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多日不見,賢弟竟是結交了如此友人?!?
算上半道加入的徐庶,五人聚會在此刻也已經散去。但不同于其他三人,諸葛亮與徐庶早已熟識,故此留了后者于小筑一歇。而徐庶也并未拒絕,這話也正是出自他之口。
言語中有些感慨,經過初步介紹與后續的談論,作為劉備的首席軍師,徐庶深深的認可了諸葛亮這三位友人的能力,并且將他們的姓名牢牢的記在了心中。
石韜,石廣元,與他同鄉,俱為潁川人士。
孟建,孟公威,汝南人士。
崔均,崔州平,博陵安平人。
“元直兄,愚弟近來聽聞,兄化名單福,于劉豫州帳下為臣,不知今日到此,可有何公干?”
或許是因為在朱里帳下就已經熟識之故,諸葛亮對徐庶并沒有那么諸多的客套禮儀。也或許他才是諸葛亮心中目前唯一認可的友人,方才有如此“輕浮”的言論。
這不乏為一種可能。
當然,諸葛亮心中很清楚徐庶此來或是為何的就是了。
“多日不見,賢弟卻還是如此啊?!毙焓勓允?,同在朱里帳下效過力的他怎能不知諸葛孔明的能力,又怎么會猜不出來對方已經知道自己此來何干呢。
故此也是未有隱瞞,道:“愚兄此來,乃是希望賢弟能夠助愚兄一臂之力,共為劉豫州效力,共同掃清寰宇,匡扶漢室?!?
與現階段的諸葛亮不同,徐庶一開始就是抱有如此想法,只不過生活的拮據再加上朱里特殊的“招聘廣告”,使他屈居了一段時間。
不過,他也確為朱里為人所折服就是了。昔日樊城之戰,在得知他的對手就是那個小姑娘的時候,作為謀士的他,其實也算是與趙云、周倉二人一道,選擇了沉默了。
但,恩歸恩?,F如今二人立場不同,若是戰場再遇,他徐庶定然不會再有留手就是了。
“唉?!甭犅劥嗽挼闹T葛亮驀的嘆了口氣,道:“賢兄,愚弟尚有姐姐在堂,而均年幼,只怕是只得拂了賢兄之意了?!?
“既如此,倒也不好多加強求了?!?
徐庶淡淡一笑,他知道這是諸葛亮的托詞,卻也并未就此加以點破。
因為他很清楚,想要得到諸葛亮這么一個大才的相助,絕非一日之功。他今日此來,也不過是提前打個預防針罷了。
告訴諸葛亮,自己還會來的,并且,下次來的時候,或許就不是自己一人了。
事實上諸葛亮心中也是明悟,畢竟以徐庶如今的地位,自然不可能說來就來,定然是與那劉豫州有過交談,方才會躬身親至。
只是,對諸葛亮來說,徐庶那近乎開門見山的方式,并不能取得多大的成效就是了。
一夜無話,次日親送徐庶十里以表禮儀的諸葛亮很巧合的遇到了一位臥龍崗的百姓欲往樊城省親。
據說是該百姓的親戚死于天災,目前家中只剩寡女在堂,而其年幼,百姓于心不忍,便是打算前往將其迎接過來一同生活。
于是諸葛亮便是拜托他幫了自己一個忙。
將自己昨夜所寫書信交與樊城太守朱里。
諸葛亮雖說來隆中僅僅一年有余,但他卻有不少發明便利了隆中百姓的日常生活,故此該百姓也并未拒絕。
····
“朱里,這里有一封來自隆中的信,據送信人所說,是諸葛亮托他送來的?!?
整個樊城郡中,會稱呼朱里姓名的也就呂玲綺一人了,雖然也只是偶爾的情況。
“諸葛亮?”朱里楞了一下,接過了許是貼身攜帶而有些褶皺的書信,細細的閱讀著其中內容。
片刻后,笑道:“這小伙子邀我去他家做客呢?!?
言語間,全然忘了自己的年齒尚還不足諸葛孔明一事。
“那要去嗎?”呂玲綺僅僅是站在個人的立場上針對此事做出了言論。
隆中,地處南陽,而南陽又在劉表的治理下,這很顯然不是一件可以輕松決定的事情。
“去唄,反正我最近沒啥大事可做?!敝炖飳攀樟似饋?,不在意的道:“他之前曾求助于我,想來也不過是想要報答一下恩情罷了?!?
“再說了,如今主公的回復尚未到來,而那些瑣事,只要我給予范疇便利,便是足以解決了?!?
