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夢境
- 涅槃王妃
- 明雅蘇妃
- 5056字
- 2020-12-18 11:03:00
“另外一件事情?”微微蹙眉,錦音染有些不甚明了,到底是什么事情,讓蕭落塵這般篤定那竊聽之人的身份?而且面對自己的質疑也是如此的無動于衷?
“因為那人身上有塊宮中妃嬪才有的令牌。”蕭落塵淺淺一笑,眉目之間不自覺的又染上了幾抹柔情:“姑娘來這宮中這許久,該是知曉一般人該如何進出王宮吧?”
“令牌?”皺了皺眉,終于還是從唇間擠出這樣兩個字來。
是了,普通人要出入這宮門必定是要令牌才行,而這赤焰宮中的令牌極為簡單,只是妃嬪、侍衛、王族、各的一種罷了。
雖有分類,但是若是真要查起來,或許卻很是困難,因為眾多妃嬪手中的令牌全部無二,哪里會來什么線索?
“如此看來,姑娘想來也該是想到了。”淡笑,卻并沒有錦音染的擔憂神色,蕭落塵略微收斂了自己的笑容,附在錦音染的耳際,柔聲道:“音染想,想來這宮中已然有人盯上了你,你日后千萬要小心才是。”
“多謝國主。”
“如此,孤王也沒有其他事情了,就此別過。”劍眉微微揚起,蕭落塵起身,朝著錦音染微笑,而后轉身離開,沒有一絲眷戀。
而錦音染看著蕭落塵漸行漸遠的背影,終是落下淚來。這樣是不是意味著,自己和蕭落塵之間的那段情終于是結束了?
這段曾經讓自己無法忘懷的情愫,終于還是被自己的手給親手捏碎了。
終于是離開了藍楹軒,一直隱匿在藍楹軒外的阿南現身出來:“王上?”
“方才可有人竊聽?”微微蹙眉,蕭落塵的臉上哪里還尋得到方才在藍楹軒的那萬般柔情?
“回稟王上,有人鬼鬼祟祟,但阿南已經將那人封口。”阿南似乎根本就沒有半點情緒一般,面無表情的臉冰冷,回答的話語更似萬年寒冰。
“如此甚好。”跨步向前,并沒有問阿南所謂的封口指的是什么,因為過于清楚。
天生冷血的殺手阿南的封口,還能是什么?不過是讓他永遠也開不了口罷了!
“那件事情不要讓任何人知曉。”冷冷開口,蕭落塵的聲音卻并不比阿南的話語要溫暖許多。
“遵命。”簡短的回答,依舊是面無表情的臉。
若是一般人見得這樣的奴才只怕是會擔心這個人到底是不是真心忠于自己的主人,但是蕭落塵卻似乎并沒有這樣的擔心,事實上,也根本不需要如此的擔心。
當年,蕭落塵救下命懸一線的阿南之時,阿南便已經下了誓,而對于一個殺手而言,此生大抵是有兩件最為重要之事,一是擺脫自己殺手的生涯,做自己想要的事情,二是忠于自己的承諾。
這兩件事情,阿南都得到了,因為蕭落塵的庇佑,自己很快的脫離了原來的組織,也過上了自己想要的生活;而他對自己的承諾便是要守護蕭落塵的安危,也正是因為這個承諾,阿南放下了所有,跟著蕭落塵來到了赤焰。
“那樣便好。”最后的聲音幾不可聞,幽幽的在心底嘆了口氣,蕭落塵的眼眸中難得的有了幾絲擔憂,那人到底是哪個妃子派去探聽音染宮中動靜的,為何要詛咒音染?
