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媽。”

薛姨媽見了寶玉，一把摟住，比親兒子還親。

薛寶釵在一旁假裝生氣道：“媽媽對寶玉比我們還親。”

“都一樣，姐姐身上掉下來的肉和我的有何不同？”

薛寶釵微微一笑。

這時薛寶釵的丫鬟端茶上來，“二爺別鬧了，喝茶。”

寶玉接過茶盞，先放到一旁，恭恭敬敬給薛姨媽行禮。

“我兒這是為何？”

“恭喜姨媽，大哥哥最近甚是用功，這樣下去，說不定不久能進學，中個舉人也說不定。”

此話一出，薛姨媽掩嘴笑道：“我兒這是說的哪門子笑話，蟠兒在外不喝酒鬧事，我就很歡心了，讓他去學堂不過是認幾個字，別做睜眼瞎就夠了。”

“姨媽，我說的是真的。”

“怎么？”

賈寶玉把薛蟠最近在學堂的種種舉動，一五一十訴說。

薛姨媽和薛寶釵聽完之后都呆住了，這是薛蟠嗎？

“我兒說的可是真的？”

“要是騙姨媽，我是小狗。”

撲哧。

幾個小丫鬟捂著嘴笑。

賈寶玉也不好意思了。

“茗煙也知道，我讓他告訴姨媽。”

“不必了，姨媽信你。”

不久之后，薛蟠回來了，賈寶玉拉著薛蟠，讓他給自己的話證明。

薛蟠一愣。

薛姨媽笑道：“我兒，你這是被何方道人點化了？”

“是啊，哥哥必定是遇到一個機緣了。”薛寶釵附和道。

薛蟠愣愣道：“我認真讀書讓你們很驚訝？”

“這個……”

薛蟠說道：“我只是覺得不能再胡鬧下去了，咱們家的生意我也應該上點心了，要不然坐吃山空，不是鬧著玩的。”

薛姨媽和薛寶釵一怔，又驚又喜。

薛姨媽一把抱過薛蟠，“我兒長大了。”

鬧過一陣，賈寶玉告辭要走，薛蟠跟了出來，幾個箭步趕上。

“寶兄弟留步。”

“大哥哥，何事？”

薛蟠在賈寶玉肩膀上一拍，笑道：“寶兄弟金玉一般的人，沒想到也會學舌啊。”

茗煙挺身而出，“薛大爺，你這話就冤枉二爺了，這又不是什么壞事。”

“寶兄弟，在背后說別人的事情，總歸是不好的。”

“這樣吧，你幫我個忙，我們就算是扯平了。”

寶玉和茗煙一愣。

“什么忙？”

“我聽說你們府上的賴大孫子過生日，要請客，能不能幫我加兩個人。”

“誰？”

“一個是我家當鋪的掌柜何榮，另一個是他的侄子何權。”

“記住了！”

賈寶玉不明白，薛蟠也不解釋。

“寶兄弟，這件事你幫我辦成了，那么我就原諒你了。”

茗煙小聲說道：“薛大爺你真是不講理啊。”

薛蟠舉手在茗煙腦門上彈一下。

“啊！疼！”

“知道疼就好，看你還敢嚼舌頭。”

賈寶玉答應下來，薛蟠笑著離去，茗煙摸了摸腦門，“二爺，我看薛大爺一點也沒變。”

賈寶玉微微一笑，“茗煙，這次是你多嘴了。”

“我……”

******

何榮看著請柬，賴大請自己。

何權疑惑道：“這賴大是榮國府的大總管，但是和我們并無交情啊。”

“薛家和賈家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怎么能說沒有交情。”

不過這事確實有些蹊蹺。

“準備一份禮物，我們走一趟。”

“那當鋪呢？交給那小子嗎？”

“不然呢？”

何榮找來賈蕓，交代一番。

“看不準的東西寧可不收，京城虎踞龍盤，別和人嗆火，記住，伸手不打笑臉人。”

“我明白，何叔。”

何榮，何權走后，賈蕓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不出意外的話，半個時辰之后，西邊會燃起一場“莫須有”大火。

******

“走水了，走水了。”

街上不知道是誰在大喊大叫，這個年代火災是致命的。

當鋪里的伙計都慌了，這要是燒了東西，那算誰的？

賈蕓安撫眾人。

“別慌，把所有東西都搬到天井空地處，哪怕房子著了，起碼東西還在，對于我們當鋪來說，東西是最重要的。”

何榮，何權不在，賈蕓就是主心骨了，在他的指揮下，伙計們就像逃難一樣搬東西，只要能搬得動的東西，全部搬到天井空地。

賈蕓趁亂仔細摸索，不放過每一個細節。

半個時辰之后，當鋪的東西全部搬到了天井，這時有伙計沖進來，一邊大口喘氣一邊說道：“都別忙了，沒有大火，是西街燃了個炮仗，不知道是哪個缺德的瞎叫喚，以訛傳訛，大家都以為是走水了。”

眾人一屁股坐下，雙手合十，還好沒事啊。

賈蕓臉色鐵青，當鋪基本上被翻過來了，但是秘密賬本的影子都沒看見。

“看來只有一種可能了，那就是賬本此時就在何榮身上。”

賈蕓安撫了眾人，讓把東西重新搬回去，眾人叫苦連天。

出了門，來到街角，賈蕓找到一個小廝，“去告訴薛大爺，東西不在這。”

小廝飛也似跑了。

看著小廝離去，賈蕓心想：“薛大爺，只能靠你自己那邊了。”

******

“賴總管，你這院子比榮府的還精致啊。”

賴大啐了一口，“別瞎說，我請你們吃飯，你們想我掉腦袋啊。”

“哈哈哈。”

談笑之間，何榮也多喝了幾杯，他和賴大說不上話，獻上禮物之后只管喝酒就是。

這時傳來一陣笑聲，賴大馬上迎上去，“薛大爺，你怎么來了，下處蓬蓽生輝啊。”

“盆屁是啥屁？”

噗。

哈哈哈。

眾人笑翻。

薛呆子還是那個薛呆子啊，何榮和何權也忍不住小聲竊笑。

何榮給何權使了個眼色，何權會意。

“少爺，這邊。”

薛蟠來到何榮身邊坐下。

“何叔可送禮了？”

“送了。”

“那好，我那份正好省了。”

三人喝酒，何權笑道：“這賴大區區一個奴才，院子卻這么大，不怕閃了腰。”

“何權，多嘴！”何榮厲聲道。

薛蟠笑而不答，他看了看何榮身邊的一碗雞湯，假裝伸手取酒壺，“不小心”打翻了雞湯。

那雞湯全灑在何榮身上。

“啊呀，看這鬧的。”

“沒事，沒事。”

“賴總管，有沒有干凈的衣服，借一件應急。”