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自己去探索。

因此這事兒，云修只能帶上蘇淺慢慢來，關于人間俗世之間的事物，他確實不算了解。

第二日一早，蘇淺睜開眼，看著閉上眼睛尚在睡夢中的云修，忽然間居然覺出了一點溫馨，好像這樣的時刻并不算陌生，她總似曾相識一般。

她悄悄起身，沒有打擾他。

收拾好之后回身看了一眼，后者躺著，目光溫柔的注視著她。

蘇淺被這目光看的心跳漏了一拍，本能的整了整頭發道：“我出門了，去探探那個老周。”

這會起得早確實有好處，酒店離得老周的早點鋪本身不遠，繞過街角就是。

店門口三三兩兩總有人來了又走，蘇淺找不到一個合適的機會，要想深入接觸，就必須得花上很多時間。

可她沒有那么多的時間可以消耗。

終于，在十點多的時候，買早點的人終于少了，她瞅準機會，來到了早點鋪前，看了看招牌，只賣各式包子。

手工做的，皮薄餡多，看著不錯。

“誒，老板，你這什么包子最好吃呀?”看著招牌的蘇淺就如同一個普通的上班族一般，每日為了今天吃什么而絞盡腦汁。

老周很熱情：“哎呀來晚啦，肉包子都沒了，只剩下素菜包子了。”說著挨個翻開蒸屜給蘇淺找了找，一臉遺憾的樣子。

后者心頭一暖，看來這夢靈都很適合做人類的生意，畢竟打從心底里熱愛人類，買賣時候的態度就比一般人好了不少。

這點最是難得。

“我看看，哎喲，這個素菜包子看著也不錯，來兩個吧。”蘇淺說著拿出手機掃碼，一面又道：“老板，做包子好多年了吧，我那邊可買不到你這樣的包子。”

老周笑了：“四十多年了，呵呵。”

“一直在這里賣？”若真是如此，那周邊的鄰居應該都認識他。

果然，老周點了點頭：“是啊，老店了，這兒的人從小都吃我的包子長大的。”

說起這個，老周似乎還頗為得意。

蘇淺了然，拿了包子開心的走人。

而后拐去了小區里面看了看，這包子鋪在街區，那老周必然住在周邊。

這后面的住宅看著很新，但旁邊一個小區有些年頭了，之前是舊房，后來拆遷還房，很多人就在這里拿了門面。

這些消息，稍一打聽倒是弄的一清二楚。

不消多說，老周也是其中之一。

蘇淺走了幾家店面，買了一堆無用的東西，但是側面消息多少知道了一些。

看來這老周所言不虛，這附近的人都認識他，到現在一把年紀身體倒是硬朗，無兒無女，也沒結婚，倒是個夢靈的一生。

蘇淺這邊走著，忽然聽到兩個老太太在一起聊著老周的八卦，上前仔細一聽，原來說的都是些傳了好些年的故事。

到了這里，其實情況她也摸得差不多了，只需要驗證便可。

回到住處，云修站在窗前不知道正在想著什么，看起來似乎有心事，她也沒多問，自顧自的放下東西，一面收拾一面將今日里聽到的事情都告訴了他。

末了總結道：“你說，他留下來，是為了這個嗎？”

云修轉身：“為了她？”

“恩。”

為了一個數十年如一日愛著的人。

這大概是很久遠的事情了，但是到了現在，故事還沒結束，人也還在，可是對方早已嫁人，孫子都有五六歲了，縱使留著換了個深情的名聲，也沒什么必要吧。

蘇淺無法理解，正如云修也無法理解。

“夢靈雖然喜愛人類，但大多通透，像你說的這種情況不太可能發生。”

畢竟人家現在生活美滿，哪里還需要老周去守候呢。

可如果這樣，那他流下來是為了什么呢？

蘇淺想不明白，也沒有多余的時間去慢慢研究，于是對著云修道：“我如果直接找他攤牌，溫和一些的話，會不會也不一定引起他的反感，畢竟我也是凡人啊。”

“可以試試。”云修對于她的提議似乎并不驚訝，只是轉身看了看她，笑著道：“你想怎么做都可以，這是你為尋回自己記憶所做的付出，沒有對錯之分。”

這話說的玄乎，蘇淺不管，歪著腦袋道：“那萬一我搞砸了呢？”

“還有我。”

早這么說不就完了，非得折騰。

蘇淺沖云修做了個鬼臉，知道對方是有意讓她自己出去歷練，但是這個事兒早說可以更直接的去做，反正有他兜底，那自己不是做的大膽多了嗎。

一夜好夢。

她醒來看著依舊熟睡的云修，此刻看他倒是越發覺得熟悉，忍不住玩心大起，伸手戳了戳他的臉，卻冷不防的被他一下捉住手。

他睜開眼，盡管溫柔，卻威嚴盡顯：“不要動臉。”

嘖嘖，看不出來是個小白臉，還護臉呢。

蘇淺心中這樣想，但不知為何，這樣的眼神就是讓她本能的害怕，于是面上乖巧的點了點頭，痛快的起身收拾，轉頭還問了云修一句：“你去嗎，一個人一直呆著不無聊嘛。”

“別操心我，自己去吧。”

如今自己的行蹤安全了，云修對她倒是管的越來越少，蘇淺無奈，只好自己出門去找老周。

現在是上午，她照例坐在對面等到包子鋪面前人少后在上前去買了兩只，而后順口道：“大爺，這附近就您這一家老店嘛？”

老周想了想，點點頭：“就我這家最老。”

“那您這么大歲數了，家里人還讓您出來開店呢，哎喲可累了吧。”這話不討喜，但蘇淺還是硬著頭皮問了。

果然，老周沉默了，但是依然面上帶笑，只是微微搖了搖頭。

拿過包子的蘇淺正準備走，忽然轉過身道：“我在這邊租了個房子，就在前邊的那個換房小區，那邊環境您熟悉吧。”

老周一愣，以為她是要問問居住環境，連忙點點頭道：“那挺好的，我也住那呢哈哈。”

得了，和自己所料一直，蘇淺邁著輕快的步子往小區門口走去，到了中午，包子賣完了，老周就得從這回家了。

她安靜等著，果然，到了十一點多就見到老周慢悠悠的提著菜往這邊走來。

看著寒風中步履矯健的老周，蘇淺忍不住再次感嘆：“身體真好，不愧是夢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