這樣的疑問,揮之不去,咬唇,更加篤定定要護住她的周全的決心。
夜,似乎來得很早。
阿福和玥兒再次出現在主殿的時候,藍楹軒已經沒有了一個人。侍候錦音染洗漱之后,阿福和玥兒便識趣的退下了。
躺在場上,薄薄的月光透過窗戶爬進自己的床幃,有著別樣的美,讓人發寒的美,讓人心悸的美。
終于是閉上了眼睛。
夜很暗,周遭的一切似乎都很暗。
“染兒……”略帶蒼老的聲音卻是那般的熟悉。
“是誰?”錦音染開口,聲音卻是有幾分空靈:“是誰在叫我?”那樣熟悉的聲音,心中已有猜想,然而,卻是不敢確定,那個人,那個最愛自己的人,不是已經……
光線依舊是很暗,暗的讓人心悸,也讓人心煩,錦音染疾步走在這無止境的黑暗之中,然而不管怎么走,不管從哪里走,卻都似走進了一座迷宮一般,找不到出路,也沒有出路。
忽然一縷淡淡的陽光灑進黑暗中來,周遭的以前開始漸漸清晰,眼前有一縷青煙在聚攏,在變幻,如夢如幻,一時之間,錦音染竟是看得出了神。
“染兒……”那樣熟悉的聲音再次響起,這一次,這樣的聲音里面明顯帶著幾分寵溺。
錦音染抬頭,循著聲音望去,除了一望無際的黑暗,再無其他收獲。略微失望,收回心思,錦音染想要在看身前的那縷青煙,卻是忽的呆住了。
“父王?”
淚水模糊了視線,果然那樣熟悉的聲音是屬于自己的父王的么?眼前的這個人再熟悉不過,那樣慈愛的笑容,那樣親切的眼眸。
“染兒。”眼前人微微開口,眼底里是化不盡的溫柔:“染兒,你受委屈了。”帶著自責,帶著心疼,帶著那眼底晶瑩的淚水,老國主也似乎有些忍受不住。
“父王,你說什么呢!音染不委屈。”連連搖頭,即使淚水模糊了視線,錦音染的臉上卻是帶著滿足的笑容,原本以為,此生再沒有機會見得自己的父王,卻沒有想到會在這樣一個奇怪的地方見到,這算是上天對于自己的恩賜吧?
“染兒?”老國主抬手,想要觸碰錦音染的發絲,染兒那樣蒼白的手卻是直直的穿過了錦音染的臉頰。
原來自己的手早已經是虛無的。
“父王,這是怎么一回事?”錦音染大驚,慌亂的想要去拉自己的父王,然而,不管怎么做,自己的手只會一次一次的穿過自己父王的身體。
“染兒,好好照顧自己。”失望?或許是吧?老國主的臉上雖然有幾分失望,但更多的卻是滿足,言罷,再次化作一縷青煙,消失的無影無蹤。
“果然……是夢么?”癱坐在地上,錦音染喃喃自語,臉上帶著自嘲的笑,其實自己心中是清楚的,已經逝去的父王哪里還會出現在自己的面前,這一切不過是自己的夢境罷了,然而即使知道是夢境,錦音染也是想要去觸碰,想要去述說,想要在他的懷中說盡自己的委屈和痛楚,因為他是自己的父王啊,自己最親最愛的人……
痛苦的閉上眼睛,為何明明知道是夢,卻依舊是那般的開心,是因為自己割舍不下還是因為自己想要像個孩子一般再次回到父王的懷中撒嬌?答案不甚明了。
“王姐……”稚嫩的聲音將錦音染拉回現實。
錦音染聽得聲音不由得身子一顫,這是……
不敢睜開眼睛,卻又是想要看到這個人,這個人莫不是就是……
“王姐,你怎么不理夕兒了?”那樣委屈的聲音,回蕩在錦音染的耳邊,錦音染依舊只是閉著雙眼,有什么好期待的呢?明明知曉這不過是自己的夢境而已,錦夕現在音訊全無,即使對他那般思戀,那般擔憂,卻是無能為力,何況,現在的自己根本就不愿意讓錦夕看到現在自己這般落魄的模樣。
“王姐……你果真是不理夕兒了么?”那稚嫩的聲音再次響起,一雙小手拉起了錦音染的衣角,臉頰似乎也被人蹭著。
“錦夕?”終于還是忍耐不住,睜開眼睛,見得眼前這個讓自己擔憂非常的孩子,一時之間,竟是百感交集,這是怎么一回事?錦夕可以觸碰到自己,難道說這不是夢?
