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若素說的沒錯，如果要救下這么多人的命，他的代價恐怕和上一世的崔知微一般。

“難道就只能這樣？”崔知微還是不忍心。

“有些人的命數可以改，但有些人的命數即使改得了一時，也改不了一世。”李若素嘆息著搖了搖頭，“這些人的命數就是改不了的。”明知道一些將要發生的事卻無力改變，這恐怕是他們修煉玄術之人最大的悲哀吧。

“可是二師兄又是怎么知道這些人的命數改不了？”

“觀氣，就是觀察他們外露的氣息。你剛剛看到他們外露的黑氣是死氣，死氣越濃，越表示一個人的命運越無法改變。那些人的死氣濃得都散不開了，就表示他們的命數已定，即使強行干預也改變不了。”

頓了頓，他又繼續跟崔知微講解：“再有，偶爾為一人偷天換日改變命數,咱們這些當玄師的還可以勉強為之，一下子為那么多人強行改命，別說是你我，就是連師父，就是百里家族族長和長老聚在一起也不行。”

“這么說來，我三哥哪怕是命星，應該也改變不了天下大勢才對？”崔知微產生了新的疑惑。

“天下大勢歷來就有陰陽兩方面的走向，命星是集天下大氣運之人，他有足夠的能力讓陰陽顛倒、乾坤逆轉，這并不算違背天道。”李若素覺得自己如果不叫停，這丫頭還不知道有什么奇奇怪怪的想法要問，于是道：“好了，咱們管不了別人，但也得保住咱們的小命不是？待會兒咱們得趕快離開。”

“二師兄是不是一開始就沒打算住在這里？你問老板娘那么多，不過是為了多了解安平縣的消息罷了？”

“是。”這一點李若素沒有否認。

“那老板娘……”崔知微剛提起此人，她就從后面廚房回到大堂。

“你們幾個再稍等一會兒，馬上就好。”老板娘笑著沖李若素幾人說。

李若素回道：“我們這么多人在這里擠著會影響姐姐做生意，我們還是先上馬車上等吧。”因為又有一行人進了客棧。

“那也行，我過會兒叫伙計把準備好的吃食給你們送過去。”老板娘沖著李若素感激一笑，隨后上前招呼剛進門的那群人。

李若素打量了那群人一眼，就帶著崔知微和半天沒有說話的宴景年一同離開。

“你剛剛又看到了什么？”上了馬車，李若素問崔知微，他有看到崔知微剛剛偷偷開天眼看老板娘。

“老板娘身上也有黑氣，但沒有那么重。”

“她外露的黑氣沒有那么重，就表示她還有改變命盤的機會，這類人的命盤才是我們修煉玄術之人可以幫著逆轉的。”

“所以二師兄才會提醒了老板娘一句？”

“還要看她自己的造化了。”隨后李若素又嚴厲警告崔知微，“記住，哪怕是可以改變，也不要輕易去改。”

“我知道。”她可沒少為此遭受反噬。

“對了，天眼也不能隨便亂開，弄不好會廢了你的雙眼。”

“那一天能開幾次？”崔知微有點被嚇到了。

“看你體內的真元之力有多少，如果沒有，強行開天眼就會傷到眼睛。”

“受教了。”崔知微又甜甜加了句，“多謝二師兄。”果真是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這次還真是不白出門，二師兄也比她想象中要靠譜許多。

見二人半天沒有再說話，宴景年小聲問了句：“你們剛剛說的那些真的能發生嗎？那是不是要死很多人？”畢竟年紀還不大，聽到這個消息后說不震驚是假的。

李若素沖著他回道：“宴師弟也不要多想，等明天就會知道結果了。”

明天？宴景年心情變得十分復雜，不自覺就在臉上表現出來。李若素拍了拍他還沒有長開的肩膀安慰了句，“等你長大，沒準會見到比這更殘酷的事。”畢竟宴景年出生在國公府，又是太子親表弟，他的一生不可能安安穩穩。

最后，李若素帶著他們兩個，帶上老板娘叫小二送過來的吃食去了離這里有些遠的一間客棧住下。

宴景年半夜睡不著，偷偷跑去找崔知微。崔知微也在反復想著客棧的事，也沒有睡。

這次跟著崔知微出門的是妙霜。雖然崔知微年紀小，可畢竟男女有別，又是半夜，妙霜有心攔著宴景年不讓進，可崔知微也有事想要和宴景年聊，便讓妙霜在門口守著，將人放了進來。

“那么多人啊，難道真的就眼睜睜看著他們死嗎？”宴景年一進門便問崔知微。

“那你說怎么辦？”崔知微反問他。

“你平時主意多，小爺我才來問你。”宴景年把問題又拋還給了她。

“可我也無能為力啊！你覺得即使我當著眾人的面說，你們都快逃吧，不然你們會死這類的話，那群人會信嗎？別說是我說這話，就是我二師兄說這話，也不會所有人都信啊！”

“那你又推演出了什么？”宴景年轉而問其它。

“火，我在腦海中看到了漫天的大火還有一具具燒焦的尸體。”

“你，你不害怕嗎？”宴景年下意識關心了句。

“害怕啊，不過現在好多了。”畢竟只是腦海中閃過的畫面，不是親眼看到的場景，所以并沒有想象中那么害怕。

宴景年點了下頭，“那就好。”又問，“你剛剛說你腦海中看到了漫天的大火，那是不是說，那些人是被火燒死的？”

“應該是吧，我也不能確定。”畢竟只看到了幾個畫面。

“那你說，”宴景年用商量的語氣問，“如果派人去看著點，一旦客棧著火就喊人救火的話，是不是能救下那些人？”

“你這個主意倒是跟我想到一塊兒去了。可是二師兄說那些人死氣很重，他們的命數改變不了。”這也是崔知微猶豫的原因。

“可是不試試又怎么知道到底能不能改變他們的命運呢？”

“如果試過了，仍舊沒有救下他們怎么辦？”

“那還能怎么辦？”宴景年看向崔知微，然后用十分堅定的語氣說道，“至少我們良心上能安。”

李若素如果知道宴景年因為這件事受到這么大影響，恐怕會后悔和崔知微聊這些時，沒有背著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