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時候坐過來的?!嚇我一跳?!倍判∧脚闹乜?。
“嚇你一跳?你心虛呀?”
杜小慕看他臭著一張臉,“你忽然出現(xiàn),悄無聲息,換誰都要嚇一跳的好吧?!彼呎f邊坐到餐椅上。
蕭揚(yáng)低頭吃飯,不再說話。
她這么安靜,倒是讓杜小慕不習(xí)慣了。
蕭揚(yáng)忽然抬眸,墨黑色的明眸中多了曖昧的情緒,幽幽地說了一句,“等你回來,看我好好收拾你?!?
杜小慕聽了自然知道他在說什么,又想起昨天晚上他的死纏爛打,她臉一紅,羞澀地默默地低下了頭,只顧吃飯。
——
A市與F城相距不遠(yuǎn)。杜小慕到A市時是下午4點,一下高鐵就接到蘇俊偉的電話。他已經(jīng)在車站出站口等她。
蘇俊偉開車將杜小慕送到禾木木的住處。
蘇俊偉還要見趕來A市的同學(xué),送完她就離開了。
禾木木開杜小慕和蘇俊偉的玩笑,“不如你倆湊合一下算了?!?
“這恐怕不行,姐姐我剛收了一名小鮮肉?!?
禾木木驚得手機(jī)差點從手里掉下來,“難到是那個小帥哥?。俊?
“就是蕭揚(yáng)?!?
“我說的就是他!什么時候的事?!臥槽,我竟然不知道!”
“也就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天吧,怕你說我就沒告訴你?!?
禾木木像是受到了打擊,“怕我說你老牛吃嫩草?”
“嗯哼,不然嘞。”
禾木木訕訕,“就大一歲而已,還好啦。早就知道那小子喜歡你,只是沒想到他效率這么低,現(xiàn)在才把你拿下?!?
“我也沒想到我會和他走在一起。”
“果然是近水樓臺先得月,這下蘇俊偉沒戲了。”
“我和他只是同學(xué)好嗎大小姐?!”
禾木木,“你們打算什么時候來A市工作?”
杜小慕底氣不足地說,“我還沒告訴他我在F城工作的身份是假的?!?
禾木木再次震驚了,“姐姐,你......他竟然不知道,嘖嘖,有意思?!?
“開始是覺著慢慢告訴他,后來是不知道怎么開口。他家是F城本地的,他爸媽是生意人,我試探著問他,好像他并沒有考慮過來A市發(fā)展。不過我在F城也能找到合適的工作?!?
“但是,在F城的發(fā)展肯定不如A市。”
杜小慕認(rèn)同地點點頭,“不過,我硬是要來A市的話,我怕他生氣誒?!?
“那你向他坦白,好好解釋一番,他應(yīng)該不會生氣吧。況且你的工作比服務(wù)員工資高呀,他應(yīng)該為你開心?!?
聽禾木木這一番說詞,杜小慕多了信心,“也是,畢竟他喜歡的是我的人,不是我的工作。我決定周日回F城了就向他坦白?!?
“嗯嗯,要對自己有信心!這樣才對呀!”
——
第二天,杜小慕按時到了聚會約定的地點,是市中心一處公園。
杜小慕到了,遠(yuǎn)遠(yuǎn)便看到幾個年輕男女,在那站著互相聊天,仔細(xì)看,都是她認(rèn)識或熟悉的人。
“小慕!這里!”蘇俊偉先看到她。
大家順著蘇俊偉的目光紛紛看向杜小慕。
“大家好呀,都來這么早~”杜小慕笑著走過去。
“呦,又來一位美女。好久不見??!”趙源看到杜小慕。
“小慕,你終于來了!”林紅紅與杜小慕關(guān)系不錯。
大家紛紛與杜小慕打招呼,杜小慕也忙著與他們打招呼,一陣互相的噓寒問暖之后,大家互相開心地聊著說不完的話題。
不一會兒,一對年輕男女緩緩向他們走來。
走進(jìn)了,杜小慕看清是一個身材高挑消瘦,穿著polo衫的年輕男子,像極了職場精英,他身邊是身材窈窕畫著精致妝容的靚麗女子。
這年輕男子不正是杜小慕的前男友鄭霖,他身邊挽著他胳膊的是他女朋友。
杜小慕與他早已只是同學(xué)關(guān)系,盡管心中早已沒有他,但畢竟在一起過,心中不免對他有些偏見。
鄭霖向大家一一打招呼,杜小慕壓抑著心中一定丁點兒的尷尬和十分的偏見,微笑回應(yīng)。
說話間,不知怎么,杜小慕看出鄭霖并不喜歡蘇俊偉,而蘇俊偉也并不待見鄭霖。她印象中,在大學(xué)時,這兩人是那種見面會互相打招呼的關(guān)系,這么一看,關(guān)系似乎有些僵持。
很快大家在預(yù)定的時間內(nèi)都到齊了。預(yù)定的飯店距離公園不遠(yuǎn),有十分鐘的腳程,一群人有說有笑地去了飯店。
杜小慕與兩個女生結(jié)伴而行,大家很久不見,有說有笑很開心。
飯店在市中心,雖只是普通的街邊小飯店,但人氣口碑頗好。
大家在一個大包間落座。
杜小慕坐在兩位女同學(xué)中間。
席間她一旁的同學(xué)沈玉,從包里拿出一張小型相機(jī)。
沈玉說,“小慕,你還記得我們拍畢業(yè)照時拍的照片嗎?”