伸手,想要觸碰,那個嬌小的身影,卻是忽的退后,再沒了先前的稚嫩,一張完全陌生的臉出現在錦音染的面前。
那人眼光發狠,唇齒緊咬:“錦音染,我恨你……”
夢驚醒,淚緩落,夢中之景,歷歷在目,終于是有些傷感。
說到底,這不過是自己內心最思戀的人罷了,因為不知道還有沒有再見面的機會,所以才會如此的想念吧?
苦笑一聲,終于是悠悠起身,自怨自艾在錦音染看來,除了徒增傷感之外別無用處,自己先前既然已經拒絕了蕭落塵,如此自己只能靠自己了。
在藍楹軒四處游走,錦音染詫異的發覺,對于這藍楹軒自己竟是這樣的陌生,一直以來,雖然知曉藍楹軒很小,卻也沒有四處走過,今日這一路看來,錦音染發覺這藍楹軒其實布置很是周到。
頗有一股麻雀雖小五臟俱全的感覺。
“這是?”微微蹙眉,駐足停留在一間較為破敗的屋子面前,錦音染的神色有幾分狐疑,先前那一路看來的屋子雖然算不得華美,卻也算是精致,但眼前這間屋子卻實在是可以用簡陋來形容了,見得眼前這座破敗的與周遭的屋子格格不入的房間,錦音染的好奇心忽的便被激發出來了。
“娘娘,你在這兒做什么?”正當錦音染出神之際,一聲詫異的聲音忽的將錦音染拉回現實。
“阿福,這里是?”回過頭來,見得詫異的看著自己的阿福,錦音染不由得淺笑:“為何這間屋子與其他屋子看起來如此大的差異?”
“這個……”阿福撓了撓頭,有幾分窘迫:“這個,阿福也不知曉……”
是了,他哪里會知曉?他阿福最知曉的便是這宮中的哪個妃嬪的丑事糗聞,對于這其他事情,阿福向來是沒有什么興趣的。
“哦。”見得阿福不解的神色,錦音染有幾分失望,然而下一刻,錦音染卻是一把推開了那房間的門,許是因為這間屋子太久沒有用過的緣故,在錦音染打開門的那一瞬間,發出很是刺耳的‘吱呀’的聲音,如同摧枯拉朽一般,讓人心頭發麻。
“娘娘,你進去做什么?”錦音染先前打開那屋子已經是讓阿福覺得有些不解,此刻見得錦音染進那屋子,阿福忽的就有些著急了,那屋子是如此的與周圍的屋子不同,必然是有幾分原因的,何況,見得那灰塵鋪滿的門,阿福不自覺的有些作嘔,想來里面該是很臟才是。
錦音染好似沒有聽到阿福的聲音一般,自顧自的踏進那屋子,然而,進得屋子里面,錦音染卻是有些吃驚了。
沒有自己想象之中的慌亂不堪。一桌一椅,顯得格外整潔,許是當真是因為太久沒有人進入過的原因,里面已然被灰塵鋪滿,目光四處張望,終于是在一處停留。
那是被一塊很大的白色絲綢遮掩住的一張桌子,莫名的,對于錦音染很是有吸引力。
“娘娘,你做什么?”有些著急,終于還是捏著鼻子沖進了這在阿福看來很是臟的屋子,進得屋子見得里面的布局,阿福也著實吃了一驚,然而更加讓阿福吃驚的卻是錦音染此刻的舉動,娘娘她這是在做什么?
只見錦音染自顧自的走到一張桌子面前,遲疑片刻,忽的抬手,那塊已然被灰塵堆積的白綢,忽的被撥開。
塵土飛揚!
