌握在手中。

近年來匈奴不斷壯大，侵襲南下，更是不斷打壓東胡人與月氏的棲息之地，隱隱有了北方秦皇第二的趨勢。

可以這么說，冒頓在北方草原的地位，正如嬴政在中原九州的位置一般。

“還有多久行程能抵達恒山一帶？”冒頓此次帶兵往東南恒山而來，并未乘坐步攆，而是獨自乘馬走在最前方。

其身側自然是匈奴重臣相隨，聞聽冒頓詢問，一名披甲武將連忙回應道：“稟報單于，眼下距離恒山一帶與秦軍正前方還有三百里路程，以眼下腳力，最快需明日清晨才能趕到。”

“大祭司與科莫尋到了秦皇出行的步攆，據說僅有三萬人護駕，前方步足三百里便是秦軍正軍方向，此次單于親征，更是派遣四十萬精兵相隨，只要拖住秦軍正面，而后增援科莫將軍，那秦皇嬴政定然手到擒來！”

冒頓身側臣子嚴重攝出精光，與匈奴而言，這些年雖比不上大秦統一六國，嬴政自封為帝尊，號稱千古一帝。

但這些年匈奴南下北上，不斷蠶食他族土地，也是有了食肉猛虎的架勢。

若是能生擒他秦皇嬴政或是讓其直接埋葬九原，那南下入侵中原，必然將順利太多。

“大祭司同時給月氏與東胡人放出風聲，月氏已經在東邊揮兵南下，而東胡人則就在我們后方尾隨，大祭司啊大祭司，他這是在仗著我敬仰的年事以高，且貴為元老，而隨意妄為啊……”

冒頓嘆聲眺望遠方，雖是在嘆聲，但表情卻始終如一，讓人看不出半分喜怒之色。

正在此時，北原以東部恒山區域外。

科莫手下已然不足八萬將士，兩次潰敗雖不曾傷及筋骨，卻也讓匈奴軍中士氣銳減。

先是追擊西北而用萬余步卒為棄子，而后更是五千輕騎對戰秦軍三千輕騎，被盡數殺的精光，可謂是大失顏面，更是銳減軍心。

眼下不足八萬將士再朝東部殺去，已然是軍心一片潰散。

正所謂一而戰再而竭三而衰。

立下軍威容易，振軍心難！

幾番潰敗，萬余步卒頃刻間落為棄子，不僅也讓匈奴將士心寒。

馭人之術可比起那兵法規章要難上許多，眼下軍心渙散，莫說與秦軍精銳之師一戰，就是一輪勢均力敵的沖殺都必然敗亡。

大祭司看到了這一切，科莫卻好似不曾看到。

“將軍，士氣低迷，不如我等原地布置陣型，挖出壕溝，等待他秦軍正面前來？”大祭司心知科莫已然為嬴政慌了神，眼下更需勸阻方可。

“混賬！陣前畏手畏腳，豈是草原兒郎？大丈夫生于天地間，若無一番功績，何以給后世兒孫為榜？

當下正是我匈奴最好的機會，秦皇就在近前，我眾敵寡，生擒秦皇嬴政者，本將軍可向單于舉薦，許他一世榮華，世襲前品官位，澤福子孫后代！”

科莫陣前大喝，意圖振奮軍心，但以利誘之眼下卻并不怎么奏效。

“將軍！那秦皇嬴政躲在恒山之中，雖是關隘天險，卻是后撤無路，我們修整一日，再行前往襲殺，眼下連吃兩輪敗仗，又怎能接著冒然前進與其發生沖突？”大祭司心中焦急，科莫眼下若是下了決心一戰。

那若是敗下陣仗，定然是要將他自己與這數萬匈奴將士統統留在這方草原上化作沃土肥料。

誰料到科莫卻是死死盯住了眼前大祭司，神情肅然，眼中盡是兇惡之色。

熟悉科莫的將領此刻都頓時心中一陣凜然，不僅拉緊韁繩讓胯下馬兒后退數步。

大祭司看著科莫的眼神，心中頓時明了。

“我乃兩朝……”大祭司正欲開口警戒，但語速又怎會快的過他科莫手中悍刀？

一道寒芒閃過，頓時全場寂靜，數萬將士都不約而同將目光投向為首科莫方向。

一顆鮮活的頭顱血淋淋滾落在地，晃悠幾圈，滾到了科莫馬蹄之下。

科莫拉起韁繩，身下戰馬揚起前蹄，悍然將馬蹄踐踏在那血淋淋頭顱之上，頓時將其踩了個粉碎！

“大戰在即，陣前擾亂軍心，當誅！”

“此行不計代價，生擒秦皇者，賞黃金萬兩，十萬羊羔，前品官位世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