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圣彼得堡火車站里空無人煙，這是司馬紹真正踏上這片土地時的第一感受。

我還以為會有人來接呢？荷槍實彈的那種。

他張望了一圈，確信這個在午間熱鬧非凡的繁忙場所現在只有幾根路燈在頑強的執行著工作之后，司馬紹向后揮了揮手，示意帝國的部隊排隊下車。

說不定今晚上圣彼得堡的市民們能夠有幸看到一次明軍方陣？

如果一切順利，他今晚應該能在兩點之前到達帝國在圣彼得堡的大使館，補上一個好覺，

可惜事情往往都不會往順利的方向發生。

“來自明帝國的朋友們，歡迎你們來到圣彼得堡！”

粗狂的響亮聲響打碎了夜晚好不容易才凝結起來的寂靜，一個高大的身影徑直的向司馬紹走了過來，而在他身后則是一排排穿著灰色軍服的士兵，他們手中的鉍銀寶劍發出著暗沉的藍光。

這是法師部隊采取威懾姿態是最為常見的手法，不會浪費掉過多的燃料，又能保證反擊時的有力。

翻譯法術執行了它本分的工作，將來者表示善意的語句傳達至少校的耳朵里，但這并不能讓他放下警惕，眼前的來人的身份依舊讓他感到驚嚇。

俄羅斯這邊這么重視這件事的嗎？

“很榮幸見到您，呃...康斯坦丁大公閣下。”

他愣了一愣，過了半晌才從“俄羅斯將領大全”里徹底確認眼前男人的身份：波蘭國王，俄羅斯大公，秘法會東歐總理事，康斯坦丁。

這位從拿破侖時代便以赫赫有名的老將看上去不過中年，不過這也是理所應當的事，作為秘法會授命法師，他的身軀早已完成了大半的以太化，即便是下個千禧年他依舊能夠活蹦亂跳。

且可以預見在不久的將來，作為秩序同盟后繼者的秘法會時隔百年又將多出一位行走在人間的“奇跡”。

不過這位大人物并未如眾多通俗小說書寫的一般性情多變，他的臉上帶著和善的笑容，似乎司馬紹剛才的遲疑并不是什么失禮的事情。

大公只是點了點頭，微笑著看著司馬紹，似乎在看他接下來會有什么反應。

不過這個時候反應再慢的人也該察覺到自己該做些什么了，司馬紹果斷地伸出右手，微微欠身：“沒想到能在這里見到您，是在是讓在下感到受寵若驚。”

大公也伸出手來，同他狠狠地握了一下：“如果我不親自過來，你怕是要讓部隊在圣彼得堡里安營扎寨了吧？”

不，該扎的早都扎了，我都不知道我是來干什么的。

這些話，就不必讓康斯坦丁知道了。

不過還沒等到司馬紹說上幾句場面話，化解一下心中的尷尬，康斯坦丁便給他來了個熊抱。

“蔣華笙大使到了嗎？”他輕聲對少校說道：“我希望能見上一面。”

“這就得看俄羅斯的嘴巴可夠不夠嚴了。”少校朝著火車站空無人煙的大門努了努嘴，：“聽說革新派的反賊已近把手伸到莫斯科了。”

“莫斯科和圣彼得堡可離著段距離。”

大公并沒有否定，只是露出了一個難以捉摸的笑容，這倒是讓司馬紹有了一種想把蔣華笙從車廂里拉出來的沖動。

你們這群玩政治的，就這么喜歡講這些毫無新意的謎語嗎？

“但這段距離可不如京師到圣彼得堡遠。”

沒等司馬紹想出回擊的應對方案，一個清脆的女聲便從他的身后響起。

他下意識的轉過身去，不過大腦已經本能猜到了來人的身份。

帝國中書省首席秘書，蔣華笙。

看起來宛若十三四歲，實際上已經二十七歲的嬌小少女正理著亂糟糟的頭發，看起來并沒有怎么睡醒，黑色的便衣長裙也軟踏踏的垮在身上。

好想給她遞個熊娃娃。

不知為何，司馬紹的腦海里，一個大膽且危險的想法一閃而過，但瞬間就被他掐滅。

不行，這家伙太危險了，各種意義上都是。

蔣華笙并沒能注意到安全負責人的古怪想法，她打了個哈欠，然后看著康斯坦丁大公一臉嚴肅。

“我謹代表全帝國聯合的圣天子，大明帝國的皇帝，以及安東都護府，安南都護府的領袖，朱先澯陛下，與貴國商討未來面對世界越發復雜局勢之應對問題。”

作為世界最強大帝國的代表，蔣華笙并沒有過多客氣，即便是面對著一國政要，她在報完自己所代表的身份，朝著康斯坦丁微微鞠了一躬后，便徑直走向了火車站的出口。

在那里，帝國駐圣彼得堡使館已經準備好了一架不怎么華麗黑色的馬車。

“看起來，貞吉大人今天心情不怎么好呢。”

田中云不知道從哪里冒出頭來，她踮起腳眺望著馬車離去的方向：“我們就在這里站著真的好嗎？”

司馬紹只是聳了聳肩：“她那邊可比我這安全多了，您說是吧？康斯坦丁閣下。”

俄羅斯的法師并未因重要人物的離去而放松警惕，他們依舊在風雪里保持著筆直的站姿，將手中的利劍指著明帝國的眾人。

毫無疑問，俄羅斯這邊是不打算讓步了。

不過司馬紹這邊也不可能就這么直接示弱，他身后的明軍法師也抬起了手中的佩劍。

雖說為了避免擦槍走火，明軍一方并未在空中構建法術基點，做出戰斗姿態，但這已經足以讓現場火氣十足。

幸運的是，雙方都知道這一切不過是逢場作戲。

無論是急需盟友的俄羅斯帝國，還是需要在世界舞臺上分上一杯羹的明帝國，都不可能在這個時候撕開臉皮。

即便是二者在邊境的摩擦從未斷過。

“看起來是有些道理。”最先打破尷尬的是康斯坦丁，只見他笑著向后揮了揮手，示意士兵們放下武器：“不過你們讓我們很難辦啊。”

“我方也不是不能理解貴方立場上的艱難，但我們也有我們的難處。”司馬紹也學著康斯坦丁的動作，讓身后的士兵停止戒備：“這并不是對貴方不信任，不過…”

他話鋒一轉，朝著康斯坦丁嘆了口氣：“眾所周知，互相理解是最重要的不是嗎？”

對啊，理解理解，理解萬歲。

只要能互相理解就能擁有美好的明天。

巴爾干人民恨不得點個贊。

“那么，一個排怎么樣。”康斯坦丁看出了司馬紹同樣不會讓步，考慮到自己目前所需，只好退而求其次：“我方允許你方一個排的部隊攜輕武器進入圣彼得堡，這是極限了。”

“那么，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