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易千璽
元兵叢中闖出來一個人,頂著盔甲,身形彪漢,手執三尖兩刀刀,足下犢子皮靴,腰間金剛帶札。
易千璽認識他,是北地的劉整,劉整并不是南宋人,而是北方漢人,因為某種原因而投靠南宋的,所以即使劉整驍勇善戰,立下很多戰功,南宋的人也并不信任他,而且還處處擠兌他。而且當時還有兩位大將被陷害死了,當時的劉整除了背叛南宋投降元朝外只能等死。對于劉整來說他是以自身利益為重的,所以他背叛了南宋。(這里與歷史有點不合,望讀者大大見諒。)
劉整叱咤一聲,叫:“兀那小子,往哪里逃!快快受降!”易千璽聞言猶如不聞,心頭只慮:“這些人羽箭頗多,一旦打射,完顏雪與這個小鬼兇險之極。最難纏的是這小鬼脾氣倔,不肯與我離去。當真動起手來,這家伙唱反調,那可就有點頭疼了。他倘若出事,我如何對得起剛剛死去的史太公?”
犯愁間,聽得劉整統領怒道:“小子,你想明白了沒有?如今我眾你寡,而你又帶著一個小孩與女孩,瞧你怎么出去?”易千璽心下一動,那廝這句話令他計策徒上心頭,嘴角上挑,笑了笑,將雙手高舉,口里說道:“好,大人,我投降!”
此話一出,完顏雪雪怔住了,只道他能有甚么好的計策脫身,孰想竟換來他一句:“我投降!”頃刻嚇傻了,隨之心又冷靜下來,不管易千璽做何決定,她一如既往支持。史小鬼眼睛一瞪,立馬露出鄙夷之色。
劉整亦是一怔,與這小子多番交涉,他都是語氣硬朗,渾無商量之機。時下聽他妥協,心中先是一喜,隨即令道:“來啊,將他綁了!”當即便有一個小兵出列,拿著繩子,須叟就將易千璽給五花大綁了。
那兵又取繩,欲去把完顏雪也給綁上。劉整喝道:“女人和孩子就算了!”元兵不敢違令,垂首應一聲,就此退下了。即有兩人上前押著易千璽,催他前行。
三百來名官兵都不覺松了口氣,以往這人何等囂張,一經交戰,非打殺百十人不可。不料這次贏得如此容易,均想著回去之后交了差,賞賜一定不少,不禁樂昏了頭。
易千璽蹦蹦跳跳,挨近那劉整,微笑道:“劉大人,多謝你不綁完顏雪和史小鬼。”劉整微睨他一眼,又向完顏雪看去,見此女果然生得花容月貌,沉魚落雁之姿,心想:“上官對此女歡喜,交代要活捉來。要真在她身上弄出些許傷痕來,上官還不怪罪么?”便道:“老子只是不慣欺負女人和孩子罷了。”
易千璽笑嘻嘻的,嘴里只稱謝,又蹦了一下,遂問:“不敢問大人那里人?劉整道:“老子……”才說兩字,徒覺脖子上一緊,似被人扣住了,當即仰頭,見是易千璽,吃了一驚,呼:“你……”易千璽笑道:“正是你大爺我!”
劉整詫異:“你怎么解開繩子的?”易千璽道:“其實挺簡單,只要內力深厚之人,都可以將繩子震斷!”劉整聞言,卻知上了他當,忿然道:“你個狗日的使詐!
易千璽微笑:“大人,您是帶兵之人,難道沒聽過‘兵不仄詐’么?”
劉整一怔,登時啞口無言。
易千璽厲喝一聲:“都站住了!”眾官兵聽得,紛紛止步,視千戶被制,都是心下大駭。
完顏雪一見,胸中歡喜,就知他絕不會輕易投降,原來藏有后招。史小鬼看見,張大了嘴巴。
易千璽又喝:“往后退!”元兵你瞧瞧我,我瞧瞧你,不知如何是處。
眾兵不為所動的意態,易千璽一一瞧在眼內,上不覺緊了緊,劉整突然烈咳幾聲,官兵懼了,不聽頭領下令,誰也不敢動。
劉整倒也骨硬,一句話也不說。
易千璽喝道:“再不退,我就殺了他!”手上又捏緊了幾分。
劉整險些窒息,眼角余光瞥見屬下正欲退挪,當即奮力疾呼:“不能退,走了人犯,萬戶大人不會……咳咳,輕饒!”眾兵一聽萬戶不能輕饒,卻又怯步了。
易千璽見此,心知此人治軍有方,他所帶的人,極少有貪生怕死之輩,不似其他將領,多是貪圖享樂,但如此僵持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再喝一聲:“往后退!”眾兵相顧片時,屹不少動。
劉整聞言竊笑:“小子,受降吧!別以為擒了本千戶就可以威脅眾兄弟,放走了你等一樣是死罪。與其如此,死我一個,換來兄弟們大好前程,有何不值!”