“嗯嗯,”杜小慕看道她的相機(jī),恍然?!皩Π?!我還沒有你相機(jī)里的照片呢!”
“那段時間我忙新工作,忘記了把有你的那些照片發(fā)給你了。其實,現(xiàn)在我都沒存自己電腦上呢。”林紅紅有點歉疚地說。
“不急,你什么時候存了發(fā)我一份。”
沈玉隨手按開了相機(jī),翻了幾下到了他們的畢業(yè)時的照片,大家穿著學(xué)士服,做著各種怪異又搞笑的動作。當(dāng)時她見到同班的同學(xué)都抓來一個與她合照。
杜小慕也湊,兩人一起看著照片。
看到其中一張照片時,這張照片時沈玉和周楠的合影,沈玉嘆息,“好想楠楠啊,現(xiàn)在回她老家的縣城工作了,聚會也來不了,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見上一面?!遍巧蛴裨诖髮W(xué)時玩的很好的朋友。
“肯定有等你們都放長假了,肯定有機(jī)會見面的!”杜小慕安慰。
杜小慕再看這張照片,兩人笑得很開心的樣子,將幾個路人也拍了進(jìn)去。但......路人中,她有一個看著眼熟的人。
“嗯?小玉兒,你把相機(jī)給我?!倍判∧窖劬λ浪蓝⒅聊?,拿過相機(jī)。
在她們身后不遠(yuǎn),一個高高的男子,看起來十分眼熟。拍攝時的天氣很好,所以照片極其清晰,至少能看到那人的模樣。
杜小慕不可思議的把照片放大,這個人竟然與那天去美恒找蕭揚(yáng)的男人長得特別的像。
沈玉,“哇,這帥哥你認(rèn)識?”她之前看照片時,就已注意到這個人了。
杜小慕愣神,“看著,像我朋友的朋友?!彼]有問過蕭揚(yáng)那個人是誰,雖然猜測是蕭揚(yáng)的哥哥,但也沒證實過。
“他也在我們學(xué)校?長得真帥啊,不過看樣子比我們大吧,應(yīng)該是研究生吧?”