“阿福,快去叫玥兒來。”沒等阿福做出任何反應,錦音染卻是滿臉欣喜的朝著阿福招了招手。
“哈?”阿福不解的看著錦音染,顯然,阿福并不明白錦音染其言所指。
“快去!”錦音染微笑,目光卻是收回在那桌上的那秦箏上,這秦箏當真是出乎錦音染的意料,她沒有想到這藍楹軒竟是會有這玩意,自己多久沒有談過秦箏了我?微微勾唇,錦音染的臉上竟是流露出孩子一般滿足的笑。
“好了,好了,我去便是了。”阿福本不愿意去,但見得那秦箏以及錦音染那如同孩子一般的笑容,忽的就明白了幾分,在心頭苦嘆一聲,看來大掃除這活兒是躲不了了。
所以當阿福和玥兒再次出現的時候,手中便多了打掃的工具,還有一個叫做穆景軒的人。
“景軒,你怎么來了?”錦音染見得穆景軒,頗有幾分詫異,見得穆景軒手中的笤帚,忽的就有幾分忍俊不禁了:“原來你也是來打掃的?”
“聽得阿福說這屋子里有秦箏,我想我是必須來了。”穆景軒微笑,是了,小染有多愛樂曲,只怕是沒有人比自己更加清楚,見得小染整日愁眉不展的模樣,自己當真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所以,在聽得這藍楹軒竟是有秦箏之后,忽的心底就有了主意,或許小染可以借此來排解心頭的煩憂。
“謝謝你,景軒。”有些羞赧的笑,透過景軒的笑,卻是見得了他那濃濃的溫柔。從玥兒的手中拿出一塊抹布來,占了沾水,又擰干,錦音染挽了挽袖子,抬手便要抹桌子。
“主子,這種事情,還是讓玥兒來好了!”見得錦音染要做,玥兒不由得有幾分緊張,伸手,就要奪過錦音染手中的抹布。
“這有什么?”錦音染微微挑眉,顯得很是不甚在意:“玥兒我可從來是沒有將你當做是我的丫頭,所以你就不要再說什么讓你做之類的事情了。”
“主子……”略微張了張口,玥兒卻是有些無話可說,心頭很是感動,是啊,從自己跟著錦音染以來,她何曾將自己當做過奴才,不過是將自己當做是她的妹妹,竭力呵護,這樣的主子,哪里去尋?
“罷了罷了,我們一起吧!”穆景軒微微一笑,輕輕的拍了拍玥兒的肩,又朝著錦音染笑了笑,便開始了手中的工作。
花了整整一個下午的時辰,原本破敗的屋子卻是煥然一新,再沒了先前的破敗,見得這間被自己和玥兒等人打掃的閃閃發亮的屋子,錦音染的唇角不由微微揚起:“呀,這樣看來是不是日后我們有時間了,把這藍楹軒所有的房間都仔仔細細打掃一遭?”
“不行不行!沒等玥兒和穆景軒做出反應,阿福卻是連連搖頭:“娘娘,這藍楹軒說小也不小,阿福是怎么也不肯再打掃了。”阿福眨了眨眼,顯得頗有幾分狡黠:“再說了,娘娘,你看其他的屋子不是挺干凈的么?再說了,我們平日里也沒有用這些屋子,所以跟本就沒有打掃的必要。”
“是了是了,阿福你可真是會為自己找借口。”錦音染淺笑,滿是溫柔。
“小染,說實話,我也是贊成阿福的話的。”穆景軒伸了伸攔腰,佯裝出幾分疲憊。
“我也是,我也是!”玥兒連忙附和。
“罷了,罷了,我怕了你們還不成么?”錦音染無奈,眼看自己那宏偉的計劃就被這幾個人輕易的否決,卻也沒有半點沮喪,微笑,原來,自己的身邊也是有著這樣寵溺著自己的人的存在的。
雖然一直知曉他們一直在自己的身邊,默默地守護著自己,但是卻一直沒有正視,是因為不曾在意,還是害怕在意?這一點錦音染不敢確認。
“怎么。小染,不彈一曲,來報答我們幾個好不容易打掃的這間屋子的苦勞么?”穆景軒微微挑眉,卻是輕輕的將錦音染推到了那秦箏面前。
看著眼前這臺秦箏,錦音染閉目,唇角微勾,心中已然有了曲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