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八章 趕盡殺絕

鄧晨是劉縯的舅子，也是劉縯部的副將。

今天劉縯應更始帝邀請，前往洛陽城中召開會議，特意將他留在了營中。

說來也怪，自從劉縯帶著手下進城后，鄧晨就始終坐立不安。

他內心有種不太好的預感，但他也說不上來，到底指那方面。

因此，當天鄧晨在營內，一直馬不卸鞍，身不離甲。

眼看到了掌燈時分，想想劉縯應該回來了，但城內方向，一點動靜都沒有。

自從帶兵以來，劉縯幾乎就沒在其它地方過過夜，如果今天在洛陽留宿的話，也一定會叫親兵傳出話來。

鄧晨在營地里來回踱步，一直向洛陽城方向眺望。

子夜時分，忽聽營外紛亂聲音，鄧晨連忙帶人外出巡查。

夜色中只見一支步騎混合隊伍，人數足足數千人，手執火把從洛陽方向而來，開始在劉縯部隊的大營外列隊。

鄧晨第一反應就是事情不妙，立即叫手下開始鳴號，通知士卒。

大營內士卒昏昏沉沉從夢中被喚醒，衣甲不整地走出來，就聽營外有人高聲宣讀更始帝詔諭。

“逆賊劉縯，居功自傲，久有不臣之心，今日朝廷盛會，其更是惡意覬覦今上，圖謀不軌，現已伏誅。念爾等不過是其手下士卒，受劉賊蒙蔽，有罪但情有可原。今上有好生之德，賜予爾等改過自信機會，速速放下武器，跪地投降，否則，休怪玉石俱焚，悔之晚矣。”

在火把的照耀下，幾百弓箭手已經近距離瞄準營內，如果有人膽敢反抗，立即射殺。

見此情景，還沒完全醒過來的士卒，紛紛高舉雙手，表示投降。

鄧晨原本想組織人馬進行反撲，一見此情形，知道沒有先機了，再聽說劉縯已經在城內被殺，心中一凜。

他此時想法已經不是反擊，而是趕快逃離。

他趁著營內還是亂哄哄的時候，帶著最親信的幾個衛兵，騎上馬，從營后偷偷溜出，向著東面的黑暗中疾駛而去。

消息傳到洛陽城內，王鳳大怒，“怎么能讓鄧晨跑了，他肯定往東去找劉秀了，目前這里情況不能讓劉秀知道，要想法穩住他。”

王鳳立即命令手下大將陳牧，帶一支千騎隊，往東追擊鄧晨，務必擊殺。

同時他以更始帝的名義，發出一份詔書，要求劉秀回洛陽復命匯報工作。

鄧晨帶人不停歇地逃了兩天，這天來到河北境內，見這一路上，身后并無追兵影子，稍稍歇了口氣。

他知道，再往前不遠，接近常山的話，就差不多到了劉秀駐扎的地盤。

連他在內一起，身邊不到十個人，現在人人都是驚恐疲累，一方面擔心追兵，另一方面馬不停蹄連跑兩天兩夜，人已經疲累之極。

到了河北地界，這一路過來地勢平坦許多，一騎人走出樹林，見路邊有條小河，水流清澈平緩。

北方本來缺水，河流不多，這些馬匹又是累和渴，猛一見河流，便無論如何再驅趕也不肯走了，紛紛跑到河邊低頭啃草飲水。

無奈之下，鄧晨只得令手下抓緊時間，大家都下馬休息下，等馬喝完水，再繼續上路。

眼看小半個時辰，大家都休息過了，鄧晨立即喝令上馬繼續趕路。

就聽見樹林后一聲炮向　，隨即前行道路上出來一支攔阻的隊伍，接下來樹林前后紛紛轉出幾支隊伍，將他們的來去道路都封住。

為首的正是王鳳手下大將陳牧，“果然在此截住你，我還差點以為攔不住你呢。”

陳牧率兵追趕，但鄧晨也是騎馬，而且人數少，又逃得早，因此陳牧估算，如果直線追趕的話，恐怕很難追上。

于是他在地圖上找了幾個點，發現此處是鄧晨逃往常山的必經之點，而且這里有河流，如果需要休息的話，沒有比這再好的地方了。

因此陳牧日夜加急，他不從鄧晨的方向追擊，而是另繞了一條小路，直插這個飲水點，果然被他算著，他們剛剛趕到，就看見鄧晨等休息好，也準備走了。

鄧晨一看已經被包圍，只有橫下一條心了，當即手上長槍一抖，說：“陳將軍，渠帥是不是要趕盡殺絕，不留一條后路了？”

鄧晨也是悍將，說起來當年在昆陽城上，他還救過王鳳一命。

陳牧見鄧晨把話挑明，他也不好不答，畢竟當年都是一條戰壕內的。

“鄧將軍，你也莫怪誰，這朝堂之爭，本就是神仙打架，我也只是聽命而已。”

“難道你日夜追趕，就為阻止我告訴文叔嗎，還怕文叔知道此事嗎？”

陳牧點點頭，“文叔的駐地就在不遠處，他現在手下重兵十數萬，渠帥的意思，還是讓他晚點知道此事為好，畢竟他在河北地界上，還有銅馬軍需要對付。”

鄧晨見事已至此，只有拼死了，一切全看天意。

他大喝一聲，策馬挺槍向著陳牧而去，陳牧手上的武器，居然也是一把長槍，不過槍柄的顏色深一點而已。

這兩個長槍將，在馬上激斗起來，兩桿長槍，顏色一深一淺，上下翻飛，煞是精彩。

鄧晨的長槍在綠林軍中相當有名，他自己還創出一路鄧家槍法，而陳牧的槍法據說是傳之名將李陵，也稱呼為李陵槍。

如果在平時，校場演武的話，這兩人這場單挑，絕對算得上精彩至極，雙方誰都沒有落下風，斗了個平手。

但今天情形稍有不同，鄧晨并沒有想在槍法上必出高低，他在尋找機會如何沖出重圍。

陳牧大概早就看透鄧晨的心思，打了會，他突然勒馬，向后退了幾步，說：“鄧將軍槍法高超，陳牧不再討教了，渠帥有令，無論死活，都要留下鄧將軍，因此休怪我陳某以多為勝。”

話畢，他不再說什么，而是將手中長槍一舉，高喊：“放箭！”

他這支隊伍中的弓箭手早已經準備好，隨著利箭劃破空氣的聲音，一張弓箭織成的箭網，從空中當頭罩下，罩向鄧晨和他身邊的人、

鄧晨大喊：“隨我沖，生死由命。”

他將手中長槍在頭上揮舞出一片槍花，腿肚一打馬腹，就向前沖，他后面幾人已經有些被弓箭射中，僅剩幾人學著他樣，也是死命往前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