“這我就不知道了,我和他也只有一面之緣。”杜小慕隨即拿出手機(jī),對著相機(jī)拍了一張照片。
她們接著看照片,后面他也沒有再出現(xiàn)。
看她倆在埋頭看相機(jī),也有同學(xué)想看,她們迅速地瀏覽了一遍,便傳到了其他人手里。
飯桌上,大家互相聊著畢業(yè)后的經(jīng)歷。剛從象牙塔里出來,他們看不慣也不習(xí)慣這個現(xiàn)實的社會。
漸漸酒已高。
有同學(xué)說自己平時一周要出差4天,從早忙到深夜,半年前女朋友覺著被冷落,就和他分手了。大概是酒喝多了,他說話帶著無奈與傷心。
還有同學(xué)說,她經(jīng)過總公司培訓(xùn)完來到分公司,察覺到公司分兩派,她哪邊都不敢得罪,工作有問題誰也不想幫她,她最后便不得不站隊,之后反倒工作還算順利,雖有一派找麻煩,但也能勉強(qiáng)度日。
一個男同學(xué)說,他進(jìn)了不大不小的公司,整個公司的大小領(lǐng)導(dǎo)都在自己崗位撈油水在坑老板的錢,老板是人傻錢多。而當(dāng)他說出自己的目標(biāo)是當(dāng)上個小領(lǐng)導(dǎo)時,引來同學(xué)們哄笑與嘲弄。
大家生活工作或平淡或不順,一起吐槽這個社會大染缸,但又要在里面學(xué)會游泳,甚至各種花式游泳。杜小慕自以為自己流年不利,殊不知沒有幾個人是真正一帆風(fēng)順的。
杜小慕酒量不好,這個飯局她便滴酒未沾。
她從洗手間出來,看到鄭霖在她必經(jīng)之路徘徊。他喝了酒,臉有些紅,但精神看著清醒。杜小慕走過時被他叫住。飯店正是用餐高峰期,人多嘈雜。
兩人去了餐廳外,兩人中間隔著有一米的距離。
大城市的夜晚燈火斑斕,火樹銀花。
他點了一根煙。
燈光幽暗,他身上卻蒙著一層莫名的憂傷,她眾沒見過這樣的鄭霖。杜小慕淡淡地問,“鄭霖,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嗎?”
“好久不見,這一年過得怎么樣?”
兩人自打分手,就再沒有因為什么私事說過話?!巴????,咳?!彼幌矚g任何的煙味。
聽到她咳,他隨即滅了煙。
“你什么時候開始吸煙的?”
他苦笑了一下,“有兩年了吧,具體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吸上的?!?
杜小慕看著他,沒有說什么。
他看著她,自知她并不想多聊什么。他隨意道,“我以為你和蘇俊偉已經(jīng)就在一起了?!?
杜小慕不知他怎么會有這種想法,她和蘇俊偉在大學(xué)時的關(guān)系還不至于讓人誤會。她有點不開心,“你有什么事嗎?”
“他果然還是更看重事業(yè),他再喜歡你,也不是他的必需品?!?
“沒什么事我回去了。”聽他這些不著邊的話,她盡力讓自己平靜。
杜小慕說完轉(zhuǎn)身就要走,鄭霖抓住她的胳膊。她站住,輕輕一甩胳膊,他的手便松開了。
街邊燈光暗淡,“就是想起我們在一起的日子,一起自習(xí)、吃飯、上課,很開心的一段時間。”
“你喝多了?!?
他卻當(dāng)沒聽見一樣,表情卻有些難過。驕傲如他,即便是自己錯了也不愿再低頭,當(dāng)處他求她愿諒時,她那么決絕。
今天如果不是酒意,那些單純美好的記憶怎會從內(nèi)心深處涌出。他聲音低沉平和,“當(dāng)初,當(dāng)初那件事不是我本意,那天我喝醉了酒?!?
那晚就像夢一樣,現(xiàn)在已經(jīng)模糊得記不起來了,只是仍然記得那個風(fēng)塵女子精致的面容,卻如鬼魅一般,讓他厭惡。
杜小慕?jīng)]想到他會提當(dāng)年的事情,柳眉微促。
這些自不必再說,有幾個氣血方剛的男人能忍住撩撥,“都過去了?,F(xiàn)在你過得很好?!敝皇钱?dāng)初分手他也沒表現(xiàn)得這么難過,或許是出社會久了,良心上有所發(fā)現(xiàn)吧。
他苦笑,“我每天都很好,花心又世俗,怎么可能過不好?!?
杜小慕聽了一愣,花心又世俗,是當(dāng)初分手時,她對他的評價。而且她對這個評價一直沒動搖過。
他竟然還記得。
她紅唇微揚(yáng),半開玩笑地說,“現(xiàn)在看來你還很記仇?!?
他嘆氣,似是無賴道,“技多不壓身嘛?!?
“那我以后更要離你遠(yuǎn)些了。”說著便往后撤了半步。
他笑笑沒有說什么,身上卻多了一股與他氣質(zhì)不符的頹廢,“我們都在A市,卻從來沒見過面?!?
杜小慕心想,她可不愿見他,忙說,“如果沒什么事,我們進(jìn)屋吧,外面蚊蟲多......呵呵......”
