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家吳老二能活全靠我們家老頭子，你宋嫚能撐到現在也全是因為我，說一句救命之恩不為過吧？”

“……”老嫗沒吭聲，這事兒她理虧。

“可你們呢？我們家老頭子走的時候是沒給你們發帖嗎？”

齊冀這時已經悄悄摸摸的回到了爺爺身邊。現在他清楚了，是自己多想了。

“為什么不來？”

“……唉，難言之隱，老身不會辯解什么，以后但有差遣，絕無二話。”

“哼！以后？你還能撐多久？”

“……一年。”

“足夠了。”

宋嫚抬眼看向了齊盛霖身邊的齊冀，隨后點點頭。

“盛霖啊，讓他們進來吧，小吳小宋也不容易。吳家的那地方我看了都頭疼，難為他們撐了這么久。”

聞言齊盛霖讓開了身子，露出房間里端坐的黃丹青。

被這兩個老人一打岔，黃舒寧也沒了和齊冀繼續交談下去的理由，慌慌張張的跑走了。

“這個女娃怎么樣？”

“挺好的。”齊冀實話實說。

“那就好。”齊盛霖點到為止，他相信孫子已經明白他的意思了。

可齊冀現在并不關心這個，他只想問問剛剛那兩個老人是個什么情況。

“他們啊，算是故人之后。”

談到這個，齊盛霖也沒了之前的咄咄逼人，反而頗為感慨。

吳家的老爺子死的早，而且是死在當年白水鎮一役中，被國外的馭鬼者聯合絞殺——他并非貪圖這里的靈異力量和厲鬼，而是來助拳的。這和當時齊宗輝的立場是一致的，只是吳家老爺子命不好，落得個身死的下場，而他的三個兒子——是的，吳家老爺子有三個兒子，這在當時不知道羨煞多少馭鬼者。

只是好景不長，吳家的老大和老三相繼死去，只留老二一人。這些年為了鎮壓吳家村也是傾盡所有，甚至一度到了厲鬼復蘇的程度，要不是齊宗輝出手，吳老二早就死了。

一個戰壕里的戰友，老戰友去世，他的后人卻不來，這有點不像話，齊盛霖生氣就在這。

“收著吧。”

齊冀接過爺爺丟過來的一個畫軸筒。

“黃老爺子送你的，空白的。”

畫軸筒里裝的當然是畫軸。

黃家的畫軸，還是空白的。

價值千金。

齊冀如今對于老一輩的事跡不能說是了如指掌吧，但一句如數家珍卻不為過。

黃家的畫軸是分檔次的。

最低檔的是白色，只能收些拼圖或是堪堪具備鬼軀的小鬼；中檔是黑色，能裝完整的厲鬼，只要靈異強度不是太高；最高檔是紅色，不僅能裝鬼，還能裝人。等同于黃丹青親自出手。只要靈異強度不超過他，畫中人就是安全的。

齊冀此時手里的畫軸就是紅色的，保命的好東西。

出了畫館的大門，齊盛霖才悄咪咪的說道：“這算什么，等你把黃家的丫頭娶了，他們家的東西都是你的。”

這話齊冀沒法接，他又不是貪圖女方嫁妝的渣男。

白水鎮的天已經漸漸開始陰沉，這說明留給活人的時間不多了。

這個地方已經有了失控的跡象，即便萬利豐還活著，但他不可能以一己之力填上缺失的飯店、鐵匠鋪以及牙行的靈異缺口。現在不過是勉勵維持罷了，如果不能找到足夠強的靈異填補平衡，這地方早晚會爆。

但這就不是他這個小輩該操心的了，他現在該操心的是自己。

他爺爺的那只眼睛要真正在他的眼窩里安家了，而他還無法拒絕。

——————

就在齊冀回學校的路上，大漢市新任負責人孫瑞接到了一個電話。

“……是的，確實如此，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厲鬼一動不動的。”

“……沒錯，我去的時候就是那樣……我知道，那可是有鬼域的，我不敢保證我能處理，但那個神秘人卻在5分鐘內將它解決了，可我還是不清楚他為什么把鬼留下。”

“……我已經安排人去查了……好，一有消息我會馬上通知我的接線員。”

將笨重的聯絡設備放在桌上，孫瑞叫來了手下的人。

“現在就去查，當晚所有幸存學生的行動軌跡和家庭背景，最高優先級，我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拿到報告。”

隨著手下的離開，孫瑞一個人坐在辦公椅里沉思。

擁有鬼域的厲鬼是很罕見的，只要遇上就得拿人命去填。大學夜市街當晚一共死亡56人，其中32個學生，從事發到鬼域消失一共6分鐘。

孫瑞很清楚，6分鐘甚至都不夠自己摸清那只厲鬼的殺人規律，而那個神秘人卻能將其解決，甚至連厲鬼都不稀罕拿走，擁有這種實力的馭鬼者總部卻毫不知情，難怪副部長會親自打電話過來。

會是學生嗎？

孫瑞覺得十有八九是，民間的馭鬼者就算有本事解決厲鬼，又怎么可能將其丟在路邊不管不問？一只厲鬼值多少錢他們這類人心里都是有數的。只有剛駕馭厲鬼，卻對靈異圈一無所知的學生會這樣。

————————————

齊冀回來的時間剛剛好，正好撞上下課回寢室的衛東熙三人。

“你慘了！你逃課被發現了。”

“哦。”齊冀的回應非常敷衍。不出意外的話，這個學他很快就上不了了。

“你這是什么反應？專業課你也逃？分不要了？”

“沒辦法，有些事情比專業課重要。”

此話一出，三人頓時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

一時間大家都沉默了。

等回到寢室，朝自己床位走去的齊冀通過眼角發現了什么了不得的東西，他不由得站住了。

那是衛東熙的桌子，上面擺著一封信。

黃色的，款式齊冀昨天剛見過。

“你杵我這干……嗯？信？”

緊接著衛東熙遍發現齊冀正用一種奇特的表情對著他。

“你這么看我搞毛？”

衛東熙心里毛毛的。

“呵，”齊冀輕笑一聲，“你不是對我的事一直很好奇嗎？現在好了，你有一個機會徹底了解我的世界了。”

說著齊冀還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

“嗯，還能趕得上。趁著還有時間，趕緊下去吃點好的吧，今晚對你來說可不好熬。”

“別……你說點我能聽懂的行嗎？”衛東熙不祥的預感越來越強烈。

“就是，謎語人……”鄧偉剛張嘴就閉上了。

“簡單點說，就是你已經被錄取了。”齊冀坐在自己的椅子上開始拖鞋，“還沒畢業就有工作了，開不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