“好。”呂玲綺不會再說什么,因為她相信朱里肯定已經面面俱到的考慮過了。
除了比較特殊的情況外,她不會對朱里的決定產生疑惑,這點倒是與完全不問的典韋不同。
“至于隨行人員..”于是朱里開始考慮起了隨行人員,道:“那就你跟大個子,還有夏侯姐夫吧。”
出于安全考慮,自己若是貿然進入荊州境內,可能會有身份暴露的嫌疑,而在這樣的情況下,不說劉表,哪怕只是劉表帳下某處小縣城的縣令知道了,也肯定不會輕易的讓她離去。故此這兩個專業打手肯定不能不帶。
至于夏侯姐夫..也就是夏侯楙,在朱里一直都認為曹瑩是負責“監視”她為前提的情況下,她覺得自己此次前往荊州還是帶上的比較好。
這個人雖然能力不咋地,但就作為正常人而言,智商還是在線的,可以當個很好的證明。
“這..”呂玲綺很疑惑為何要帶上那個廢物,張了張嘴,總歸是沒有說出來。
因為朱里之前曾跟她還有大個子述說過一些情況,所以她不是不能理解這一行為。
····
隆中,經由四人一路輕裝前行的情況下,不過十余日的時間便是抵達了此處。
順帶一提,她們是跟著那個去樊城接親戚家獨苗的百姓一起來的,畢竟此處不顯示在地圖上,就算她們聽過這個名字,也屬實找不到具體位置。
再在該人熱心的帶領下,朱里一行四人總歸是到了諸葛亮所居住的小筑前。
似是聽到了門外有所響動,作為門童的諸葛均輕輕的打開了門的一側,探出了一顆小腦袋望著外面的來人,大眼睛眨巴了兩下,便是驚到:“大人快快請進小院一坐,我這就去通知兄長!”
很顯然,他認出了面前這個比他大不了幾歲的姑娘是誰。
不多時,一身泥土看似剛從田里務農回來的諸葛亮便是回到了小筑內,朝著朱里恭敬了行了一禮,道:“學生不知先生此來如此之快,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不妨事?!敝炖镉悬c不適應這個狀態的諸葛亮。
“還請先生多多海涵,請容學生稍作收拾?!?
“請自便?!?
過去了大約一刻鐘的時間,諸葛亮便是收拾好了儀容儀表,來到了小筑的正堂。同時還有著一位頗有風韻的女子。
在在場都是女子的情況下,諸葛亮將暫時與自己等人相依為命的姐姐請出來作陪,也算是極為周到。
是的,典韋跟夏侯楙二人在屋外的小院子里對飲,朱里并未讓他二人一同進屋。雖然喝的是茶,不是酒。
“承蒙先生厚愛,光臨寒舍,學生不甚感激?!?
作為地主的諸葛亮先是一頓簡單的開場白。
“介紹一下,這是家姐諸葛蕓?!?
順帶一提,諸葛亮對朱里稱呼的“先生”代表的是“老師”的含義,同時也算是表示了對朱里的一定尊重。
沒辦法,這是時代的洪流。
“孔明啊,如果不介意的話,還請一如往常就好。”朱里稍微有些不適,道:“總覺得我們之間,不應該有著這么多的客套詞匯?!?
諸葛亮的姐姐諸葛蕓作為陪客,自是沒有發言的機會,不過也是以姐姐的身份,時不時的上下打量著朱里。
朱里有些意外,卻又不意外。
當初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的呂布也是這樣看她的。
“是,”諸葛亮點了點頭,道:“多虧年前先生相助,學生如今也算是徹底的安穩了下來。”
看來他即便是答應了朱里要平常以待,卻也始終無法徹底的放開。
朱里倒也不是不能理解,便聽之任之了。
“我還是很看好你這個小伙子的,再說了,那點小事,根本就不足以掛齒了。”
反正朱里放的很開,言語間也是十分的隨意。
一番客套下來,深知朱里不喜酒水的諸葛亮才茶過三巡后,面露些許難色的道:“先生有所不知,月初時,元直兄曾親來寒舍,邀學生同往劉豫州帳下效力?!?
“徐庶如今也在劉備帳下嗎?”朱里有些意外,她知道劉備的首席軍師單福,卻不知道單福就是徐庶的化名。
同時,立場敵對的她自然不可能稱劉備為“劉豫州”或者“劉將軍”之類的稱呼,因為這種場面話并會在這樣的私底下說的。
“是的,據學生所知,他化名為單福。”
諸葛亮有些意外的道,他還真不知道朱里不知道這回事。
“原來如此。”這下朱里明白了,說道:“那看來,你這次找我,是與這事有關?”
在諸葛亮那作難的面色下,朱里明白了前者并未說出口的話,道:“如果是這樣的話,倒是不需要太過的擔心?!?
“人各有志,雖然我現在守在樊城,會是你跟徐庶的敵人,但你完全不需要因此而有半點的心理負擔的。”
只是她沒料到,自己猜錯了。
諸葛亮顯然不是擔憂的這件事。
聞言,他也是苦笑道:“先生所言差矣,先生的胸懷,學生自然是知曉的,故此倒是從來沒有過這方面的擔憂。只是..”
似是未盡的言語下,他看了一眼負責端茶倒水的諸葛均。
“原來如此,”朱里并未有覺得尷尬,道:“如果你放心的話,姐..你姐姐的事情,可以由我照顧?!?
她是把諸葛亮當朋友的,所以在她看來,朋友的姐姐就是自己的姐姐,但話語出口的瞬間,她又突然想到了一些忌諱,趕忙改口。
“既如此,學生就謝過先生了?!?
····
朱里以為這事就這樣揭過了,過后諸葛亮就會答應徐庶的邀請,但卻依然沒有料到,諸葛亮這次似乎真的只是拜托她幫忙照顧姐姐,而他真正出山的時候,也已經是六年之后了。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也是多虧了朱里本人不甚在意并且視諸葛亮為友的情況下,多次不求回報的出手相助于諸葛亮的原因,在她日后與諸葛亮的戰場交鋒時,有了很多從必死之局中尋找生路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