眾兵一聽,頗為意動,但念及千戶往日恩德,卻是誰也不敢往前邁上一步。
劉整睿智果斷,臉上微笑著,即一沉,喝聲:“此時不動手,更待何時!”眾兵聽頭領發令,頓時精神為之一振,攝于平素威嚴,莫敢退卻,不知誰先喊了一聲:“殺啊,取了叛賊首級見萬戶,必有高官厚祿!”榮華富貴、金銀財寶,哪個不愛,眾兵受此言鼓舞,不顧千戶死活,奮力前沖,刀槍劍矛,耀眼生輝不已。
易千璽睜大了眼,只說:“瘋了,瘋了,一群瘋子!”
身后的完顏雪和史小鬼,倒嚇得驚心肉跳,莫敢言語。
易千璽既知攜著這個人質無用,反而累贅,當即奮力往前一推,將劉整扔給眾兵。
劉整一個不穩,腳步踉蹌向前撞去,阻下一些人來。
那些人見是劉整,不敢對他動刀,都忙著避開,抄旁殺來。
易千璽一手一個攜著完顏雪和史小鬼,往后奔幾步,當即停下,雙掌相對近胸,左掌畫個半圓,右掌涂個半圈,奮足真氣,往前一送,徒聽波的一聲,居中那些人頓時倒下不少,易千璽不再遲疑,拉著完顏雪復又前奔。
聽同伴倒下之聲,啊喲不絕,一旁眾兵怔了怔,劉整高聲喝道:“用箭!”
他此時已知易千璽武藝非凡,就算利箭也是不能打殺他,只盼能阻其一會就好。那些人幡然醒悟,執弓的擺開陣勢,自后背抽出羽箭,搭在這山路前,一輪好射。
易千璽三人急步奔行,忽聽雕翎箭密如雨之聲呼來,心知不妙,當下止步,定移時漸恚,不再客氣,運起真氣,化作保護墻,把二人護在身后。箭去如流星,一沾易千璽那堵氣墻,就悄聲墜落。士兵不氣餒,繼續拽弓搭箭,持單刀的分散兩邊,悄悄向易千璽圍上。
易千璽的渾身真氣全化成了保護墻,抗擊羽箭,渾無其他精力顧及其他,眼見那些人漸漸靠近,心不覺一跳,此等跳梁小丑自然容易對,但一撤真氣,雕翎箭就會趁機穿透氣墻,那時完顏雪兩人兇險就難料了。
左右疑思之際,忽聽一聲嘹喨的唿嘯,聲如虎吼,震人心弦。聲罷人到,只見一條灰影從山那頭掠來,頃刻縱入其間,對一旁悄悄而上的官兵就是一陣拳打腳踢,那人左右往來,轉戰南北,所過之處,那些元兵盡是東倒西歪,頻頻怯退。
劉整視之,又命弓箭手對那人好射,那人展身法,施輕功,上躥下跳,羽箭就射他不著。易千璽少了雕翎箭威脅,當即收了真氣,側目觀之,見那人長發飄飄,輕袍鵝綠,形態瀟灑,騰挪之間輕佻難看,縱躍之際不依章法,然而卻恰到好處,往往眼見中招,千鈞之時竟避過兇險。
易千璽瞧得有趣,這種打法幾近撒潑,略有幾分邪氣,與他本人性格頗和,心就先生了幾分好感。
劉整屢施令下,偏偏多箭就射不中此人,心頭忿然,若是易千璽,他無話可說,早知他能耐,但此人年紀實輕,竟也能有這般修為,豈能容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