不等杜小慕挪步。他迅速開口說,“我上次回Q市遇到那個女人了?!盦市是他們讀的Q大所在的城市。
“誰?”杜小慕問。鄭霖就是Q市人。
他欲言又止,不知如何開口,“那個令我們分手的女人?!?
杜小慕心中一絲異樣滑過,她清楚這絲異樣來自傷心悲憤的記憶而不是現(xiàn)在的情緒。她沒有說話,什么讓他們分手的女人,說他睡的那個女人豈不是更容易想起是誰。
鄭霖說,“在一個酒吧遇到,她竟然不記得我。呵,后來啊她想起來了,便不愿再和我聊下去。”
“你對她還念念不忘?”說完她才意識到自己的唐突,不由咋舌。
鄭霖朝她看了一眼,“我只是想知道那晚發(fā)生了什么,總不能不明不白的就沒了初戀?!?
杜小慕?jīng)]有打斷他,他接著說?!八幌肓倪€想躲我,我就覺著不正常,便威逼利誘。你猜她最后告訴我什么?”
她搖搖頭,疑惑地看著他。
他也沒有賣關(guān)子,苦笑了一下,“她說,是有人指使她,如果能讓我!背叛你!她就能得到一大筆錢。最后,她真的得到了一筆錢,還讓她對此事保密。呵,用錢能收買的人怎么可能永遠(yuǎn)保密。”
杜小慕聽后無比震驚,或者說她不相信會有這種事,但她又了解鄭霖不屑于說謊的性格。“天方夜譚!會有人這么無聊陷害你?”
鄭霖?fù)u頭,肯定地說,“不是陷害我,而是你‘男朋友’!她只說是個男人。聽得出那個男人的目標(biāo)是你。他想讓你被當(dāng)時作為你男朋友的我背叛。而我也很輕易得便傷害了你......還有,畢業(yè)前,你莫名的‘被作弊’,或許不是巧合,而是本身就是有人在針對你呢?所以,杜小慕你是不是得罪過什么人?”
杜小慕聽了只覺脊背發(fā)涼,她的心緒有些恍惚,她想起那場讓自己失去所有的考試,那個消失的無影無蹤的女生,她當(dāng)初有想過是有人要陷害她,但很快被她自己否定了。她努力回想過去自己到底是否如鄭霖說的得罪人了,可是,她向來不愿做得罪人的事,實在想不起有什么人會與自己成“仇人”。
鄭霖看她目光呆滯,用胳膊碰了她一下。
她回神說道,“我沒得罪過什么人!或許是有人知道你渣,故意讓我提前看透你渣男本質(zhì)?”
他聽了臉色有些難看,還有些失落,平靜地說,“我沒有開玩笑?!彼聊艘幌?,“人不可以去試探自己的上帝,誰也不要去試探誰?!?
杜小慕明白他說的話,如果一個人有邪惡的念頭,沒有引誘,那這也僅僅是個念頭,不是行動。如果沒有那次,或許他倆還一起,畢業(yè)后在同一個城市工作,然后結(jié)婚。但人生何其長,誘惑何其多。
鄭霖接著說,“那天在商場遇到禾木木,你不在。我當(dāng)時剛知道這些事,想著能當(dāng)面告訴你,誰知她表面對我客客氣氣的,但就是不給我你聯(lián)系方式。
這件事杜小慕聽禾木木提到過,其實想知道她的聯(lián)系方式有很多方法,她又不是只有禾木木這一個朋友。當(dāng)然在F城的新手機(jī)號,只有禾木木和蘇俊偉知道。
路上聲音嘈雜,鄭霖看著杜小慕笑了一下,“我們都在A市,你有什么困難可以找我,只要能幫上忙,我樂意效勞。”
杜小慕只當(dāng)是他在客氣,也客氣回應(yīng),“先謝了?!?
“感覺這些年,你一點兒變化也沒有。”
歲月殘忍,早對她下刀了,她只是不愿意改變,至少不要變那么快。
他們回到包間,各自落座。飯桌上,熱鬧非凡,大家似乎有聊不完的話題,說不完的說,除了蘇俊偉誰也沒注意到他倆一前一后地進(jìn)來。
杜小慕拿出手機(jī),上面果然有蕭揚(yáng)打來的未接電話,還有一條短信息——“聚會怎么樣,玩得開心嗎?”
杜小慕回復(fù)——“聚會結(jié)束后再給你回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